最终（十四）

兄弟二人面贴着面、胸膛贴着胸膛，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心脏有力的跳动。木长归微微低下头，嘴角便能触到木长宿秀气的冰凉鼻尖。

他乐此不疲，小鸡啄米似地，一下又一下地抬头、低头、抬头、低头，不断用自己的双唇轻触木长宿的鼻尖。

木长宿笑他：“小孩子似的。”

木长归也笑，笑眯了眼，并不反驳。他抬手揭下了罩在木长宿头上的兜帽，并将自己头上罩着的兜帽也揭落。

凛冽呼啸的风雪兜头盖脸，冻得木长宿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又往木长归的怀里缩了缩。

木长宿的双目不能视物，他只觉自己贴近了木长归的时候，双唇触到了后者咽喉之处的一块凸起，那是木长归的喉结。

木长归的身子猛地绷紧，眼神慌乱，喉结快速蠕动，连连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牢牢地捉住了木长宿的一双手腕。但他随即又愣了愣，眼中的慌乱于转瞬之间变为了疑惑。

他摸到了木长宿右手腕处的那一个金色符文，指尖传来不甚明显的凹凸质感。

他想要拿起木长宿的手腕查看，却被木长宿制止了。

“别问。”木长宿说道。

木长归欲要张开的嘴便闭上了，果真不问了，只是眸色比之逐渐降临的夜色还要黯淡许多。

木长归静静地注视着木长宿那张清冷出尘的雅致面容，许久，才眼眶泛红地轻声说道：“我们长宿真好看，好看得不似这凡间的人。我总怀疑，你有一天是要离我而去的，去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高处不胜寒。”

木长归的言语别有深意，暗喻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结局，木长宿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木长宿抬手，冰凉的指尖抚上木长归的面容，轻柔而细致地描摹着木长归的五官轮廓，于是木长归清朗俊雅的模样，又在木长宿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我会永远记得你。”

“只是记得吗？”木长归轻声呢喃，重复着，“终究只是记得吗？”

他将拥在怀里的木长宿紧了又紧，似乎要将对方的整个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那个......我冷，帮我把兜帽戴上吧。”木长宿哆嗦着说道。

“忍一忍，等一等。”

“为何？”木长宿不解。

木长归看着木长宿的头上落满了雪，扯了扯嘴角，像是欢喜，像是悲凉：“陪着哥，直到你我尽白头。”

“长宿啊，你要记得，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弟。在这世上，你我是彼此的骨肉至亲，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疼惜你、更珍重你。”

“虽然哥现在还很没用，但总有一天，哥相信，你也要相信，哥会像一粒野火烧不尽、霜雪冻不死的种子，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哥就会拼命地长啊、长啊、长啊，长成这世上最高、最大的一棵树，一直长到天上。然后，你就踩着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回来。”

“我们就能再也不分开。”

木长宿也不禁面露憧憬之色：“长到天上的树啊......那定是极伟大的，是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曾见识过的神迹，怕是连上灵界的五位宗主都要吓一跳。到那时，我踩着你耸入云霄的枝桠，一伸手，便能摘下一颗星。我就捧着那颗星，一路走回来，亲手送给你。”

“好，哥等着。”

“我也等着。”

从此万丈红尘里，立着一双白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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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肝爆了，还是没有肝出大结局，写出这一句“谁知万丈红尘里，立着一双白头人”，我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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