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浓稠腥黏的血液缓缓从赵文华尸体下渗透出来,空气里弥漫的都是血腥的气息。
“大人,这该如何处理?”一个校尉抱拳道。
陆绎半垂着眼帘,擦拭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刀锋,淡淡道,“赵文华,畏罪自杀。与旁人,并无干系。”
“是,属下明白。”校尉深思一分,随即应声。
两个锦衣卫麻利地尸体拖出牢狱外,盖上白布,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浓稠的血液渐渐地被水稀释,顺着流出牢房。
等到第二天的阳光渗透进这黑暗无光的诏狱,慢慢地消失不见。
连同一个赵文华。
陆绎抬眼看着窗外的天空。
天色阴沉,云色有些黯淡,天空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陆绎缓缓地移开视线,收刀入鞘,起身离开了诏狱。
严府
沈季对着镜子涂着药膏,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事情你做得很好。”严世藩慢慢从门外走进房间。
“严大人。”沈季连忙起身施礼,低头掩住了眼中的惊讶。
不愧是严世藩,这么快,消息就出来了。
“赵文华的事,我已经清楚了,确实应该早下手。”严世藩径自坐下,向沈季摆了摆手,“坐下。”
“不知严大人下一步的打算是”沈季慢慢坐下,试探道。
“急什么。”严世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沈季面前。“这是上好的伤药。”
“多谢严大人。”沈季低眉逢迎道。
严世藩盯着沈季缓缓笑道,“这张脸,若是要真毁了……我还真舍不得呢。”
“沈季岂敢违背严大人意愿。”沈季温顺地假笑道。脸上却是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行了。”严世藩起身道,“皇上让陆绎南下去查巨野王府奉国将军徤椹父子的案子。”
徤椹父子?
沈季弯了弯唇角,拱手笑道。“严大人尽管吩咐。”
“你跟着陆绎一起去。”严世藩敲着扇子,展露了一丝微笑。
“是。”沈季应道,低头的一刻,脖颈的伤痕显露出来。
“哟,疼不疼啊?”严世藩恶意地笑了,指尖抚过微微渗血的伤口,一用力,便快要滚下一滴血珠。
“不,疼。”沈季痛的脸都快变形了,却只能面目狰狞地微笑着。
严世藩收回手,目光触及指尖上的血迹,脸上是玩味的笑“哟,伤口又流血了。”
“严大人慢走。”沈季后退一步,勉强笑道。
“好说。”严世藩意味深长地笑道,随即转身离开了。
张府
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地上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陆绎着一件绯色的常服,撑着伞,驻足在了张府正门外。
“不知是哪位大人,老朽也好通报。”一个面善的老人从屋檐下走出,和善道。
“陆绎前来拜访张大人。”陆绎停留在原地道。
“好,请大人先避避雨。”老人微微一笑,侧身走进了府内。
雨水顺着屋檐一滴滴地掉落在阶前,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陆绎收了伞,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落。
约莫片刻,张居正便亲自从府内出来,拱手道。“陆经历。”
“张大人客气。”陆绎回礼笑道。
平素与陆绎并无往来,张居正暗自思索,请他入内。
“陆大人,请。”
陆绎看见了张居正眼中的思虑,只是谦和地笑着,走进了张府。
小巧玲珑的杯盏里,微烫的茶水中浅绿的茶叶上下翻滚。淡淡的茶香扰乱了张居正的思绪。
“张某与陆大人并无深交,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张居正微微地漾了漾手中瓷杯,热气飘散。
陆绎微微一笑,“陆某为私事而来。”
私事?张居正看向陆绎的眼中有几分探究。“还请明言。”
陆绎看着眼前茶水的雾气,幽幽道“是为了沈易的事。”
张居正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慌张的神色,随即从容笑道。“沈易?陆大人口误吧?”
“张大人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陆绎看着张居正的眼睛,沉寂道。“不必过多解释。”
“张某果真不知。”张居正坚持否认道。
陆绎轻轻地扯开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你帮沈易伪造履历进了南镇抚司的事,做的并不巧妙。”
张居正心中一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换上了真正的冷漠。“你想怎么样?”
“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陆绎没了笑容,冰冷道。
张居正闻言嘲讽地笑了,“沈易是我的挚友,能有什么条件?”
陆绎盯着张居正的眼睛,淡淡道。“张居正,我想你明白。沈易虽有几分手段心机,但对亲近之人从不设防。”
“那又如何。”张居正从容地端起杯盏,细细品茶。
“我不希望,有人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推她一把。”陆绎的眼神冷透了。
张居正深思一分,缓缓道。“事成之后,她不会再与我争夺政权。日后欺君的祸事,她也一力担责。”
一力担责?
陆绎垂下眼帘,缄默不语。
那是可是死罪。担责?她如何承担得起后果。
“张大人便如此有把握自己能扳倒严氏一党?”陆绎缓缓开口道。
“陆大人。”张居正放下杯盏,起身冷静地看着陆绎,一字一句道。“张某不是有把握,而是确信,笃定,必得能够!”
“请张大人记住今天的一席话。”陆绎深深地看了张居正一眼,起身离开了张府。
张居正看着陆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陆绎究竟可不可信,还未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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