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漆黑阴冷的牢狱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酸味。时时能听闻犯人的哀嚎。可囚房里的人无动于衷。只是静默地闭上眼,将自身于周遭的沉寂融为一体。
“喂,都关这么久了,要死要活,上头给句准话啊!”
“不该问的事少过问!仔细你的脑袋!”
“听说.......这个人还是个清官?这么就抓进来了?”
“清官?清官又如何?只要是犯了事,就得下大狱!"
海瑞听着门外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出声辩驳道。
”我没有犯事。“
门外的百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海瑞沉默着,他看着粗粝的掌心磨出的胼胝,颤了颤唇,没有再言语。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不是吗?
内阁
嘉靖的身体每况愈下,多年沉迷于道教,服食丹药,他的身体已经锈透了。如今不过在干耗时日。
而如今的内阁,高拱和徐阶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御史胡应嘉更是与高拱结怨已深。正要寻机会参高拱一本,让他身败名裂。
这日,高拱像往常一样在内阁批复公文,一旁的同事郭朴上前搭话。
”高大人,这几日怎不见你留守内阁啊?"郭朴随口问道。“我看你可是连铺盖都收拾走了。”
高拱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胡须,“这几日家中有事,便回去住了。”
徐阶淡淡地瞥了一眼高拱,好心出言道“这几日陛下身子不适,高大人可不要授人以柄。”
高拱斜眼瞥了一眼徐阶,半是嘲弄道。“徐阁老人忙事多,居然有空过问老朽的闲事。”
徐阶气噎,“高拱,你不要太过分了。”
高拱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徐阶也懒得再应付他的臭脾气,整个内阁又恢复了沉寂。
西苑
嘉靖半倚在榻上,看着宫苑内繁华的春色,微微露出笑意。一旁侍候的陆绎也恭敬地立在一旁。
“陆绎,你看,今年的春景是不是比往年要好得多啊?”嘉靖指着满园的繁华笑道。
“臣也有此感。”陆绎拱手回道。“大约是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温和些,花草因而更繁盛。”
嘉靖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又问。“你的妻子怎么样?"
"臣妇安好,在家不过侍花弄草,劳陛下挂心。”陆绎微笑道。
嘉靖看着眼前明媚的花朵,想起了那一年随侍左右的沈易。言谈得当,写的一手好青词。
“殿试那年,朕钦赐沈易从二甲第一,那年她才十九.......”
是啊,那年她才十九,多好的年纪啊。却要硬生生背负仇恨,在宦海里沉浮.......陆绎的眼神微暗,旋即恢复了正常。
“陪朕再走走吧。”嘉靖淡淡道。
“是。”陆绎拱了拱手。
月移中天,天色昏暗。徐阶回了府邸,正要歇息。宫里却差人来报,说陛下快不行了。徐阶来不及打算,匆匆入宫。
西苑内,嘉靖虚弱地躺在龙塌上,奄奄一息。目光瞥及跪拜在地的徐阶,立刻恢复了清明,但很快又昏死过去。太医连忙上前诊治。
徐阶只能焦急地退到殿外等候。太医,太监,宫女,鱼贯而入。锦衣卫把守着宫门,不让任何人出入。
一阵慌乱后,寝殿里传出了哭嚎。
“陛下——殡天了!”
徐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为官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遗诏?对,就是遗诏!
“去把张居正叫过来!”徐阶思索一番,立刻沉静地吩咐道。
他没有选择昭告朝臣,也没有让人把消息传给高拱等阁臣。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他冷静的目光里透露出志在必得。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国的实际掌权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有资格。
漫漫长夜,很多人的命运都将为之改变。
这一夜,是大明不眠的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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