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筠并不是假正经的人,只是突然看到这种东西,不好接受,被如姝纠缠着,也半推半就收下了,如姝还笑嘻嘻说
长孙如姝:可千万收好了,万一叫孩子们拿出去玩,那就丢脸了。
可政筠虽然收下了,并没有胆子拿给永润赏玩,谁知却被皇帝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她放在那里本也是有心让皇帝看的,这下闹腾起来没完没了,几日后政筠自觉有些累了,直怪如姝坑了她
木兰围场,姝妃一人独宠,日日夜夜霸占皇帝,裕妃湘妃早就不在乎了,可荣贵嫔她们还盼着能得些好处,结果白白来一趟,几乎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
荣贵嫔心里不好受,待八月底回京后,便零零碎碎地将一些闲话散播出去,而木兰围场的光景本就是谁都看在眼里,当闲话传到太后耳朵里,早已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嚼舌头了。
太后长久没有顺心的事,正好皇帝回京后就因途中被风寒所欺,宣了太医静养了两日才重新早朝,她便捉了这件事,将后宫妃嫔叫到慈宁宫,不顾惜政筠的脸面,当众质问她为何与皇帝夜夜春宵。
说皇帝如今已过不惑之间,要爱惜身体不能太过放纵,责备政筠不知检点不知分寸,虽没有龌龊肮脏的字眼冒出来,可那些话也足够难听了。
妃嫔们依序罗列,出了月子的仪贵嫔也跟在后头,从前对于太后苛责姝妃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被抛弃后,终于明白了嫉妒两个字怎么写,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她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王政筠,可皇帝偏就喜欢她这个人。
面对太后的刻薄,政筠面上没什么,心里还是难过的,更何况她如今的地位身份,底下的妃嫔根本没资格看她的笑话,那日从慈宁宫散了时,不等景贵妃先走,政筠就先离开了
湘妃几人跟着匆匆而去,留下妃嫔们窃窃私语,景贵妃的肩舆高高升起,刚想嘲讽姝妃几句,忽见底下站着仪贵嫔
那纤瘦苗条的身材,宫袍不多一寸不少一分地贴在身上,她没有变宽的胯,也没有比从前更丰满的胸部,哪里像是个生过孩子的身体,和她身边的荣贵嫔几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而妃嫔里头但凡有生育的,裕妃也好湘妃也好,经历过产育,身量都有变化,所以姝妃在她们当中,也特别的与众不同。
姜玉燕:贵嫔妹妹产后不过一个月,这身量就恢复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了。
景贵妃笑悠悠问她
姜玉燕:难不成坐月子时,一口饭也不吃吗?
仪贵嫔心里咚咚直跳,这是怎么回事,生完了还要被怀疑吗,怎么景贵妃眼里就能有这么多事?
周颐洁:臣妾孕中就没怎么胖,一直胃口不好,所以小公主也很瘦小呢。
仪贵嫔尴尬地说着,便福身道
周颐洁:恭送贵妃娘娘,娘娘慢走。
其他妃嫔也跟着行礼相送,景贵妃手边的太监便以为主子真的要走,抬着肩舆就动身了,景贵妃紧紧盯着仪贵嫔的身子看,那瘦瘦弱弱腰里每一寸多余皮肉的女人,真的不像是生过的,那小公主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景贵妃离去,其他妃嫔也陆续散去,有人说着方才太后责备姝妃的事,也有人盯着仪贵嫔上上下下看。
仪贵嫔穿的衣服,还是旧年做了没穿的宫袍,她很自然地拿来穿戴,并没有细想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好在宫里有生育的妃嫔屈指可数,像景贵妃那样什么都懂的,毕竟是少数。
仪贵嫔一路撑着回到翊坤宫,寝殿的门一合上,她就腿软了,慧云搀扶主子才坐下,摇篮里的小公主忽然醒了,这个时候的孩子没有不哭闹的,可孩子一哭,就像是刺激了仪贵嫔的神经,让她浑身紧绷,眸中满是戾气。
没有经历过分娩的痛,没有天生对孩子喜爱的心,更因为这个女孩子而让太后抛弃了她,仪贵嫔对于这个小生命除了厌恶,再没有其他的感情,何况她满心以为可以结束提心吊胆的日子,结果景贵妃还纠缠不休。
慧云生怕主子激怒,立刻唤来乳母将小公主抱走,可仪贵嫔还是被刺激到了,她回来时被问
周颐洁:这孩子几时才能不哭?
慧云忙道
慧云:长大了就好,一眨眼的功夫,您看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转眼就长大了。
仪贵嫔紧紧抓着慧云的胳膊,眼睛里蒸腾着杀气
周颐洁:不如让她死了吧,她活着就是我做了错事的证据。
周颐洁:反正是个女孩子,太后都不正眼瞧她,皇上也不喜欢,留着她做什么呢?
周颐洁:若是死了,我是不是还能得到几分同情?
却是此刻,小公主的哭声又传来,不知乳母是怎么哄得,反而越哭越伤心,仿佛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而她这样的哭声更大地刺激了仪贵嫔,到后来她也哭了一场,精疲力竭时才安静下来。
而前头储秀宫里,政筠回来后就没与任何人说话,这些年她虽然看淡了太后的刻薄,到底没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有的也是一颗与常人一样柔软的心。
太后今天这样不顾她的颜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她不检点,想她近年来人前人后的尊贵和骄傲,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有的。
她央求湘妃抱崇博带去玩耍,自己想一个人静静,湘妃也不劝她,只道了声
长孙如锦:不自在的人是老太太,你为了她几句话也不自在,犯得着吗?
长孙如锦:她越是这样,咱们越要活得精彩,气不死她。
政筠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半天后从最私密的地方翻出如姝送给她的东西,小心地在香炉里烧了,外头秋依闻见烧糊纸的味道忍不住闯进来,见主子在香炉边焚东西,担心地说
秋依:主子您没事吧?
政筠摇了摇头
王政筠过阵子就好了,我总得缓一缓才是,劈头盖脸被那样说一顿。
王政筠若是从前那点事我还能为自己辩驳,偏偏……
政筠自省道
王政筠皇上年纪是不小了,我的确该收敛些体贴些才好。
秋依笑着哄她高兴
秋依:男人的身子本来就比女人强些。
秋依:主子不必太过自责。
政筠嗔着
王政筠你个女孩子家,胡说什么?
她轻轻一叹
王政筠没事了,不必为我操心。
而姝妃在慈宁宫当众受责难,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好在太后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永润便不至于闯到慈宁宫去为政筠理论。
这日早早歇了朝务,带着吴公公往储秀宫来,路上遇见内务府的人往翊坤宫送银骨炭,知道是因为翊坤宫添了公主,怕公主着凉,比其他宫里更早时间送炭,且都是好的,永润想了想,便绕过储秀宫往翊坤宫来。
仪贵嫔完全没想到皇帝还会来翊坤宫,她觉得自己早就被遗忘了。皇帝来时乳母正拍哄刚刚吃饱的小公主,不哭不闹的孩子十分可爱,但他伸手要抱一抱,小孩子忽然又哭了,这一下哭得把才吃的奶吐了出来,差点就弄脏皇帝的龙袍。
永润膝下孩子不少,经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他自己不在乎,可仪贵嫔却吓坏了,而她谨小慎微慌慌张张的模样,反而让永润觉得尴尬,客气了几句又嘱咐了几句,便离了。
仪贵嫔一路送到宫门前,皇帝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久后门前的小太监才来告诉他,说皇帝去储秀宫了。她抬头相望,前后隔着一道宫墙,就是天与地的差别,耳边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她扶着门的手,几乎要把指甲陷入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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