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声春雷惊心魄

大夫来的及时，母亲并无什么大碍，但是胎气动的有些严重，除了要卧床休息之外，还要烧艾保胎，每每看着母亲受到如此痛苦，我就对父亲的薄凉很是不满和愤怒，而母亲却说：“那毕竟是你父亲，不要怪他，你是个晚辈，不能不尊敬长辈。”

虽然表姑已经辞世，但是我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连看看母亲的时间都没有，找了父亲很多次，都在府里见不到人影，渐渐的我的心越来越冷，不会再依靠父亲。

母亲这次怀有身孕有些不同，经常容易疲惫和盗汗之外，精神也差很多，见到母亲这样，我担忧不已，大夫却说这是气血不足，待孩子出生后，母亲恢复过来就没事了。

盼望着，盼望着，从春天到荷花盛开的夏天，再到落叶纷飞的秋天，终于到了白雪皑皑的冬天，我期盼着冬天的第一场雪，毕竟瑞雪兆丰年，谁知，还没有落下第一场冬雪，母亲这却传来噩耗，因为这次怀孕，母亲身体不好，已经出现早产现象，才八个月，孩子就要落地，大夫、丫鬟、嬷嬷脸上都出现担忧的神色，我在门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血味，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担心。

经过了一天一夜，母亲终于生下一个男孩，然而，却是一个死胎，爷爷心痛不已：“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孙子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就这样离开了？”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大夫依然满头大汗：“这一胎在少夫人腹中时就胎动不安，再加上少夫人怀有身孕时心悸不安，恐慌，曾经还一度险些窒息，即便小少爷生下来有气息，只怕10岁之前也很难养活。”

我看到爷爷的手在发抖，我知道爷爷很伤心，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爷爷，不多时，看到爷爷手背上青筋暴起，爷爷声音里透着难过：“这个逆子，他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是他，我的孙子，怎么会，怎么会。”

说完，爷爷却气急攻心，一瞬间晕了过去，大夫手忙脚乱诊治，开了方子，我着急的问：“爷爷怎么样，没事吧？”

大夫恭敬的说道：“老爷子年龄大了，再加上气急攻心一时晕厥，小姐放心，没有什么大碍。”

爷爷被人手忙脚乱的抬回自己的院子去修养，我则守在母亲身边，等她醒来，大约到了快天亮，母亲脸色苍白醒来，幽幽的问：“孩子呢，是男孩女孩？”

我强忍着泪意：“母亲，是个小弟弟。”

母亲仿佛很欣慰，想要起来，我急忙问：“母亲，您想做什么？”

母亲气若游丝：“把他抱过来，我看看。”

我一下跪在地上：“母亲，弟弟出生就没了气息，但是您还有女儿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母亲先是愣了很久，然后嚎啕大哭，整个院子都充斥着母亲悲伤的哭声，不知道母亲哭了多久，才累的睡了过去，我替她掖好被角，却看到她手里依然抓着一早为小弟弟做好的衣服，抽也抽不出来。

这次弟弟出生就没了气息，对母亲打击很大，母亲以泪洗面不说，胃口也很差，面黄肌瘦，人看着也仿佛衰老了很多，我抱着母亲：“母亲，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和哥哥啊！”

母亲声音很轻：“我不会再有孩子了，一报还一报啊！”

我虽然不懂母亲在说什么，但是之后的几年我从未见过父亲进过母亲的院子，母亲强打着精神，主持着家里的大小事务，只是后来听说，父亲留恋烟花之地，被陛下斥责不说，还遭到贬官，回到府里一蹶不振，母亲一面忙着照顾父亲，一面照顾家里，人累晕过去，父亲才开始好像转了性子，不再对母亲那么冷漠，只是依然是相敬如宾，很是客气。甚至主动帮父亲纳妾，这些妾室，我看着有的眉目像表姑，有的气质像表姑，只不过妾室有了身孕就莫名其妙小产，那年我已经12岁了。

官员家的女孩子，未经选秀，不得私自婚配，母亲开始对我的未来充满担忧，对我说道：“睿雪，依着咱们家的家境来说你以后即便是选秀，也有可能会被分给某个皇子做王妃，身为正室主母，你怎么压制那些不安分的妾室呢？”

“有爷爷，有哥哥，谁敢欺负我啊！”不假思索我脱口而出，也是，那是的我虽然经历了年幼时父亲的冷漠和母亲的委屈，但是这些年相安无事，可以说是家和万事兴，没有经历过太大的风浪和起伏，说出这种天真的话，也是理所当然。

母亲不在言语，抚摸着我梳好的发髻，望着高远的天空静静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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