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时宜如期回到了中州,却被刘子行软禁在东宫。
她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没人愿意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期间平秦王与周生辰来看望过她一次,在梦里,周生辰对她说:“我不怕你惹麻烦,我只怕你过得不如意。”
那次之后,东宫宫门紧锁,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出不去。
刘子行带着自己的奶娘来到东宫,照顾时宜,因为他担心成喜在时宜身边会让她想念西周。
某个夜不成眠的深夜里,她突然就感觉到浑身疼痛,最痛的好像是心里的某个位置,疼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疼的她双目眼泪直流,听不见身边人在说些什么,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像是要窒息一般……
直到第二日,许久未有外人进出的东宫突然来了位客人——竟是时宜的阿娘。
时宜见着阿娘了,心里那道防线终于是破了。她好想把自己的孤独,委屈,难过,通通告诉阿娘,她想说,她想回家,她不想待在皇宫,也不想嫁给刘子行,可是没等她开口,阿娘却先告诉了她一个噩耗。
“在行宫,小南辰王起了反叛之心,幸被漼侍中识破奸计。”
“周生辰被俘,陛下赐了他剔骨之刑,行刑三个时辰,他无一声哀嚎,拒死不悔。”
时宜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世界上谁都可能反叛,唯独他周生辰不可能。
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时宜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打着手语告诉阿娘,他不会谋反,他不可能谋反,绝对不可能。
漼三娘却劝她接受,痛不欲生的她哭晕了过去,而她的失语症,再次犯了。
漼三娘不能在东宫久留,看着时宜醒过来后,她趁人不注意,往时宜手里塞了一块绢帛,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随即起身离开了。
待到无人之时,她缓缓松开了捏的死死的拳头,一块血迹斑斑的绢帛,映入眼帘。
“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字字带血。是他指尖血,亦是她心头血。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只剩下明晰可辨的疼痛感和皱不成型的躯壳,时宜耳边响起了他曾说过的话:“我答应你,如果我死了,定会有人来告诉你,我死在何时,葬在何处。”
他没有食言。
时宜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血书,痛苦至极,却哭不出一点声音。任由眼泪,打湿了被褥。
那夜,她将他的捷报,一份一份,悉数烧毁,那熊熊的烈焰,像是把她的希望,烧了个精光。
刘子行为她封嫔那日,大雪纷飞。
一步一扔,她将身上的饰物一件一件的取下来,丢在了走过的那条路。
“我自入王府,得师父教诲,得同门爱护,未曾有过半分报答,而今师父蒙冤惨死,同门惨遭屠戮,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杀,已是痛苦至极,绝无可能再与其成婚。”
“今日女儿不孝,叩谢娘的养育之恩,请娘恩准女儿,舍弃漼姓,自族谱除名。自此,漼氏再无不孝女。时宜,只是南辰王府的十一。”
梦里的她,逝世前开口说了一句话,算作遗言。
“周生辰,我来嫁你了。”
“若有来生,换你先娶我,可好? ”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一跃而下,城墙之下,白雪送卿离。他们二人,总归还是走到了一起。
梦醒,泪落。
这梦已醒,是不是算作来生了?
“可重来一次,你仍是你,而我,也还是我。”
“既然我只能做自己,你也只能是周生辰,那不如,从未爱过吧。”
时宜心里十分凄然,有些东西,似乎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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