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何府的规矩很严格，出门必须要有令牌。毕竟何立是秦桧的亲信，先前有不少人混入何府想杀他。若是没有令牌，那便必须要有何立亲手签的通行证才可出去。我也是一样！

我养伤那段时日，何立为了给我透气，经常带我出去玩。他一个总管，在我身后跟着。我若是心郁气结之时，就会想一个人呆着，而他就会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请求他帮我给我的阿爹阿娘下葬，他也同意了。在我原来的家后院中，帮我立了两个墓碑。

何立并不允许我出去，他担心我会被什么人盯上。所以，我会时不时让竹月替我出去，帮我的爹娘上柱香，以慰告他们的在天之灵。

自从上次的茶水事件后，竹月对我越发恭敬，她觉得她还能隐瞒过去，她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孩子。

隐瞒？她既然已经背叛养她十五年的家，又怎么能奢望我原谅她呢？

又到了回家祭拜父母的日子了，我像往常一样把竹月叫到跟前。

竹月：小姐…有何事吩咐奴婢？

我见她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悲戚

柳银笙：日子差不多了，你替我回家看看阿爹阿娘。给他们上柱香，清理清理坟头！

我盯着手中的毛笔，并未正眼看她。

竹月急忙颔首

竹月：是！婢子一定办好！

竹月：可是…小姐，婢子没有出府令牌……

我微微笑了笑，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我转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通行证递给她

柳银笙：这是今早大人给我的，你拿去！

竹月接过通行证，先是端详了一下，我明白她再看什么。

柳银笙：即使我有这个胆子造假，何大人的笔迹我造的了假？

竹月听到我的话，急忙点头哈腰，碧色的发带垂下。

竹月：是…是，婢子多虑了！婢子这就去！

我的心有些慌，等竹月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府时，我悄悄跟到了门口

竹月：我奉柳小姐的命，出门给将军及夫人上香祈福！

士兵甲：通行证呢？

竹月将那张纸给他，那个侍卫仔细盯着何立的签名，过了片刻，他将通行证还给竹月。

士兵甲：失礼了，恭请姑娘！

看到这，我的心放下了。

我按原路退回，来到我平时训白鸽的院中。

我喜欢白鸽，何立特地为我买了几十只豢养在何府中。他本以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白鸽，但他不知道，我是训鸽的一把好手。我们一家的个性都不张扬，所以这些事情阿爹阿娘也都没有外传。没人知道，阿爹打仗时所用的信鸽是我训练出来的。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鸽群顷刻间涌出何府。为了掩人耳目，我将鸽群分得很散，没有人会发现一整群的数量。

过了半个时辰，鸽群回来了，白中带着红，那颜色甚是好看。我坐在院中，穿着与鸽子一体的白色，从表面上看，我在鸽群中，秀美的面容与纯白相应，最是人畜无害的。

鸽群还带回了一根发带，碧色的发带，沾染了血迹。我知道是谁的，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她死在我的手里，死在我豢养的信鸽手里。

天被这一群白鸽填补成白色，我定定的望着这一群染上了点点殷红的白色，流下泪来。我攥紧了手中的发带。是啊，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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