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月夕（21）

清晨的鸟鸣对晚睡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喧闹。

“阿絮。”辰月翻个身，语气慵懒，“困，不想起。”

“不想起就不起。”方絮说，也同样翻身，把人覆在怀里。

二人又再次熟睡，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云蓝小姐投井了。”

方絮心里头一惊讶，鬼使神差从头上蹦跳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看着眼前的景色也是晕头转向，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白天黑夜。她只是听到周围一直有人呼喊“云蓝小姐投井了”，反反复复，脑海中竟然模糊浮现一个小女孩在他的背后追随自己的情景，嘴里一直叫唤着“少爷”。

他走到井边，撑在井圈上，看着里面的水，才在不久前，这口井才送走了他最亲爱的母亲，如今又要来带走他的小云儿？他擦擦头上的虚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倒是自己也不小心掉了下去。

他在水里挣扎，一直“扑腾”，却也忘了叫人来救自己。他这一瞬间才知道，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小云儿，他已经难舍难分。

他自己被打捞起，已经面色苍白，一直听见耳边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很熟悉，很温暖。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清究竟是谁。

蒋辰月一直两边跑，要照顾方絮，还要去注意方云蓝的情况，里里外外，就属她一个人最忙碌。她看着方絮苍白无力的脸庞，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似乎在嫉妒，可也不知道在嫉妒什么，有什么好嫉妒。方云蓝与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肯定是感情身后，可为什么还是有窒息感，为什么想去投井，去证实这个人是否也爱自己。

蒋辰月从方絮的房间，又来到方云蓝的房间，她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贻荑在照顾她，可是贻荑也不懂怎么照顾别人，只是看着她惨白的脸颊，束手无策。

“怎么样了？”

“还是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为何，今早她还找我来说话，忽然她转身就投井。”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贻荑看着她，竟也一时半会，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就似乎方云蓝真的只字未提。

“记不起就算了，那云蓝昨晚可有找你？”

“有。”她点点头，看向云蓝，又说，“昨晚她有来找我，那时候失魂落魄，跟个行尸走肉一般，她甚至当着我的面扇了自己耳光，随后失声痛哭，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甚至后来，我竟见她吐了，她那时候是真的哭得肝肠寸断。一直哭到精疲力尽，才在我的肩上睡过去，我没法，只得让她睡我的房间，我去她的房间。”

“大概什么时候？”

“不清楚，就是少爷喝完酒后，大概一个时辰。”

经她这么一说，蒋辰月也算知道大概原因，或许是觉得对不起方絮，或许是她觉得这样很丢脸。可这样有什么丢脸，那自己算什么？丢脸？还是早就没有了脸？

“好了，我知道了。贻荑，你也去把你的药吃了去，先调理自己身体才是。不然小云儿跟阿絮还没好，你又倒了，整个方家，难道要我一个外人来管理吗？”

“那你照顾好她，她就是太爱少爷。”

蒋辰月看她出去后，握住云蓝冰凉的手，说道：“我也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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