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雏凤清声（20）

“你去找找素尘与银粟，他们知道的应该更多。”他说道，从地上站起来，牵着九畹，离开时候，有些落寞。最后他还说一句，“你外婆早就死了，死在你母亲之前。”

蒋辰月跑到医馆，方絮还是昏迷不醒。这一次她真的慌张，她跪在床边，泣不成声。她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可又看向自己身后的方间鸣，她说：“上一代恩怨，我不管。这一代求你们放过我们。”

“我若是没有放下，我怎么会抚养方絮？”方间鸣苦笑，他怎么会不知道璇花跟黄醅的勾当。他走到方絮面前，看着这张脸，说，“这张脸与黄醅的脸真是如出一辙。你们一家就是逃不过。你娘爱上他的父亲，你爱上他。这张脸对你们母女而言就很有魅力吗？”

“不是。我爱阿絮，跟什么都没有关系。”蒋辰月说道，她说，“就算阿絮面目全非，我也爱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方间鸣叹口气，别过脸，他还是不想看到这张脸。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很讨厌这张脸。他是一直不能够明白，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看，把兰浸溪跟夏莺时迷得团团转。

“等阿絮醒来，我想带他去找素尘。”

“素尘早死了。那些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玉鸾。”他不愿意去回忆那画面，只是说，“我可以告诉你玉鸾的住址，她应该还活着。她应该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他犹豫片刻，又说，“也不算在一起。”

好久后，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有人说话的时候，方云蓝忽然开口：“二少爷是玉鸾与黄醅的孩子。”

方间鸣倒是不惊讶，他平静看着方云蓝，说：“所以方絮才会讨厌那个孩子。”他亲眼看着方絮把他弟弟丢入水里，他当然不会去阻拦，他也恨，恨不得把那个孩子，还有方絮碎尸万段。可是这么多年，养着方絮，看着他一点点成长，听着他叫自己“父亲”，心也软，石头也化了。

“这样啊。”蒋辰月说，也不惊讶了。她这几天见过太多惊讶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个。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嘉月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方絮，也是不喜欢这张脸。从小就不喜欢，可是不是其他人都那种不喜欢，仅仅是因为他住进蒋辰月心里头，他想方设法没法把方絮从她心里挤出来。

嘉月黯然失色，从医馆走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他走了，就连辰月也没有看到。

是方絮要回去的时候，辰月才发现他不不见的。但是她却没有去找嘉月，嘉月不可能失踪，他只会回家，顶多又在家里喝酒，他还能再做出什么事情。

入夜后，蒋辰月也没有回家，吕姑洗也没有派人前来找。也许是嘉月跟她说了什么话。

蒋辰月坐在方絮床边，焦虑等着他醒过来。

她懊悔不已，她把所有的错误往自己的身上揽。可她又有何错？就是没有她带着方絮去兰家，兰桡也会找方絮麻烦，这是无可避免的。只因他的身份，就足以让兰桡有千万次把他挫骨扬灰的念头。

“辰月，你出来。”门口方间鸣把她叫出去。蒋辰月也是毫不犹豫就走出去，还带上门，怕他听见什么。

“我能叫你莺时吗？”方间鸣问，“真是一张与浸溪一模一样的脸。”他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兰浸溪，是当年可以跟他说说笑笑的兰浸溪，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骨子里都有傲气的大小姐。

“我不是她。”蒋辰月说，“夏莺时可以，兰浸溪不行。”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兰浸溪，是想告诉他们，她是她，独立的人，不是兰浸溪的影子。不希望每次有人提到自己就想起兰浸溪。

“不行就不行。”他看着月色，说，“你跟方絮站一起，我总是会想起浸溪跟黄醅站一起。太像了”他还是想念兰浸溪，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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