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雏凤清声（39）

半斤八两。银粟没办法去否认，两个人同流合污，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琼华呢？素尘呢？”蒋辰月问。

“素尘是郁病而终。”他那下面具，一张脸已经湿润，脸上的线也已经拆下来，看着更加瘆人。他把面具放在桌子上，说，“素尘见到小姐的尸体后，人就不能接受小姐已死的事实。她总会一个人跟小姐说话，甚至是觉得是自己害死小姐。”

“可是素尘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小姐嫁给夏道仁之后没有主动去找过她。小姐月子也是她去照顾，她对小姐真的是尽心尽力。说到底还是玉鸾。”他又想起玉鸾的所作所为，“小姐出嫁并不风光，甚至是连嫁衣都没有。兰家给予的嫁妆也是被她早早当掉换成钱，她拿着那些钱流连在酒馆赌场。而玉鸾总把这些事情告诉夫人，甚至在兰家大肆宣传。这话自然免不了就穿到兰少爷耳朵里。他去赌场抓到过几次小姐，也是磨破嘴皮子，小姐就是不悔改。”

“浸溪是个文化人，跟市井是很难融成一窝。”黄醅紧接着他说，“一次，浸溪不知在赌场被人殴打，听人说她出老千。可是她就是不承认，说是自己运气好。可她究竟是怎么赢钱，谁也不得知。”

总之兰浸溪不会出老千，他是信的。跟她在一起几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一清二楚，却在众人面前始终不愿意说一句她的好话。

蒋辰月闭上眼睛，又一次深呼吸对边上的人说：“等下再说，我出去缓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松开手。

辰月慢慢站起，走向外面。从开口问问题，她的心就犹如刀绞。她害怕听到母亲的事情，可是又想知道她的事情。作为母亲的女儿，居然到如今才知道母亲经历过的痛苦，二人相比较，母亲的经历才是惨绝人寰。

她不能去想十几岁的母亲在赌场被人拳打脚踢，不能相信母亲死后还被人挖出来，肉骨相离。她看着桑梓高耸起来的坟，说道“都想魂归桑梓，可是她们的结局都是客死他乡。只有你死在你的故乡。”

桑梓归于桑梓。

方絮与蒋嘉月坐在屋子里，不知道与他们在聊什么，听着应该是无关痛痒的话。

等辰月平缓好自己的心绪，她再走进去，仍旧坐在原来的地方，而里面的喧闹声也戛然而止。她扫过四人，叹口气：“无关痛痒。”随后她接着说，“那后来呢？”

“后来？”黄醅似乎在想自己刚刚说到哪里，思索后才说，“后来你舅舅把她带回兰家，就像当年劝说你母亲离我远一点一样，一个苦口婆心，一个装聋子。”他总是能够觉得能够毁掉兰浸溪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逢人谈说，也是洋洋得意。

“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你和玉鸾又是怎么回事？琼华怎么死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她一堆问题脱口而出，她太迫切想知道这些答案。那么多尘封的不堪，凭什么要随着时间冲刷就被遗忘？

“你要知道一点，我经常去兰家，我认识银粟不是很正常吗？”黄醅说，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都是注定的，“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成亲，要等到你们来到才成亲？”

“这个我不在意。”蒋辰月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不过既然黄醅已经说了，他一定就会说出来。

“你猜一下看。”黄醅当然知道蒋辰月猜不出来，便不等她回答“不知”，便自己回答，“那当然是因为算命的说了啊，他们不能成亲，星宿相克。”

“既然不能成亲，为何还要成亲？”方絮就觉得奇怪。不能成亲还要成亲，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亲，又为何要等这么多年？早几年完全可以在兰浸溪活着时候就成亲。

“小姐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我们找她，她总是用不同的理由搪塞推脱。”银粟看向黄醅，满是憎恨，他咬牙切齿，接着说，“小姐把时间精力都给了黄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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