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雏凤清声（40）

“浸溪那几年对我确实很好。一拖再拖，就拖到我与璇花的事情被发现，就拖到她被人说媒认识夏道仁。”黄醅说，“媒婆是我找的，我也不认识夏道仁，我只是说要找一个市井无赖。我知道浸溪不可能再找书生，她的心已经死了，只要不是书生，她都可以。她要跟过去告别。”

“所以他就跟夏道仁在一起了。夏道仁起初对小姐也算还行，到后来，小姐酗酒成瘾，他动手殴打小姐，小姐每次回兰家都是伤痕累累。不久后，夏莺时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夏家贫穷，小姐月子都是在兰家坐的，那时候素尘与琼华照顾她。”

“可是好巧不巧，莺时那时候总是生病，方絮也是。”黄醅说，“方絮小时候一直生病，直到三岁才慢慢好起来，至于莺时也是襁褓时候总生病，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黄醅总觉得方絮很不喜欢自己提起他的名字，也就不说他的名字，“琼华是被狗咬死的。也是因为莺时生病，她抱着莺时出去，在外面碰到一堆发疯的狗，后面的事情你们可想而知。”

“小姐本就对莺时没有感情，因为她，琼华死了，她就憎恨莺时。只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女儿原因。”银粟把面具又戴起来，抬头看向蒋辰月，她看似认真听着，可是魂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蒋辰月好一会儿才发觉有人盯着自己，才说：“我外婆呢？”

“兰夫人是我弄的。”黄醅也不否认，“我就是看不惯她总是趾高气昂看着我。她以为她是谁？说话总是咄咄逼人。”他猛然拍一下桌子，说，“也是我去跟方间鸣说，浸溪嫁给夏道仁后还跟自己卿卿我我。我甚至还跑到兰桡面前说了一堆诋毁浸溪的话。”

“你对舅舅说了什么？我母亲每次回去，舅舅都是冷眼相待。”那几年，舅舅看母亲总是不喜欢，还叫别人把她赶走，说太晦气。甚至还教唆她的女儿来欺负夏莺时。

“我也没有说什么，我跟方间鸣说什么，就是跟你舅舅说什么。”黄醅说道，“那时候我跟兰桡说过后，就直接去找了银粟。银粟还打了我一顿。”桐花下，两个少年郎，殴打在一起。

“我打了他，我也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可偏偏素尘生病，他说有法子可以救素尘。我原本不信，可你们能体会自己爱人，每个夜晚都被噩梦惊醒，然后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的感觉吗？”他用手说敲自己的头，说，“我受不了，看着素尘那样，我心里很难受，我就去找到黄醅。他说的方法就是梧桐树树神，树神手里的有一棵梧桐种子，可入药。只要得到，她的病就会好。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她。”

银粟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可是这不是理由。无论他多爱素尘，也不应该伤害兰浸溪，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是神仙，她的血没有用。

“不止如此，他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在脸上画了一朵梧桐花。”黄醅说。他也觉得银粟疯狂，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自己也能残害。他理解不了。他又说，“至于我怎么跟玉鸾在一起，那也是多亏了银粟。我看玉鸾有几分姿色，才设计让她跟我，其实我并不爱玉鸾。”

“那个孩子是我与素尘的。”银粟纠结后，才开口，“名不正言不顺，素尘会被唾弃，孩子也会。我只有骗素尘说孩子死了。可后来我发现素尘的病情更加严重。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死了她。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未婚先孕又如何？我有爱我的妻子，我这一辈子应该是圆满幸福。”

可是这些都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懊悔冲上心头，他猛然吐一口血，在面具里。

银粟在他的面具下，回忆里，永远懊悔。这一去，再也出不来。

五月果然是不能下雪的，哪有雪花可以在五月存活？

“你就困在这里陪着桑梓。”蒋嘉月站起来，脸上满是从容，蒋辰月与方絮站起来却是往外面走去。

五月在一声惨叫后，落下序幕。空中弥漫着黄酒的香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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