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想和我解释解释?”
解释,他还能解释什么?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有私心,我不想看见姜探再这么错下去,我想拉她一把。”
“若她自己往深渊里跳,谁能拉的住?你刚才不是又拉了一次吗?拉住了没有?”
“你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去拉她,难道就不怕她将你也拖了下去?你只想着拉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想拉你出来的人?你如此为她着想,那你可曾想过我?”景辞说着,一步步逼近左言希,双眼灼灼地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阿辞,我……”
景辞忽然停了下来,咬了咬下唇,半晌才下定决心道:“近日来劳碌了些,我似乎病的更重了,不得不请言希多加照顾。从现在起,你不许离开我半步!”
看着景辞微红的眼眶,左言希低头轻声道:“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端侯府。
知夏正跪在王则笙牌位前烧纸。
“郡主,奴婢知道,你难以瞑目。你放心,奴婢不会让你屈死,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景辞皱了皱眉,“此案尚未审明,现在就说这样的话为时过早。”
知夏似是有些难以相信,她惊讶的看着景辞,缓缓站了起来。“原来你还不相信她就是凶手。”
“阿原根本不是凶手,姑姑不要被坏人利用,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郡主的牌位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想想昭王是怎样待你的,你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你的良心何在?”
左言希本不想插手他二人之间的事,但听到知夏如此诋毁景辞,他终于忍不住了。“姑姑,这里是端侯府,不是昭王宫,你界越了。”
景辞轻扯了一下左言希的衣袖,道:“良心是真为了让死人瞑目,不是为了让活人发泄怨恨。”
知夏被气的笑出了声:“好,好,你是非不分,那便走着瞧,看看到底是谁在害人性命,是谁机关算尽。不日,大理寺就会给你一个答案。”
景辞还想说什么,这时,阿横进来了。他瞧着屋里三人气氛有些不对,便低头轻手轻脚地走到景辞身边,低声道:“公子,皇上来了。”
景辞看了眼知夏,也不再多言,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阿横去见雍帝了。
厅内,雍帝正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庆王和薛才恭敬地站在一旁。
景辞拱了拱手,“微臣见过陛下。”
“免了。”雍帝放下手中的茶杯,感叹道,“朕已经许久没来这端侯府了,今日看上去果然是朴素了些。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陛下,我不爱热闹,在这里住着也挺好。”
雍帝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更多的是愧疚与心疼,在景辞面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所以很多时候,他不愿约束着景辞。
“依朕看,则笙郡主的灵柩确实不适合放在这里。逝者已逝,你也不用太过于难过了。你这身子本来就病着,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陛下放心,有言希在我身边,饮食汤药他都安排得很妥帖。”
“如果他再治不好你的话,朕一定会好好地责罚他。”雍帝轻叹一声,缓步上前,看向景辞的目光中满是疼惜,“阿辞,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身体不仅仅属于你,有很多的至朋亲友都关注着。即使为了你的亲人,你也应该好好地爱自己、爱自己的身体。”
为了亲人朋友,好好的爱惜自己。那人也这么说过……
门口传来左言希的一声轻呼,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听闻你在万安山捡了只狐狸养在府里,就是它吧。”
“是。”
小狐狸看了看景辞,又看了看雍帝,一向怕人的它竟试探着去亲近雍帝。景辞轻叱道:“不可胡闹,快过来。”
雍帝抬手制止了景辞,弯腰抱起了狐狸。
“它叫什么?”
“阿真。”
雍帝笑着揉了揉狐狸脑袋。见雍帝喜欢阿真,景辞嘴角也不禁轻轻上扬。
此情此景,二人倒还真像是普通父子。
门外突然有人高喊:“奸人未除,郡主死不瞑目!求陛下为郡主做主!”
雍帝皱了皱眉,问道:“何人在外面喧哗?”
薛才出门瞧了瞧,“陛下,好像是知夏,老奴去瞧瞧。”
“朕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说则笙郡主?”说着,雍帝放下怀里的小狐狸,“走,随朕过去看看。”
知夏跪在院中,见雍帝出来了,连忙喊道:“陛下,郡主死不瞑目,求陛下为郡主做主!”
阿衡见雍帝面色不悦,连忙低声劝着知夏,“陛下在此,姑姑莫要莽撞啊。”
知夏却十分执着,“陛下,求陛下为郡主做主!”
景辞悄悄看了眼雍帝,见他不开口,他便道:“阿横,带姑姑下去。”
“是。”
阿衡连拖带拽的把知夏带走了,知夏却依旧在高喊:“陛下,原清理她是凶手,陛下绝对不能姑息!陛下!”
待阿衡带着知夏走远了,雍帝才开口:“怎么连个下人都看不住。薛才。”
“老奴在。”
“知夏年纪已经大了,你去安排一下,就让她住在宫里,好好的休养生息,别再没事就跑到这里来打扰阿辞。”
“是,老奴回宫即刻安排。”
雍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景辞,“阿辞,你现在认清这原大小姐的真实面目了吧。”
景辞却突然上前,一撩衣摆跪在了雍帝面前。
“臣斗胆,有事相奏。”
听到景辞又自称“臣”,雍帝心里有一丝失落。
“又想说什么啊?如果你想替那个女人求情,那朕想说你醒醒吧。”
“并非求情,而是说明。”
景辞向雍王详细述说了阿原没有杀害则笙郡主的各项证据,他认为这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王则笙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景辞说出了乔立夜审阿原动用私刑,甚至对阿原的侍儿小鹿屈打成招。雍帝却仅是责备了乔立乱用私刑,传旨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将阿原收押。
“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景辞站起身,左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掐着自己的掌心。
“这个案子很是棘手,稍有不慎就会让昭王对朕产生恨意。好在阿辞是昭王养大的,对了,你可以给他写信,把则笙的事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则笙之死纯属意外,不是朕不疼惜她。”
“臣遵旨。”
“行了,回去去歇着吧。”雍帝又对一直躲在后方的左言希道,“左言希,朕可把阿辞交给你了,你替朕好好照顾他。”
“是。”
雍帝走后,景辞身子晃了晃,突然猛的吐出一口血来。他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左言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把人稳稳地抱在怀里。
“阿辞。”
景辞一手抓着左言希的手臂,一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左言希发觉,景辞的手心竟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了?”
景辞缓了口气,并不答话,只是推开左言希,进屋去了。
阿原,怕是有危险了。
回宫的路上,雍帝左思右想,终于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薛才,传朕口谕,原清离的案子可以不用查了,如果两日内找不到真凶,即刻将其处死。”
薛才一惊,忙低声说“是”。
景辞聪明如斯,又怎会不知道雍帝会拿阿原开刀来安抚昭州。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若是对付姜探还容易些,可若是对付邺王就有些困难了。邺王毕竟是皇子,虽说不太上进,但人缘极好。”
景辞沉了沉眸子,“所以,我们要破的不仅仅是则笙的案子,我们的战场也不是大理寺,而是皇宫。”
“要我帮忙吗?”
景辞淡淡的瞥了左言希一眼,“不需要。”
付小涵深得邺王器重,在万春宫行动方便,再加上身为暗卫的机敏,很快便得了手,当晚就带来了邺王与乔贵嫔之间来往密切的扇子和香囊。
三人讨论分析,发现扇子上的情诗出自乔贵嫔的手笔,小印子与瑟瑟也是因为发现了邺王与乔贵嫔的奸情而遭到灭口。
景辞看着扇上的情诗陷入了沉思,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乔贵嫔入宫几年了?”
“有三年了吧。”
“可这首诗……题于四年前。”
庆王陪同雍帝来端侯府那日没能跟景辞说上几句话,次日便又来了趟端侯府,给王则笙上了柱香。
“阿原现在身陷囹圄,处境糟糕。我琢磨着,端侯此时应该在四处搜寻证据,为阿原脱罪,可端侯为何稳坐家中,好像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府中小厮端来茶水,景辞抬手示意庆王喝茶。
“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不用再管。我所求之事,皇上已经应允我,的确令我安心不少。则笙一案,我相信最终的结果不会让我失望,我等着藏在背后的元凶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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