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井的一瞬间,谷梁山雨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死在井里也不错,自己的苦日子也算是到了头。随后他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自己活着总不可能一辈子寄人篱下。
这夜,他离开了。他没有遵循母亲的遗愿,若是遇着困难就去坟前磕头开掘,面对母父的坟墓,他怎能下得了手!
额头没有了伤疤,他原先的样貌就显现而出,由于长期敷着药,他的额头比脸部其他部位要白出一截,看着十分别扭。虽说样貌变了,脸上也被晒的蜕皮,可他依旧担心被人认出自己,他拿起剪子将自己头发齐肩剪了,又将身子在掺和了水的稀泥中打了滚,活脱脱一个小叫花子的模样。
他漫无目的的在镇上走着,这个镇子,他熟悉的很,可就是没有他的一席容身地。他走了一天,累了就靠在某个墙角歇息,饿了就望饼充饥,渴了倒是好说,向人家讨一碗水比讨饭讨钱容易许多。
谷梁山雨捧着一碗水,一口气就将它喝了见底。他把碗还给给他水的老人家,老人家佝偻着背,拄着拐杖,黑黑瘦瘦,他伸手接碗时抬头看了看谷梁山雨,不知是何事让他惊恐,竟然把空碗摔在了地上,只听他嘴里嚷嚷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谷梁山雨不知老人家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可这个‘他’绝对不是他自己。老人的身子都因极度恐惧而颤抖,最后抖得连拐杖都拿不住了,眼看老人就要摔倒,谷梁山雨顾不得自己身上脏,一个跨步就扶住了老人,他把老人扶进屋内,不断抚着他的背,让他冷静下来。
老人大喘了好几口气,他让谷梁山雨自己去后屋打了水,将身子和脸全部洗净,又拿出自己年轻时穿过的衣裳给他换上。谷梁山雨如此照做了,当他以新面目出现在老人面前时,老人家笑的眼睛都找不见了,只见两个‘一’字。
老人虽然没有胡须,可他还是像模像样的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像,真像。”
谷梁山雨不知老人家说他像谁,不过他方知道老人家方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过兴奋。
谷梁山雨:“可否告知你说我像‘他’,那个他是谁。”
老人顿了顿,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他端起一盏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手指头蘸了茶水在桌上画出一个‘品’字:“你叫谷梁山雨是吧,不知你背上可有三粒红痣,排序如此?”
谷梁山雨:“有的。只不过,它们不是红色,是黑色。”
谷梁山雨说罢褪下了上衣,将那三颗黑痣展示给老人过目。老人伸手摸了摸那三粒黑痣,是个倒‘品’:“竟是如此,主公英明啊!少主,你就是少主!请受老夫一拜!”
谷梁山雨听老人说他是少主,又要跪拜他,他不明就里,受不得他人随意跪拜,于是他转身扶起老人,并问他何故如此。
老人引领谷梁山雨去了一处密室,他扭动机关,里边的烛火都自燃起来。密室不大,但密道很长,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尽头。尽头是一个球形,中间悬浮着一副棺材,棺材是紫楠木做的,没有上漆。
谷梁山雨抬头看着那棺材,虽是木材,不说里边是否有内容,可也轻不到哪里去。可它就漂浮在空中,不沉不落,他几乎看呆。
“少主。”老人见谷梁山雨看呆,轻轻叫唤了他一声,见山雨回过神来,他才继续说道:“棺中之人正是主公,也就是你生父陌临渊。”
陌临渊这个名字谷梁山雨并不陌生,从小,他就听着这样一个传说——临近鹑茄莫望路,无路可寻是深渊。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在深渊上有个小岛,名唤鹑茄。相传鹑茄上住了一位仙人,因此人人都想去探访那座小岛,可那座岛上根本就没有一条可以上岸的路径,因此来访之人只好在深渊上游荡徘徊,最终无功而返。
当然,也有人成过登上了鹑茄岛,见到了仙人陌临渊。那个幸运儿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她是外地来的,并不知晓此处有仙。只因途中口渴,去那深渊舀水喝,不料脚下一滑,跌入水中。有人亲眼看到仙人从天而降将那女子带回了岛上。
几年后,仙人带着女子离开了鹑茄岛,可女子为答仙人救命之恩迟迟不肯离去,或许是那女子的执着打动了仙人,他们两个竟然结为连理,在人间过期了逍遥日子。
好景不长,人仙相恋本就犯忌,如今他们还有了孩子,在孩子出生的那夜,天上电闪如昼,雷鸣如百兽齐吼,雨落如泼。仙人为了保住女子和孩子,奋力抵抗天雷地火,最终修为耗尽,元神尽散,只在地上留下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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