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遇小年（下）

阳光明媚刺眼，太阳在空中悬挂着，但是不一会就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街道上依旧繁荣热闹，一些小贩们在街道的两旁摆放着物品吆喝着叫卖。突然，从远处走来一名步履蹒跚的妇女，只见她径直向城门外走去。

肃穆的公堂，头顶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叶昕端坐在公案之后，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班，丁其羽、林宽、萧瑾瑜三人坐在叶昕的右边下首处，云锦容则坐在左边上座。惊堂木一声脆响，伴随着叶昕厉声一句：“升堂——”

叶昕将目光落到下方的捕快身上说:“来人，将犯人带上来!”

几名捕快领命，过了一会儿九名大汉便被押了上来，齐刷刷的跪了三排三列。公堂上，只见叶昕坐在高堂上，一双眼凝视着堂下的九名壮汉，严肃的问道：“堂下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那九人被叶昕这一下子弄的有稍许害怕，因为也不好得罪叶昕，只好一个个将名字报出。其中一个人的脸长的较瘦，又因其姓陈，故而被人戏称‘陈猴’，他原名叫作陈凉。虽然看起来是九人中相对比较清瘦的，但打人的时候他可一点不是这样的。

叶昕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又听叶昕说:“你们九人可知罪？”

而那九人竟是齐刷刷的喊冤，只听那其中一人‘陈猴’状若委屈的说:“禀大人，草民冤枉啊，大人。”

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脸上的伤痕又说:“大人您瞧，草民身上这些个伤都是……”

‘陈猴’目光向上一扫看向左边的丁其羽、林宽、萧瑾瑜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陈猴’急忙指着他们说道:“大人!就是他们三儿!!就是他们三人打的我们哥几个!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大人!”

叶昕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噢？按你这么说此案可是另有冤情？”

‘陈猴’还未曾说什么，他身边长相一般的男子就紧接着说:“可不是嘛大人，我们兄弟几人不过是去吃顿饭哪成想竟糟了他们三人的毒打。‘小沈’可是还被人打成重伤呢”说话的这黄牙男子姓李，单名一个薪字。

“是吗？那你口中所说的‘小沈’又是何人？”

“回大人，正是草民。”

叶昕闻声看去只见是一个体型较大肥头大耳的男子所说的，这人就是沈俊。

李薪见叶昕还不信又看向下方的大脸男子示意他说些什么。只见这人的面庞较常人阔大多许，虽不似面盆般大小，然见者皆称奇。又因其姓陈，故而人送外号‘陈大脸’，他本名叫作陈志。他也是九人之中打的最凶的那个。

陈志说:“大人，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大人，求大人明鉴。”

叶昕并未理会陈志所说的话，而是问:“打的狠的不止你一个吧，说说吧，是谁？”

闻言陈志瞄了一眼他左下方身形肥胖的男子，然后赶快就收回视线，自以为叶昕看不到。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当真是愚蠢至极，叶昕在公堂上看得一清二楚。叶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噢，原是刘滔这人。

“第三个下手狠的，积极供出来，本官争取宽大处理。”叶昕淡淡的说。

只见一位穿黑色衣袍的男子双唇微白，头低的都快碰到地面了，不知道还以为他要贴上去呢。叶昕目光投向他，啧，马齐，还以为是谁。

叶昕突然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那几人便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余光看着叶昕。

“冤枉？还天大的冤屈，照你们这么说本官要是不为你们平反那就是本官的不是了？啊？！”

“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真以为本官很好骗吗？啊？！”叶昕胸膛上下起伏着，双眼直瞪着九人，那眼神似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不过这么腌臜的东西怕是连野兽都不会吃他们。

叶昕轻笑一声:“好啊，甚好，装哑巴是吧，既然你们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官便成全你们!来人，大刑伺候!”

只见数名捕快拿着夹棍便将他们几人的手放上去开始用力拉扯。霎时间爆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啊——”

看着差不多了，叶昕挥手示意捕快撤刑。叶昕看向他们说:“据大夫所述，尔等所行致使三名姑娘重视，一人死亡，尔等可认罪？”

“大……大人……草民……草民认罪”陈志面色苍白的说。

刘滔见状也说:“大人……草民……也认罪”

“大人……草民也认罪……”

“大人……”

“……”

堂上接连响起认罪的声音 ，连半刻钟都没有他们就全都招了。

见状叶昕示意捕快让他们签字画押，几人也都照做了，成败已定再做什么也毫无意义。

叶昕说:“犯人陈志、刘滔、马齐、陈凉、沈俊、李薪、李瑞等九人因殴打女子至一人死亡，三人重视伤其罪当诛。故陈志、刘滔、马齐、陈凉、沈俊、李薪、李瑞等九人在内按我朝律法:诸斗殴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者，斩。于明日午后处斩!”

几人瞬间如坠冰窟，只见数名捕快整齐划一的正准备上前一一将他们押下去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叶昕皱眉，挥挥手示意捕快先将他们押下去，捕快领命后将他们去了。

“何人在喧哗？”

“好像是陈志的父亲。”一名年轻的捕快说。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叶大人，这突然将犬子抓起来所为何事啊？”

“大胆！见到本官还不行礼？”叶昕怒斥。

这让陈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叶昕的举动着实让陈平心里窝了一把火。这让陈平极为不舒服的，只敢在心里唾弃‘不就是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嘛真以为给你几分面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但是陈平脸上还是不敢显露他的不满。

陈平只好腆着脸向叶昕行礼:“草民拜见大人。”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叶县令，许久未见倒是这架子又大了许多啊。”

众人朝声音传出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袍，补子上绣着白鹇，捋着胡须的男子走了出来。而他似乎还未意识到什么，自顾自的说:“今日叶县令这里好生热闹啊，不知可否告知本官发生何事了？”

云锦容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泯了一口:“贺同知别来无恙啊，怎的今日突然来此？可是有要事？”放下茶杯后云锦容抬头看向贺肃，微微弯了一下头，双唇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官近来安好，劳烦云抚使挂记，不知这是发生何事了？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连大人您也惊动了？”贺肃看到了说话的人，赶忙回答。

“好奇是件好事，只要不掺杂进去怎样都行，你说是吧叶县令？”

说完云锦容的目光投向叶昕，叶昕突然被点名也是吓了一跳，看向下方的贺肃后才将目光落到云锦容身上说:“大人所言极是。”

“贺同知以为呢？”

见气氛突然就冷的下来，贺肃急忙开说:“大人言之有理，下官突然想起有一件事忘记处理，如此拖着也不好，故而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贺肃余光看向云锦容。

“那是自然，贺同知如此辛勤本官自然应允。”云锦容淡淡的说。

贺肃走后，陈平就不淡定了，细看的话他的双腿还有些抖。

这时叶昕发话了:“陈平你还要何事吗？无事便退下吧。”

陈平说:“草民……草民的犬子尚小劳烦叶大人多多担待。”

叶昕被他这话逗笑了，随后冷冷的说:“持械殴打女子按律当斩，明日午时给他收尸吧。”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陈平的双唇泛白，目光呆滞的朝着城外走去。

陈平走后云锦容刚喝了一口茶便听到林宽问:“云抚使，段大人不是说随后而至吗？怎的这案子都审完了段大人却还未来？”

云锦容轻泯一口茶淡淡的说:“太平的日子过得久了有些人自然就会感觉无事可做，便开始计划着如何让这日子过得愈发滋润，最后发现作死就挺好的。段大人喜吃鱼，在路上可能发现了一个池塘，正好有鱼露出水面现下正忙着如何钓鱼呢，哪来的闲工夫陪你们。”

“谢大人提醒，我等感激不尽。”丁其羽对云锦容行了一礼恭敬的说。

“倒非是朽木不可雕也，不必客气”

就这样案子告了一段落，而那九人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恶人自有恶报，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林宽说。

“嗯，确实。知言，该出发了，已经耽误很久了。”萧瑾瑜在百草堂外冲里面喊着。

不一会儿丁其羽就出来了，但是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不等林宽和萧瑾瑜开口，丁其羽就主动说道:“小年是个孤儿，故而我便想让她跟着我们走。”说完丁其羽看向他们。

林宽只好无奈的对小年说:“在下林宽，字孟德。”

然后小年目光投向萧瑾瑜。

“萧瑾瑜。”

小年半躲在丁其羽身后胆怯的问:“林大哥、萧大哥，这样叫你们可……可以吗？”

林宽和萧瑾瑜点点头，随后林宽说:“自然可以，小年可是你的小名？”

“林大哥，我的名字就叫小年。”

林宽也未曾再多问，只是对小年说了句:“小年先上车吧，我们骑马去。”

“噢，好。”

“说说吧，怎么想的？”萧瑾瑜一翻身上马就问。

“她不过刚到及笄的年纪就遭到了这样的事，她应该如何？”

萧瑾瑜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一旁的林宽开口说:“左右不过一个自尽，现在不想日后也会想的，跟着你反而好多了。”

“也算不得好，至少衣食无忧。”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问萧瑾瑜:“璟炎，我写的信送去了吗？”

萧瑾瑜不免好笑，开口便是一句调侃的话:“怎的？知言还会怕？”

见萧瑾瑜这样丁其羽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朝他挑眉:“人之常情罢了，璟炎日后也会知晓的。”

“知言这么有把握？”

丁其羽笑了笑也不说话，反正就是默认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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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献上3435字

腌臜（ā zā）:脏

大刑伺候:各个朝代都是不同的，且这些大刑不要人命，但却让人生不如死。唐朝——火瓮、宋朝——杖刑、明清——男子夹棍、女子拶指。

想必大家都猜到了这里的律法作者选用的是唐律，因为它判的重。唐律关于杀人罪，依照犯罪主体的犯意或犯罪案发当时的情节，分为故杀、斗杀、谋杀、过失杀、戏杀、误杀、劫杀七种。

《唐律疏议·斗讼律》：“诸斗殴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者，斩。”

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刘禹锡《天论》

及笄:古代指满十五周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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