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善慢悠悠的举起两根手指。
留善那两顿。
舒墨:你好歹也是冥界之主,怎的这般小气?
留善那你想如何?
舒墨擦了擦鼻头的血迹。
舒墨:那个…我也不是个贪图报酬的人,不过……我有个人界的朋友,他前些日子时运不好,被人害死了,陛下您看看……能不能…嗯嗯?
他一面说一面挑着眉,狗腿的连“陛下”这样的尊称都用上了,暗示的可谓非常明显。
玥:不能!
玥冷着脸打断了舒墨的“痴心妄想”,身为冥界司法,怎能容许他这般走后门?
舒墨:你这小鬼!有事的时候就知道叫舒墨君,没事的时候你家陛下都还没说话,你就开口拒绝我?
玥:法不容情。
舒墨:不是,你们冥界勾魂使空缺那么多,就随便给他安排一个不行吗?
留善勾魂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你那位朋友什么来历?
这么说就是有的商量?
玥转向留善,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
玥:姑姑?
留善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坐下,稍安勿躁。
舒墨:他是个书生,名唤唐郁李,据我所知他已经历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轮回,每一世都不得善终,这一世恰好万世,从此以后再无转世的机会,毕竟相识一场,见他如此下场,实属不忍……
轮回并非生生不息,每个人只有一万次的轮回转世,万世之后消散如烟,真真正正的离开这片天地。
玥:书生任职勾魂使?
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凭什么任勾魂使一职?遇上难缠的恶魂如何?与人家之乎者也?
舒墨:也未必一定要是勾魂使,你们冥府不是还有文职嘛。
留善魏征那儿确有一空缺,明日你便将他带来瞧瞧吧,合适的话就编入赏善司。
舒墨望着留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舒墨:阿姐,我有没有说过你真好?
留善嫌弃的别开脸。
玥:姑姑,这不合……
舒墨见状连忙出声打断玥的话,生怕留善反悔。
舒墨:我这就去将他带来给你瞧瞧。
说完转身就跑。
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留善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三万年来,六界不断改变,唯独不变的只有舒墨这纯真到珍贵的性子。
玥:姑姑,这于理不合。
留善的目光落在玥那张冰冷冷的脸上,印象当中他似乎很少笑,完全没有清九思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在玥“归来”之前,那颗心在她的身体里有两万年之久,足以令她了解何为喜怒哀乐。
玥年岁尚浅,明明有心,却活的与她从前一般,想来是她的教导方式有误……
留善玥,有时候律例不外乎人情。
若是从前,留善哪怕只是听着这番话都是嗤之以鼻,更加不会说出口。
她也想不到时间能够改变她,早就不知从何时起,即便胸腔中没有跳动的心脏,从前那个决绝狠戾,喜怒无常的白大人已不复存在。
许是三万年前,又或者更早一些?
留善有空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要有些朝气才是。
玥的脸上露出疑惑不解。
论朝气,舒墨君与范无救即便一把年纪,但也是朝气勃勃,可留善对他们怎么样?
他年幼时也曾像个孩子一样撒过娇,但姑姑并不喜欢,他便渐渐的收了性子,时至今日,他已经习惯了如此,因为这样才能得到姑姑的认可不是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没有朝气?是为了要他早日成家立室,所以想尽一切借口将他往外推?
留善玥?
见他久久不语,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玥:姑姑,我不想成亲。
留善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试图将这“重任”丢回给她。
她微声叹息。
留善不想的话不成便是。
得到留善的“许可”,玥还未来得及喜悦,就听见她继续道:
留善先有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玥:……
白皙细腻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地道:
留善玥,你是六界当中仅剩的雷龙,日后冥帝这个位子也会是你的。姑姑也不想为难你,但你也见到了,十殿的那些个老顽固合力施压,咄咄逼人,为的就是要我嫁去仙界。
留善还是说玥也认为天帝离嗔是值得姑姑托付终身之人?
玥:不是。
玥:仙界目的心太强,更何况,天帝离嗔都能生出您这般大的女儿……
留善温和地笑了笑。
留善是呀,姑姑向来也只喜欢一些年轻的小公子,如今别无他法,只能指望你了。
玥:……
留善一番话,将她推卸责任的举动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玥:可我……
留善哎……我明白委屈你了,也罢,你若不愿,姑姑明日随意找个人成亲,断了那帮老顽固的念头便是。
玥听了,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情急之色。
玥:万万不可,我……我会想法子堵上那群老顽固的嘴。
留善挑了挑眉,他要是有法子,她也不介意让他自由发挥,只要不拿她自己的终身大事来烦她即可。
夜晚,二人如同往常一般留宿在木屋。
其实留善午间才醒来不久,但却总觉困倦无力,沾了枕头便轻而易举的入了梦。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感到身边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
她想起身,身上却僵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灵力似乎也被封锁,留善用尽所有的气力挤去喉间,终于憋出两个微弱无比的字:
留善是…谁?
回答她的是一阵叹息声。
渐渐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
她又回到了十五万年前的仙界,眼前的白衣公子立于花树之下。
一袭白袍宽袖,长发简单束起,模样与往日相同。可神情却变了,他朝她走来,墨玉似的双瞳里含着她说不上来的情绪,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每每见了她时都是眉目含笑。
留善就这么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空荡荡的胸腔内开始起了波澜。
此时,白衣公子已行至她跟前,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如抚摸上好的美玉,轻轻滑过她的面颊,在唇上微微停了停。
留善的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清泪,落在他的指上,被他轻轻拭去后,她才发现自己掉了眼泪。
白衣公子目光凝视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细细描摹,目光专注。
玄凌:善儿,好久不见。
对于玄凌,留善没见到时还好,偶尔想起,也只当是在十五万年前的一场经历。
三万年过去了,她也接受了留善喜欢玄凌这个事实,明明她如今没有心,但胸腔那一块却难受得很。
似喜似悲,两种极端的感觉怎么能重叠在一起?
她知道…
从幻境中醒来那一刻她便猜到了,玄凌在这里。
他或许是生了她的气,才想将她困在幻境当中,可在最后一刻,叶留善喊了句疼,他便松了手。
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留善用了三万年才想明白这个玄凌曾经多次表明过的事实。
头一次,留善伸手主动抱的他,不带半点目的,也不因力量悬殊而不得已,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留善我好像…很想你……
玄凌愣了一瞬,随后恢复往常那般,眉眼带笑,将她圈的紧紧的,柔声说道:
玄凌:我也是…
想到只要听见“善”字,心底就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微风拂过柳枝,花树下,二人紧紧相拥,他们皆是一袭白衣。为这寂静的黑夜增添了一抹亮色。
玄凌:善儿,日后陪着我可好?
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般的语气问道。
留善好…
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留善靠在他怀中,没一会儿功夫,已逐渐失去了意识。
玄凌:这是你说的……
圈着她的手臂再次紧了紧,眼底瞬间划过了一丝阴郁。
今夜的月色极好,如水的银色月光落在了先帝命人精心打造的小桥流水上,奢侈华美。
只不过,一切都是他所幻化的梦境。
都是假的。
唯有梦中之人,是他要带走的!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抱着前行,眼前的景象一片陌生,周围没有一丝光亮。
不一会儿,眼前景象一变,她被放置在一张由水凝聚而成的榻上,而此时她用不上半分力气,灵力依旧处于被封锁的状态。
留善这下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留善这是哪儿?
玄凌坐在她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腕间晶莹剔透的手钏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当年送给他的镇魂石手钏……
玄凌:西海。
西海?听闻当初西海也有过辉煌的时日,但极为短暂,犹如昙花一现。
如今竟还存在于六界,没被别的部族吞并,倒是令人有些惊讶。
留善来这儿做什么?
玄凌:善儿不是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咱们就在此处过一辈子,不好吗?
留善这才感到不对,这般软弱无力,应该是她的本体,可眼前的玄凌也是他没错,只是她不清楚的是,他是从何而来。
留善玄凌?
玄凌:你又想反悔?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颈后,穿过发丝,细腻光滑的触感传来,他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令她毫无反抗之力。
留善总说这样的碰触是挑衅,可他当初从未起过挑衅她的心思,偏偏那时的她防备心极强。
如今,玄凌发现她说的不错,他在挑衅她,可她却半点都未察觉。
留善……
就是个骗子!
谎话信手拈来,什么会永远陪着他,会忘了那人,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就连给他养老送终的话都是假的!
他用尽方法来启用时间轮,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么会这么蠢再让她欺骗?
他本编织了一个幻境,将李玄凌的那一世与叶留善牵扯在一起,让她也尝试一下爱而不得的滋味。
幻境中他虽不能全然控制自己的思想举动,但必要时也能做主导。但意料之外的是留善竟是这般难以控制。
令他不得不用尽全力去主导李玄凌的躯壳,可每到重要关头,还是会心软……
就连她喊一句疼,他都情愿放手让她离去。
家族遗传反派血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