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魔域,四周寂静一片,耳边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刺鼻的血味冲入鼻腔,卓乐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原来那水滴声滴落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卓乐怔愣在原地,忽然间腹部一疼,一柄长剑直直的刺入腹部。
她缓缓抬眸,眼前之人看不清模样,三千银丝随风飞舞,奇怪的是比起伤口的疼痛,更疼的是心。她感觉生命飞速流逝,然而,那满头华发的人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后抽出剑,转身离去。
她捂着伤口,跌倒在地,心间无由来的疼痛令她十分不安。
“为何不还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她身边多了一名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眉眼清冷,语气毫无波澜,望着她的神情仿佛望着一名将死之人。
怪异的,卓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童善…
她从未见过这少女,可听她的语气仿佛认识她?
白衣少女冷呵一声,道了句“无药可救”后转身离开。
再后来,画面徒然一转。
只见四面八方涌来的魔人,如同蝗虫一般。
白骨堆上,龙吟声响彻魔域,魔人血淋淋的爪子戳进龙骨之中,几乎一瞬间,魔人四散,魔域恢复平静,若非地面上一摊赤红的鲜血,她都要怀疑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错觉。
血肉撕离的疼痛逐渐占据她的全身,仿佛方才经历众魔分食的是她。
她死死按住心口处,仿佛这样能减轻痛苦。
只不过那撕心裂肺的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就连指甲划破肌肤都感受不到。
卓乐我…错了……
她的声音十分虚弱,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
卓乐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无法控制自己。
惜朝:乐儿,醒醒…
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一听便知道是她的夫君……
卓乐猛的张开眼睛,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心间的痛却异常真实。
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惜朝:做噩梦了?
早在不知不觉中,泪水肆溢,她紧紧的抱着眼前的人,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卓乐夫君……我梦见一个…白发人…他想杀我……
惜朝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抚道:
惜朝:不怕,噩梦而已。
惜朝:万事都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他一面安抚着卓乐,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蹙眉。
那位冥帝一日不走,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三万年来,卓乐从未梦见过从前之事,今夜还是头一遭,他不确定是否与留善有关,又或者就是留善所为!
一界之主,好端端的跑来西海,除了卓乐,他想不到她还会有别的什么目的。
惜朝想,或许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隔日。
玄凌出门后,留善端坐在椅上,面前一壶清茶,一本书,极为郑重的翻开了第一页。
一阵墨香扑鼻而来,她毫无防备的吸了一口。
留善眉头微蹙,虽说不难闻,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眼前,短短的引言映入眼帘。
留善不禁皱眉。
这……怎么有些像是她所知道的十八万年前流传千古的故事?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一切与引言所写的十分相似。
留善继续翻着书,一目十行。
渐渐的,她已经忘记自己看这本书的初衷,而是不断的从书中情节与她所知的故事相对比。
待最后一页翻完,她发现,这本书里的某些情节,与她所知的一切虽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有几分契合之处。
就连书中主要之人的地位性格都极为相似。
险些毁灭六界的天帝……
仙界二位殿下为一女子反目成仇,兄长继位,弟弟为夺回所爱勾结魔界,继而引发一场仙魔大战,原本史书走向便是如此。
因他们的介入而产生改变。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鬼君腾屠。
天帝与魔尊并非为一女子而反目,是腾屠煽风点火,更是牵连冥界,最后生生将仙魔之战改成了三界混战。
不过照理来说,史书被他们几人改写,书中这段并未发生,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
留善起身,拿起书便往那宅院而去。
童胥的祖亲……
会是谁?
留善顺着上次一样的路来到那宅院的库房当中。
此处字画颇多,从画功来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每一幅都是佳品,可不难看出主人家并不满意,将其草草的堆在一处,像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拎出去扔了。
“我就说这库房闹了贼,没想到还是个女贼。”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留善一早便有所察觉,只见她面上没有半点心虚,缓缓转过身,微扬下颌,上位者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
眼前的人一袭青衫,眉眼清俊,手持折扇,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留善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此人竟是当年仙界的三殿下子溪?
对方见到留善显然也愣住了,“留善”二字脱口而出。
从前在她面前连一声名都不敢唤的三殿下如今倒是能流利的唤出这两个字。
留善你就是童胥的祖亲?
他的反应无疑令留善确定了他的身份。
子溪上前几步,想要确认自己并非眼花。
此去经年,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留善,自二哥成玉殒命之后,身为魔尊侧妃的留善也不知所踪,他当初也有寻她的踪迹,可在经历了一次次失望之后便在西海隐居,不问世事。
他双眼微微泛红,有些激动,活了这么多年,情绪已经很久没这般起伏,面对年少时的怦然心动,像是将他带回了从前最幸福的时刻。
父母皆在,阿兄与二哥也没有反目成仇。
无关情爱,只陷于回忆。
比起子溪的激动,留善面无表情,情绪完全没有任何起伏。
留善你是童胥的祖亲?
留善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语气中夹杂了少许不耐。
对方猛然回神,顿觉失礼,压下心中疑问,连忙点头道:“没错,他是我侄孙女的孩子。”
留善顿了顿。
随后取出那本书,完全没有半点潜入民宅,不问自取的愧疚感。
留善此书是你所著?
子溪微怔,这本书怎么会在她这里?他明明前几年已经焚毁了此书。这也就是当年不服玄凌称帝,惋惜二哥与紫殊双双身陨的结果,随手一写,想在书中给他们二人一个美好的结局。
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所谓的“怨憎”都消磨殆尽,焚毁此书也就当是与过往的爱恨憎怨告别。
“嗯,年少时的事,你怎么会有这本书的?”
留善点了点头,没回答他的问题。既然是他所著,倒也不难理解为何书中人的身份地位与他们三人这般相似。
想来书中个人的结局与她所知的故事中玄凌的结局相似也是误打误撞。
此事暂且放下,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留善你说童胥是你侄孙女的孩子?
子溪的侄孙女,除了卓乐还有谁?
子溪没想到留善的问题跨度这么大,哪怕自己如今满脑疑问,却也愿意先为她解惑。
“没错,我也是近年来才与他们相认的。”
留善不知名号?
子溪略带不解:“她名唤卓乐,怎么留善姑娘认识?”
留善卓乐……
留善怔愣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卓乐不是已经殒命于魔域之中了吗?
不……
她都没死,为什么卓乐不可以?
留善垂眸不语,心间并无多大的起伏,半响后,缓缓开口道:
留善可否带我去见见她。
子溪点头。“自是可以,姑娘随我来。”
留善跟上他的步伐,子溪对她倒是没有半点防备,是以一路走来,留善也不介意为他解惑。
半真半假的将事情圆了过去,至于问到是否与卓乐相识,她只是淡淡的答了句不知。
她说自己寻的卓乐理应早已身陨,未必会是他的侄孙女,此去只想远远一观,若认错了人便离去。
子溪亦表示理解。
一路上,留善的情绪都十分稳定,她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卓乐是否真的活着,仅此而已。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凉亭。
亭中一男一女对面而坐,男子怀中抱着个圆滚滚的小男娃,小男娃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二人哈哈大笑。
比起这一家三口的热闹气氛,小女娃冷着一张脸,私事刻意远离他们一般,独自坐在凉亭一角。
小女娃就是童善。
怪不得留善看她如此顺眼,原是因此。
卓乐善善,娘亲做了椰露,快过来尝尝。
童善看都没看一眼,冷冷道:“我从不爱吃这些。”
一旁的小男娃童胥也忍不住开口:“阿姐来嘛,娘亲做的可好吃了。”
童善更加懒得理他。
惜朝朝她招了招手。
惜朝:善善,听话。
这两大一小一人一句,扰的童善不厌其烦,最后黑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不情不愿的坐了过去。
家族遗传反派血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