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离嗔眉眼带笑,与留善相对而坐。
离嗔:早前多次前往冥界都没见着善儿,这酒便一直没有开封。
留善此次尚算克制,只是多看了酒坛子几眼而已,她会与离嗔来往的最大原因,也是因为这位陛下宫中美酒饮之不尽。
不过思极上次二人对饮,令她险些“得罪”仙界,如今的留善可不愿乱来。
留善天帝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不想再成为仙界的众矢之的。
说到这里,天帝离嗔不由掩唇轻咳一声,略显尴尬。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恢复了柔和的眉眼,他笑了笑道:
离嗔:此处饮酒不宜太过,浅尝即可,先前之事不会再发生。
留善面带狐疑地望着他,若非看在他有权有势,又是敌人的敌人的份上,她才不愿与他对饮呢。
离嗔:这酒名唤“洛桑”,乃不周山祝虞所酿,来之不易,善儿确定不尝尝?
她缓慢的深吸一口气,祝虞仙上长居不周山,因贪这杯中物,屡次放弃飞升,万万年专注于酿酒,宁可不成神,也不可放下不周山的酒庄。
这酒,便是那位仙上的劫。
留善不尝…
身后二人本还欣慰于留善的回拒,下一刻,她便一改方才的态度。
留善是不行的。
天帝离嗔笑得开怀,即刻命人将酒满上。
酒杯渐满,身后的人轻咳一声,留善没有理会。
随后那人开口道:
玄凌:陛下,魔尊就在此处,还是小心为妙。
留善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若非他看的仔细,否则将会错过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
闻言,天帝陛下身后的仙人十分懂得见缝插针的撮合自家陛下与冥界之主。
“有咱们陛下在此,冥帝陛下大可放心。”
白衣公子老大不爽的暗自捏了捏拳头。
留善小酌两杯,不碍事。
他直起身,淡淡的提醒道:
玄凌:陛下,君无戏言。
说好小酌两杯,一会儿可别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反悔了。
达成共识,冥帝陛下欢喜的一饮而尽。
祝虞酿的酒,不喝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喝多少也并非她能克制的。
其实若非有玄凌在此,留善也未必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西海与人痛饮。
大概是她下意识的信任他,才会在叶笙就在不远的情况下“小酌两杯”。
留善对了,天帝陛下怎会在此?
离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像极了从前纨绔的模样。
离嗔:自是听闻冥帝陛下在此。
留善心中冷笑,这番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凤凰无宝不落,身为火凤之首,他大老远的跑来会没有半点目的?
留善从哪儿听的?
她来西海之事,就连舒墨和玥都费了一番功夫追寻,他又是听谁说的?
离嗔:手下一名原籍西海的将领。
留善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随后继续沉浸在美酒佳肴当中。
离嗔:善儿呢?又怎会来此?
留善抿唇,将手中酒杯放下,刚一松手,坐在对面的离嗔已经替她满上了一杯。
留善我看上了西海一位小公子,想带回冥界,可那小公子不愿,我便暂且留在此处。
离嗔脸色蓦地一变,握着酒坛子的手指头紧了紧。
离嗔:哦?不知哪家小公子这般有幸?
留善将他倒满的酒一饮而尽,笑道:
留善天帝陛下日理万机,就别为此事操心了。
离嗔:这话可不对,事关善儿,即便再忙朕也能空出时间来。
离嗔说的真诚,望着留善的眼睛,全然忽略了她身后二人,仿佛全世界只能看见她。
而留善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极为敷衍道:
留善待我有一日成功说服那小公子,再与陛下说也不迟。
离嗔面上露着笑,隐在袖下的手却逐渐紧握。
不迟?
呵!对他来说可迟了!
在没有得到逆鳞之前,他必须紧抓留善!绝不能让别的男子有机可乘!
离嗔:善儿可愿屏退左右?朕有些话想跟你说。
留善挑了挑眉,也顺了他的意思,转身对身后二人道:
留善你们先回去吧。
话语间,她多看了玄凌一眼,让他放心。
可这哪是她一个眼神,玄凌就能放下心的?
留善与离嗔的关系他知道,但可恶的是离嗔不知道,方才那一番对话,这位天帝就差将心悦二字写在脸上了。
玥:姑姑,这于理不合。
玄凌头一次这般赞同玥说的话,望着留善的眼神也盛满了不赞同。诚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留善不碍事,此次不会再灌醉天帝陛下的。
离嗔:……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先行离去,却又十分默契的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藏身。
只见,离嗔也屏退了跟着的人。
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成群结队的小鱼儿游了过来,那些鱼极小,五颜六色的,围绕在二人周身不断地吐着泡泡。
留善不由扶额失笑。
这次真是切切实实被仙冥两界那帮她与离嗔的“忠实拥护者”给气笑了。
留善手都伸到西海来了。
离嗔知道她在说什么,对此虽说也有些无奈,但却不排斥。
离嗔:你我都阻拦不了他们,权当是欣赏一下这西海美景。
留善你还是尽快立后的好,否则咱们可不得安宁!
最后四个字说完,她徒然发力,挥袖间,一道灵力波动闪过,不偏不倚的击中了藏密在鱼群中的纸鹤。
那纸鹤被一层透明的结界所包围,结界被击中后消失,纸鹤沾了水,渐渐的也消失在水中。
这次可真是过分了!
连窥视天帝之事都敢做。
留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扫方才凌厉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留善天帝陛下何事要说?
经此一役,离嗔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留善话里话外都摆明了拒绝。
如今叶笙出现在此恰恰证明了逆鳞的下落。
留善这条路太难走,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至少寻得逆鳞前不行。
他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正经。
离嗔:四下无人,善儿跟我一定要这么生份吗?
为表“诚意”,他连“朕”这个自称也不用了。
留善微微眯起双眼。
留善你是怎么和叶笙对上的?
离嗔:冤家路窄,一到西海便遇上了。
留善他来西海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留善试探道,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对面的人。
离嗔认同的点着头。
留善不过我更好奇天帝陛下来此的目的。
留善别说是为我,你我的交情还未到那个份上。
离嗔:怎样才能到?
留善首先得说真话。
离嗔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叹息,像是妥协般道:
离嗔:好吧,什么都瞒不过冥帝陛下。
离嗔:其实我是为卓乐而来的,不知善儿对她可有印象?
留善和他视线对上。双眸漆黑,无风无浪。仿佛听见的名号与她无关,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留善有印象。
离嗔:三万五千年前她为叶笙叛出仙界,最后身殒于魔域之中。但近日我却收到消息,她不但没死,还一直隐于西海。
留善你想抓她?
对方苦笑了一下。
离嗔:你瞧我像这样的人?
离嗔:好歹兄妹一场…来看看罢了。
留善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不再开口,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杯中物。
不论是听见卓乐两个字,还是见到她本人,留善都觉得自己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打扰可以,但出手相助就算了。
卓乐……
这个人并非她年少时的阴暗,但也绝非是阳光。
所以,即便离嗔有心捉拿她,她也只会袖手旁观。
席间气氛因卓乐二字产生了变化,虽不至于尴尬,但切切实实的出现了一丝压抑。
酒过三巡,二人皆有所思。
隐了身形的两位“护法”,一左一右各占一角。虽然未必能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却能将二人的动作看个仔细。
不过令人放心的是,他们就是喝着酒,期间说上两句,仅此而已。
不过……
想来也不奇怪。与留善对饮,即便是抱着目的而去的,最后都会变成单纯的喝酒。又或者说被灌酒。
最后。
小酌是不可能小酌的,天帝离嗔虽说没有上次被灌得狠,但也是被人背回去的。
至于留善,下了道扶她回房的命令,沾了床榻,倒头就睡。
迷糊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畔低语。
说她不讲信用。
呵…谁都知道,冥帝陛下在除却冥界大事上,其他小事讲不讲信用那都要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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