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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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回想起，他受鲤儿召唤，在翼渺洲与昙絮分别，匆匆来至洞庭，见到水族死伤成片，天后与娘亲大打出手，娘亲履占下风，眼看不及。润玉命彦佑护送鲤儿离开，忍着屈辱，苦苦跪求天后开恩，发誓愿意不争不抢。

……

润玉：母神，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上，网开一面。

……

润玉：我与生母分别多年，只要与她一起安静地生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母神若愿放过我们母子，润玉愿发神誓，这地位权势，润玉不会与旭凤相争半分。孩儿请求母神高抬贵手。

……

润玉：孩儿求您，放她一条生路。有生母牵制，您大可不必担心，孩儿会脱离您的掌控。

……

而天后，说的是什么？

荼姚：你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你小时候有魄力，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难道你忘了？

……

荼姚：今日你若认贼做母，往后便不要再叫我母神。

……

荼姚：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

天后朝他使出琉璃净火，簌离为护他而死，抱着簌离冷却的尸首，润玉悲愤痛喊。龙吟凄厉长啸，盘旋云间的，是经久不绝的伤痛与哀鸣。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还没做好应战准备，一切就结束了。方记起儿时一切，方将娘亲认回，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了。

是他让子过多，不争不抢，步步退守，未给自己留有余地，灾难才来得猝不及防，令人心神俱裂。

天后将润玉视为谋逆之徒，琉璃净火朝他袭来，引发玉佩上的时间结界。润玉操控水珠，想尽全力一战，被赶到的水神制止。

水神洛霖：夜神节哀。过去数年，洞庭湖百万生灵，全仰赖洞庭君的照拂。今日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制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

水神神色悲悯，劝解道。

或许花神陨灭时，他也是这般悲天悯人的口吻。润玉无不讽刺地想道。

……

润玉失魂落魄地回到璇玑宫，脸色苍白，神色异常狼狈。充满簌离回忆的梦珠，声声诉说着，簌离千万年所受的苦痛孤独，对他爱与思念。

润玉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失声痛哭。失去娘亲的夜色，那么冷，那么长，往后一个人，该有多么绝望。

懊悔，自责，对天后的憎恨，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所有的情绪混杂交织，恍如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又一刀，在他心间凌迟得血肉模糊。

他的耳边，不停地响起，絮儿说的话。

……

昙絮夜神殿下身处权力漩涡，却仍不掌四方兵权、不握水族权势，不未雨绸缪先发制人，难不成是想束手待毙？

……

昙絮我且问你，若有一天，天后故技重施，对洞庭下灭族狠手，你拿什么抵挡这万千天兵，拿什么护住簌离夫人，更要拿什么来保护洞庭湖里，那些手无寸铁的弱小生灵？

……

是他的错，他没有未雨绸缪，千万年来棋局未开，便与让子过多，步步失守，才一步一步彻底陷入束手待毙的被动。即使絮儿点醒他，他们已有所行动，却也为时已晚，失去了最佳时机。

……

记得初识不久，絮儿就曾这么告诉他。

昙絮权力倾轧的漩涡里，与世无争可不是什么好事。退一步，换来的往往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退到无路可退，便是落子成局，全盘皆输。

没错。他对天后苦苦哀求，退到无路可退，换来的从没有海阔天空，只有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

润玉回忆着一幕又一幕，所有的屈辱，所有的苦痛，都深深烙印在他满目疮痍的灵魂中。他在仙柳树下站了许久，久到夜露霜寒，打湿了他的衣袍，浑身发冷，冷到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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