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有人唤她。
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芙蓉枕、红罗帐欺血妖冶,烈火烹油一般灼痛她的眼珠。
“陛下可算是醒了,这些天来您昏迷着时常流泪,怕是魇着了。”
那人将她搀扶起身。
她就这那人的臂弯半坐起来,斜倚在他往她腰下搁置的两只大软枕上。
“老奴实在担心,您若是再不醒,这般躺下去必会伤身啊。”
刘公公一张谄媚老脸出现在眼前,他满脸堆笑,眼角皱纹里亦是荡漾笑意:
“如今好了,您可算是醒了。”
她有些怔愣,自顾自注视袅袅轻烟自瑞兽炉鼎之中氤氲、弥漫。
魇着了……
那些无忧无虑、自在欢畅的少小时光终究已成过往,只得在梦境中重温。
楚暮云:将这床帐子换了,花红柳绿的,刺眼极了。
刘公公躬着老腰一个劲儿地应是。
她一掀锦被,翻身下床。
有美貌宫婢连忙上前伺候更衣穿鞋。
她一甩广袖步出宫门,徒留刘公公在后头高声劝道:
“陛下,陛下,外头凉,您才养好了身子,千万不能着了风寒呀!”
她一路来到广寒宫。
遥遥的面对层楼叠榭,廊腰缦回之间不知究竟有蜂房水涡几千万座。
这里原本是接连一片弟子房,死生之巅八千弟子全部居于此处,她同她的师哥亦是如此。
如今,八千同门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几个残兵败将早就连滚带爬地下山去投奔其他门派去了。
说不准还有几个正站在山脚下的义军里头,静候时机准备一举攻上山来,要了她这个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狗东西。
这里本不叫广寒宫,叫作阎罗殿。
是她,嫌弃薛尊主没文化瞎起的名字配不上他,因此才该作广寒宫的。
广寒宫,她的师昧应该住在月中。他便是月中仙子,是这薄凉人世间最纯真、最美好的存在。
是啊,如今这里便只住着师昧了。
不知为何,她近来竟然难得多愁善感。
许是人空闲下来就爱多想,从前她征战四方,每日里忙于战事,根本没时间怀念从前。
如今上修界、下修界几乎所有门派全部败在她的手心里,每日里闲敲棋子落灯花,竟然不自觉地便慨叹起来。
广寒宫早已翻修一新,如今这一处亭台楼阁各抱地势、勾心斗角,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她抬步走进。
忽得,一道悠扬琴声贯入耳中。那琴音好像流水一般倾泻而出,飘渺、空灵。
她站在原地静止不动,听了片刻,觉得有些悲凉,于是出声打断道:
楚暮云:别弹了。
师昧如玉的指尖停滞一瞬。
继而,他悬停半空的手重又按在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
《幽兰》。
这是她学会弹奏的第一只曲子。
师尊教了许久她都没有掌握要领,后来还是师昧开小灶,她这才追上进度。
师尊仙逝那天夜里,她独坐后山,将这只《幽兰》反反复复弹奏了十万八千遍。
楚暮云:我说,叫你别弹了,你没听见吗?
木琴应声落地,铮铮长嘶一声,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记忆之中,这是她头一遭朝向师昧发火。
哪怕是师尊仙去那一天,他在后山找到她那时她已经浑身冻僵。
他拼了命想要将她拉回阎罗殿休息,而她呢,毫无征兆地扑进他怀里,低泣、抽噎,整整啼哭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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