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骤然中断,空气静谧得有些诡异。
半晌,无言。
师昧忽得矮身蹲下,拾掇起那琴的残骸。
那把琴已经变作一滩齑粉,静悄悄地陈尸满地,好像无声控诉她无端地暴怒似的。
桐木残片迸溅得到处都是,五根琴弦悉数崩断。
片刻,师昧无声地将琴身聚拢在一起,堆作一堆。他起身,大概是要去寻个容器来盛装这堆垃圾。
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他脚步一顿,自知无力挣脱她的钳制,于是徐徐转身:
“阿云,你放手。”
师昧终究是师昧,就连生气都是软的。他生得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犹如莺啼燕啭,音色透亮好像溪水叮咚。
她没有放手,反而手下用力将他拉近她些。
他意欲反抗,她却是牢牢地禁锢住他一双纤细修长的玉手。
十根手指水葱一般,然而吹弹可破的瓷肌之上俨然点点血迹,必定是被那桐木残片划伤的。
楚暮云:叫你别弹了,你为什么不听?
楚暮云:你瞧,将这一双手弄成这样。
她自衣袖上扯下绺柔软的丝绸,意欲为他包扎,他却好像被针蛰一般拼命向后躲避。
他厌恶她的触碰。
平素里她必是要强行将他揽入怀中的。
师昧仙资不佳,于武道可谓一窍不通。别说是她,恐怕就连刘公公追随她身边耳濡目染都比他更加强些。
他反抗不过她。
可是,今日她没多余的气力对付他。
他挣开她,不知自哪里寻了只匣子出来,将那粉碎的琴,一片一片搁进匣中。
顿时,她心头不知哪里来得怒火。
抬脚。踢出。
狠狠一脚,那匣子直直飞出三丈远去,落在椒墙上摔了个稀巴烂。
楚暮云:师明净,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楚暮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处处忤逆我?
师尊为人严正刻板,偏偏在名字上,素日惯于直呼他人大名,只有气怒时分才回唤这人的表字。
他们一二三四的弟子无一不是跟着师尊学来了这唯一的一丁点儿缺点。
她扼住他纤弱的脖颈,将他提至眼前。他的瓷肌一向娇嫩得紧,即使揉得用力些也会瞬间红肿,哪里经得住她如此蹂躏?
明明痛苦不堪,可是师昧面上一片肃穆,甚至有些哀怜、有些悲戚。
“阿云,你住手,住手吧。”
这话并不是说眼下的情况,而是在说——
楚暮云: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还自称什么“义军”?围在山脚下等着摘了我这颗项上人头呢,我做什么要住手?
她冷笑。
师昧善良。
她最爱他这一点。
可是他的善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
明明是外头那些可恶至极的蝼蚁害死了她的师尊、他们的师尊,他竟然反过头来替他们求情?
她最恨他这一点。
楚暮云:别以为我不知道,师明净,你帮着他们要我的命,是不是?
楚暮云:山脚下那群杂种若是没有内应,怎么会攻上山来?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
楚暮云:师明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阿云,师尊……师尊不会想看到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殷红血丝爬上乌青眼珠,她眼尾沾染薄红,仿佛重返少女时代,好像还是曾经那个哭哭啼啼跟在师哥后头屁颠屁颠的她。
可是,脆弱只维持了一个呼吸。转瞬间,她便恢复往常冷厉。
戾气浸没美丽的眼眸,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楚暮云:不要、同我、提起、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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