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空旷的宫殿里有一个铁笼子,笼子里躺着一个白衣男子。
他的长发胡乱的散开,遮住了脸,衣服可以隐约看出来是上好的天蚕制作而成,柔软合身,但却已经不是纯粹的白色了。
上面沾着点点斑驳的血迹,男子光着脚,可以从那形状优美的一双玉足上看到许多暧昧不清的痕迹。
一声低吟,男子醒了,他拨开碎发,露出一张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容貌,就好似不是凡间人,然而他的眼眸中是万年不变的平静,即使他的脸上,松散的衣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上,手腕上都有被人蹂躏过的痕迹。
大殿外渐渐传来嘈杂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声音的来源出现在男子的面前。
“妖孽。”
男子动了动被咬破皮的薄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实际上他确实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面前的有五个人,哦不,是妖,两只狼妖,一只虎妖和两条蛇妖。
为首的虎妖模样五大三粗,他狰狞一笑,道:“潭渊上仙,魔尊不要你了,如今你落在我们手里,看你还怎么逞威风!
“就是,他被魔尊带到魔界三百年了,早就玩腻了。”一条蛇妖露骨的上下扫视潭渊,蛇性本淫,更何况在笼子里躺着的,还是素有三界第一美男的潭渊上仙,他身上的痕迹不仅没有让人觉得怜惜,反倒增添了几分残虐的美,尤其是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让人恨不得再欺负的狠些,再狠些,看看这抛却了七情六欲的潭渊上仙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才会露出别的表情。
也许正是带着这样的目的,他们的魔尊才在潭渊身上花了三百年吧。
“别急,一会儿有的玩,玩完了就把他吃了,他的法力虽然被封印了,但到底是个神仙之身,吃了他没准我们的功力还会更上一层楼。”一只狼妖建议道。
“就这样办,反正魔尊不要他了,扔掉还不如便宜我们自己。”为首的虎妖赞同道。
潭渊不想理睬这些人,索性闭上了眼睛,他可以被溯犽折辱,却无法容忍被这群妖孽践踏,虽然法力被封印了,但他拼尽全力自爆元神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和溯犽的纠缠不止这三百年。
提起潭渊,三界众人第一反应是无情,然后再是所谓的第一美男。
即使是天帝也留有一丝情感,然而只有潭渊,无欲无求,无情至极,他有他的骄傲,却不懂七情六欲。
天帝为此让他下凡,三世轮回,都碰到了溯犽。第一世他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在看到受伤的溯犽被人当做妖怪殴打时奋不顾身的扑过去。那时太天真,天真到他只是觉得溯犽是得了病才会唇色发黑,指甲也是黑色,他不懂医术,上京赶考落榜,也无心再去考试,穷尽一生都花在了给溯犽“看病”上
他第一世死在四十一岁,奄奄一息之时,容貌从未有过改变的溯犽对他说:“你死吧,下一世我会找到你的。”
有了第一世的纠缠,后面两世都是溯犽先找上门来。
第二世他是富家公子,有疼爱他的家人,也有美丽娇俏的未婚妻,他本该有着幸福的一生,然而在他的大婚之日,浑身煞气的溯犽从天而降,满堂宾客包括他的家人,即将成亲的妻子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命丧黄泉,那夜,他被血液浸染,连看着天上的明月都是赤红色的。
溯犽的愤怒在他的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时哑然而止,那一刻起,注定了他无法逃离。
第三世他为帝王,大好江山,海晏河清。天下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夜夜被人压于身下
三世过去,潭渊恢复记忆,回到天庭,天帝满眼复杂,因为潭渊的三世他们竟然一点都探寻不到。而潭渊也闭口不提,天帝只好问他,何为情,潭渊是否明白了。
他抬眸反问:何为情?
天帝知道这三世是白经历了,重重叹了口气,挥手让潭渊回了自己的府邸。
潭渊就是潭渊,即使轮回了三世,一旦恢复记忆,三世里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爱都消失了,不曾留下半点痕迹。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躲在自己的府邸,一点一滴的回忆三世经历的种种,全部都不剩的回忆完之后,他问自己:何为情?
得不到答案的潭渊去找了天帝,开口便是:我要去魔界。
天帝惊讶的碰掉了琉璃杯盏,问:为什么。
潭渊的回答是去找情,他想找到情是什么。
最终天帝还是让潭渊去了,这一去,三百年未归。
溯犽囚禁了他三百年,他看到过溯犽欢喜的表情,愤怒的表情,痴迷的表情以及……痛苦的表情。
可他还是不明白,究竟什么是情。
后来的后来,溯犽放弃他了,那日溯犽背对着他,一字一顿道:“潭渊,我不要你了,不要了。”
那一刻潭渊感到胸口有疼痛的感觉,还未等他开口,溯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他就被人移到了这个偏僻空旷的大殿上。
笼子被打开了,虎妖将他抱了出来,放在地上。潭渊开始在心中念起法诀,亢长的法诀即将念完的时候,他停下了,因为一道强光闪过,他被人救了,他认得那人,是溯犽身边的魔卫。
魔卫抱着他逃离了魔界,来到人间,他说:“潭渊上仙,这是我在魔尊那里偷出来的丹药,你可以恢复神力了,快走吧。”
“原来不是溯犽叫你来救我的么?”他接过冰凉的玉瓶,淡淡问道。
“不是,但我知道魔尊一定会后悔,所以我在魔尊后悔之前把上仙救了出来。”他脸上带着自信,仿佛溯犽真的会后悔一般。
“哦。”潭渊打开瓶盖,直接仰头吞下丹药,果然力量在一瞬间冲破封印,他又是那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潭渊上仙了。
“谢谢,我走了。”潭渊转身踏入万丈红尘,他要去这人间找找,何为情。
潭渊此刻正立于一根树叉之上,宽大紧簇的密叶遮掩了他的身形。
他认真观察着下方的打斗,十几名黑衣人围攻一男一女,女的受伤颇深,已经没有战斗力,男子死死的把女子抱在怀里,一边保护女子不再受伤害一边与黑衣人缠斗,即使那男子武功再高,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是渐渐处于下风。
把那个女子丢到一边不就行了么,这样男子绝对能逃过围攻,但是男子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女子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让男子忽视了自己的性命?
男子背上以及胳膊上都挨了一刀,他抱着女子靠在潭渊所在的大树下。
“你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女人?”
潭渊飞下树叉,站在两方的中间,语露疑惑。
潭渊的出现让双方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一刻给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潭渊对这些惊艳的目光熟视无睹。
男子收回神智,喘着气,虽然不知道潭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能看出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男人并无恶意,所以他低头视线温柔而深情地扫过女子的脸庞,说:“因为我爱她。”
“爱?”潭渊听到回答后更加茫然了,他转身看向戒备的黑衣人,“那你们又为什么杀他们?”
为首的几个黑衣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人拱了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侠,我追命楼接了生意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去完成的,还望阁下不要多事。”
“我不是大侠。”潭渊淡淡道,然后在众人惊诧不定的目光下凭空变出一把剑握在手里,拦住黑衣人,“他们身上有我要的答案,你们不能杀他们。”
“看来阁下是要与追命楼作对了。”黑衣人对视一眼,下一刻就提剑冲了过来。
潭渊也迎了上去,他没有使用法术,而是纯粹的剑术,潭渊的招式十分的干净利落,美观又不花哨,几个来回,黑衣人身上已经挂了彩。
他突然收剑,道:“你们打不过我,走吧,我不想杀人。”
“停下。”为首的黑衣人抬手让其余的黑衣人停下动作,“后会有期,我们追命楼还会再来的。”
潭渊点头,并不在意他们的话,目送黑衣人消失在视野之中后,他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狼狈的二人。
“我救了你们。”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在下刘枫,这是在下的妻子苏月芳。”刘枫欲起身行礼,奈何身受重伤,行动受阻,又跌回地上,他只好勉强勾起嘴角,歉意一笑,“恕在下不能给恩公行礼。”
“嗯,你们有地方去么?”潭渊问。
“有的,恩公……”刘枫斟酌着语气看向潭渊。
“带我去。”潭渊想了想,又说,“我帮你抱她?”
刘枫一愣,本能的把女子揽到怀里,后又觉得不妥,说:“多谢恩公,小月不喜外人触碰,我怕她醒来会怪我。”
“哦。”潭渊不动了,等着刘枫艰难的起来,又艰难的把人抱起来,他慢悠悠地跟在刘枫后面,一会儿看看前面的两人,一会儿低头思考。
……
苏月芳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两人生活在一处独门独院的宅子里,地方虽然偏僻了点,但环境还是不错的。
这三天潭渊都住在他们家,他除了最开始帮刘枫他们打退黑衣人之外再无其他举动,冷眼看着刘枫去找大夫,细心照顾苏月芳。
他问了刘枫很多关于“爱”的问题,不过总是不能理解就是了。
“他一定不是凡人!”
苏月芳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这样说道。
潭渊并不介意苏月芳的打量,等苏月芳震惊完后,他说:“见到我的脸,你会痴迷,那你为什么又说爱你丈夫?”
刘枫已经多少有点知道潭渊对感情方面的空白和好奇,别人也许听到这话会生气,但他只是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
苏月芳也是个豪爽的人,她自然而然地回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恩公你很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美上万倍。”
顿了顿,又道,“我会因为你的美而痴迷,就像看到美丽的花朵会欣喜一般,这纯粹是一种对美的事物的一种欣赏,无关情爱。真正的爱也无关容貌,我是爱我的丈夫的。”
话说至此,苏月芳与刘枫对视,皆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浓浓的爱意。
“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潭渊忽然感到烦躁,但很快的他眉宇间又放松了下来。
“爱是让你感到生命已经完整的感觉。”刘枫回答道。
潭渊眸子里依旧不起波澜,刘枫说,恩公,以后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人就会知道了。
他拒绝了打扮妖艳的女子的邀请,径直走到一处紧闭的门前,对老鸨说:“我听到哭声了,我要里面那个女子。”
老鸨脸色变了变,说那姑娘不见客,潭渊回忆了第二世的经历,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叶子给老鸨,还未等他开口,老鸨便笑着把他推了进去,并体贴的关上了门。
那坐在镜台前哭泣的女子警惕的站起来,拿着剪刀抵在胸前,决绝道:“疏月不见客,还请公子离开,否则疏月便血溅当场!”
疏月之觉得面前似有一阵风刮过,待回过神来,剪刀已经不在手中。
“为什么哭?”
潭渊听过很多种哭声,但这个女人的哭却有些不一样。
疏月明白挣扎无益,颓然坐回镜台前,她苦笑道:“一腔情意许错他人罢了。”
“能说给我听听吗?”
疏月讶异地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她微怔,过了会儿,她说:“好。”
这是一个小说话本里常见到的故事,青楼女子本该无情,却在书生一次又一次散尽钱财的含情脉脉中沦陷了,书生说终有一日他会身骑白马,头戴锦帽,携千金换她自由。她信了,她不能自赎,便将自己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部交给了书生,苦等书生金榜题名。
书生确实金榜题名了,然而书生身骑白马,头戴锦帽,携千金而来的对象却不是她。
今日,书生与相府千金大婚。
“你恨他么?”
“恨,我不甘心,不信他真的如此绝情,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疏月随即冷笑,伸手把镜台前的首饰挥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又能如何?我连这个妓院都出不去。”
“我帮你。”
疏月猛地看向潭渊:“什么!”
潭渊抓起疏月的一只袖子,消失在原地。
他在今夜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停下,看来没有找错地方,相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甚是喜庆。
“你你你是神仙!”疏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来到了相府,太神奇了!
“嗯。”潭渊没有否认疏月的话,“你进去找他吧。”
疏月点点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潭渊跟在她后面。
她的出现让相府有一瞬的寂静,寂静之后就是嘈杂,丞相一拍桌子,怒道:“哪来的山野女子!还不快把她拉出去!”
疏月被眼前的红色刺伤了眼,她任由下人把她抓住,与人群中的新郎对视。
“赵郎,你可还记得我!”
“疏月!”赵安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疏月你怎么来了,疏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
“相公,她是谁!”新娘揽住新郎的胳膊,娇声质问。
疏月冷眼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新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推开了下人,说:“赵郎,疏月曾经说过,疏月只有一颗真心,付了便收不回来,若赵郎有朝一日弃我,我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泪水唰唰唰地夺眶而出,眼前浮现了当日种种,最后不过虚幻一场。
疏月义无反顾地撞上了大厅前的石柱,血肉模糊。
“不!疏月!”赵安扑过去,抱着疏月哭起来,“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啊疏月!”
眼前就像一处闹剧,潭渊正欲转身离开,却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潭渊。”
身体被紧紧抱住,力道大的让潭渊感到了疼痛。
“溯犽?”潭渊推开他,面露疑惑,“你怎么在此?”
溯犽轮廓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深邃的双眸里是让人心悸的哀恸。
他深深地看了眼潭渊,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去。
潭渊伸手抓住了他。
“你要走?”
溯犽再次看向潭渊时,面上已经是一片冰冷,他轻而易举地抽出了玄色墨袖,冷冷道:“本座不会再纠缠你了,走吧,回你的天庭去。”
为什么听到溯犽的话,他的心口会痛?潭渊怔怔地望着溯犽,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对了,在轮回的那三世里,他也有这种感觉。
这是……情吗?
潭渊抚上心口,修长的指尖抵在胸口,对着那已远去的背影轻笑。
他没有去追溯犽,而是真的如溯犽所言,回到了天庭。
三百年对天庭来说太短太短,所以天庭还是他所见到的天庭,不曾变动,天兵天将见到他会恭敬的称一句“潭渊上仙”。
他去见了天帝,天帝又问他,何为情。
他说:吾心。
天帝笑了,刹那间凤凰嘶鸣,神龙腾飞,整个天庭被一层金色的光华笼罩,百花齐放,仙子翩然而舞。
这情悟的太晚,却也刚刚好。潭渊此后便成日待在自己的府邸里,抚琴赏花,好不惬意。
“上仙,您……”月老坐在潭渊的对面,斟酌着语气,“我前几日整理姻缘谱,嗯……看到了……”
潭渊停下拨弄琴弦的双手,慵懒地靠在一旁,撑起下巴,平静的说:“看到了我的名字?”
“上仙的名字确实出现了,可是与上仙对应的那一位,姻缘谱上却无法显示。”
这种情况是极少出现的,只要情根未净,那么姻缘就会出现在姻缘谱上,以前是没有潭渊的名字的,但自从潭渊回来后姻缘谱上就出现了他的名字,可是姻缘谱上却看不到跟潭渊配对的人,这就奇怪了。要么对方在六界之外,要么就是在魔界……等等,魔界,据说潭渊上仙这三百年来一直在魔界,那么……
神仙怎么可以跟妖魔在一起?
“月老。”
“啊?”月老回过神来,顺了顺自己的长胡子。
潭渊说:“我想去魔界。”
“啊!”月老惊地站起来,手中的红线飘落在地。
潭渊弯腰帮他捡起来,放在他的手中,说:“他说不要我了,我原先是不信的,可是……”潭渊皱眉,抿了抿唇,“他真的没有来找我,所以,我要去找他。”
“呵呵呵呵,”月老接过红线,尴尬的笑笑,他小声地问:“上仙口中的‘他’不会是,不会是魔尊吧……”
“嗯,怎么?”潭渊看向他,看不明白为何月老一副震惊的样子。
“竟然是魔尊!这、这、这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天帝不知何时站到二人面前,他眉宇间自带的威压让月老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参见天帝,小仙……”
天帝不耐地挥挥手,“行了,起来罢。”
“天帝来这里做什么?”潭渊没有对天帝行礼,他很自然的问天帝。
“来看看你。”天帝在对面坐下,将潭渊跟前的玉琴拉过来,伸出手随意拨弄几下,零散的音符倾泻而出。
两人本没有直接的上下属关系,反而私人关系更为深厚,潭渊说:“我要去找他,你让我去?”
“当然,不过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语气也恶劣起来,“魔尊于三日后成亲,娶的是妖王的小女儿。”
潭渊额间的眉皱地更深了:“成亲?”
一直观察潭渊的表情的天帝笑出了声,他点点头,无所谓道:“是啊,魔尊要成亲了,你说本帝是不是要送个礼什么的?”
“嗯。”潭渊点头。
“什么?”天帝收回笑容,眉头轻挑,“你不是喜欢上魔尊了么,还让本帝送礼?”
潭渊说:“把我送去。”
“……”潭渊确实是有了情了,可是现在他有点不开心了,这种自家的东西要跑了的感觉真操蛋。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月老可算是明白天帝的态度了,反正天帝都不介意仙魔在一起了,他也不用担心了。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若天帝去魔界可否带小仙一道,小仙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小忙。”“如此甚好。”天帝站起来,对月老说,“现在就让你帮个忙,给潭渊准备一套嫁衣。”
“吾非女子。”
“哦。”天帝应了声,笑眯眯地对月老继续说道:“你可以去找天后要些凤翎作为装饰。”
“是……”月老默默在心中咋舌,潭渊上仙跟天帝的关系可真不一般。
“吾非女子。”潭渊黑着脸重申。
天帝挥手让月老下去,他转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看一看,潭渊你穿上嫁衣是何等风姿。”
“随你。”潭渊放弃纠结,穿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溯犽不能跟别人成亲,这个男人只能跟他纠缠下去。
潭渊之前不懂情,现在知道了什么是情,自然不会拖泥带水,三日如白驹过隙,眨眼便过去了,天帝果真带着月老和他一起去魔界,天帝硬是让他换上了嫁衣,又差几个天兵天将抬来天后的凤轿,他坐在里面。
今日的魔界甚是热闹,各种妖魔鬼怪纷至沓来,不过在半路上碰到天帝后皆消散的无影无踪,生怕天帝抬抬衣袖灭了他们。
大概天帝觉得若真的这样到了魔界,估计一个宾客都没有了,所以施了个障眼法,掩去了众人身形。
过了结界,就算是真正的到了魔族的地盘,天帝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围攻,因为他有自信魔尊的心在他家潭渊这里。
这不,他们还未现形,溯犽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本座竟不知天帝会来魔界。”溯犽一语道破天帝的身份。
仙魔两界数千年来之所以风平浪静的原因之一便是魔尊与天帝实力相当。
天帝并不意外溯犽能看破他的身份,他索性对着溯犽笑了笑,道:“本帝听闻今日魔尊成亲,特意来送上一份大礼,不知魔尊可愿收下?”
一石惊起千层浪,魔界一片哗然,魔卫更是神色紧张,握紧了手中的长戬,都以为天帝是来挑事的。
于是潭渊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身大红嫁衣衬得他恍若虚幻。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他消散。
显然他们多虑了,潭渊飞到溯犽的面前,抬头看着他,说:“你可愿娶我?”
溯犽死死盯着潭渊,没有说一句话,慢慢地,抬手抚上潭渊的脸颊,这时候新娘察觉事情不妙,跑过来推开了潭渊,道:“魔尊大人,我才是新娘,你今天是要跟我成亲啊!”
见潭渊被推开,溯犽眼眸暗了暗,视线扫过新娘,然后瞬间移到她面前,抓住她纤细的脖子甩到一边,冷冷道:“本座的人岂是你能染指的?”
“凭什么?我才是新娘啊!”她捂着胸口,不甘道。
妖王有了不详的预感,他问: “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溯犽不理妖王,而是捧起潭渊的脸,凝视着他,然后无比深情地在潭渊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以为,我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你。”
潭渊说:“你不是不要我了么?”
溯犽闷笑道:“骗你的。”
潭渊指着新娘:“那这是怎么回事?”
“调虎离山罢了。”
溯犽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妖王变了脸色,这才明白结亲只是一个圈套,他刚转身便被魔卫包围。
“溯犽你好卑鄙!”
“嗯。”溯犽淡淡地应了妖王一声,随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拦腰抱起潭渊,向魔宫飞去。
天帝望着渐远的二人,对身旁正拼命记载的月老说道:“潭渊本来就没有情啊……”
“天帝?”月老对天帝的话茫然不解。
“没什么,回去吧,别打扰妖魔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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