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传】55.梦回

“那倒也不错。”轻松一笑，对方先前严肃神情似乎一瞬间卸掉，赛罗静静看着托雷基亚再次转过身。

他背后浩瀚无垠的宇宙四方尽是抹不去的寒凉，迢迢冶艳的星河被浓墨禁锢穿透不来。

这里是距离光之国最遥远的角落，是宇宙警备队出任务永远不会抵达的地方。

他都知道。

单薄的身影仿佛就将要被宇宙所化的那只凶狠蛰伏的巨兽吞没，赛罗看见青年背起手，熟悉的嗓音紧接着响起：“我曾经尝试追逐过一个遥不可及的光。”

“什……”

浑身一颤，少年的身子似乎克制不住地紧绷起来。他似乎预料到了即将进行的话题，两手握拳攥得愈发紧，低垂的眸光被细碎额发遮掩着看不甚清，嘴角一直以来的笑意此刻也变得僵硬，慢慢收了起来。

“可是他实在太亮了，就像一个永远不会枯竭的太阳。”

然而，他自己却黯淡无光。

“我和他，就像黑暗与光明一样，迥乎不同、天差地别。”

他出身冷清黑暗，浑身带刺，那傻子每试图靠近他一步，那尖刺就会毫不留情地刺入血肉——可他却像不知疼痛那样不断地靠近着自己。

“正是因为渴望…”轻声呢喃的嗓音掺杂着隐约的压抑，托雷基亚低下了眸，妖冶精绝的轮廓却浸在无穷无尽的悲伤之中抽身不出：“正是因为渴望，我才踏出了那一步。”

“却没想到，跨越了生与死后。”

“我们之间的距离，还需要渡过漫长的存在与离弃。”

·

“都会过去的。”赛罗含糊地应答。

少年漆黑眸子中看不见半分光亮，过长的额前碎发因为动作坠落下来半遮半掩地挡在眼前，他却庆幸这掩饰住了自己的目光。

“不。”蓦然传来否定之声。

托雷基亚回头，向来带着戏谑的眼中此刻却认真起来，显得格外幽深：

“这段距离，孤身难渡。”

赛罗回到临时住处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他安静地扶着一旁慢慢坐下，又逐渐瘫坐着，发呆似的盯着虚点好久，才缓缓闭上了眼。

三日寂静。

·

赛罗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虚虚地漂浮在一片柔和的暖光之中。

温润光芒的暖色调色泽映入眼底，交映出辉煌瑰丽的光。周遭浮动的气流带动细小的光粒子，流转出绚丽的纹络。

这里美得不像是真实应该存在的，少年疲惫的思绪里蓦然这样想。

确实。

这里太安静了。

空无一人。

惊诧神色在眸底一闪而逝，他试图张口说话，嗓子眼却发不出分毫声音，连气流擦过声带引发的略微振动都不能发出声响。

他遥远探去的精神力仿佛形如虚空一样倏然抵达远处，可无论他探索的地方面积有多么广大，都依旧找不出半点生机。

这是个……没有生命的世界。

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找不到任何借力点、漂浮在空中的他自己本身罢了。

这是赛罗先前从未见过的寂静。

无所事事的枯燥中，他也同样陷入了先前从未有过的更深度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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