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那里没呆几天,母亲就让她回去了。母亲知道姐姐不懂得坐公交车,于是就叫王壮壮骑自行车把姐姐送到汽车站,并给她买了回永乐的车票。从未出过远门的姐姐,坐着汽车到永乐县城车站后,就自己一个人靠着问路一步一步走回到了家里。
姐姐回到家后,也把情况告诉了父亲。没过几天,姐姐就带着父亲和三叔一起坐车到了榕州找我,但因为姐姐只来过一次,根本认不得路。她只记得在房子的后面种了四棵白玉兰树,门口是一条小溪,溪边种了很多的竹子,其它什么地名、位置,以及坐几路公交车,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或是学校、医院啥的,统统不知道,所以也就始终没找到。
在榕州的乡下,具有姐姐所描述的那些特征的房子几乎到处都有,单单新洪乡就有好几条小溪了,每一条溪都很长,而且都种着竹子。白玉兰树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随处可见。所以,姐姐带着父亲他们在榕州整整找了两天也没找到王壮壮的家。
本来他们还打算继续试着去找依缺的家,但那简直是更加艰难了。因为姐姐只记得他家是从堤坝走下去,然后门前有种很多的鸡冠花。可是在堤坝外,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有这个特征。再加上姐姐根本不知道他们家中任何人的名字,就连跟她相亲的那个男的外号叫依缺,她也不知道,找人也就无从说起了。
据姐姐回忆,实际上当时他们有找到了新洪乡那里,而且三叔还提议去学校问问看,因为到一个学校找一个学生还是比较容易的,特别是他们身上还带了我们村大队开具的证明,学校也不至于会把他们拒之门外。但是因为他们当时身上的钱也没带多少,而且三叔自己也说,估计母亲把我带到榕州以后,已经把我的学名给改了,就算找对了学校,也一样找不到对的人。于是,当晚他们就坐车回永乐了。
我到榕州之后第三年的五月,有一天我在门口玩泥巴,母亲坐在门口的太阳底下跟一个阿婆在聊天。阿婆把我叫了过去,笑笑地问我说:“如果你妈妈再生一个孩子,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当然是妹妹,因为妹妹比较听话。”阿婆很生气地骂我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当然是弟弟好啦,哪有说妹妹好的。
两个月后的一天,也正是我读完一年级,放暑假的时候,母亲问我想不想回永乐,我说当然想啦!然后母亲告诉我说,再过两天就送我回永乐,但是她只会送我到外婆家里,到时叫父亲去接我回家。我问母亲说,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啊?母亲说她怕回到永乐家里会被邻居的那些坏人打。我一想也对,因为我小时候就看见过别人是怎样打我母亲和姐姐的。
就这样,我在榕州呆了差不多两年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永乐。当我回家的那一天,甭提有多高兴了。不但我自己高兴——因为又见到了父亲、哥哥和姐姐,而且又看到了很多我熟悉的面孔,又回到我熟悉的家——就连我的邻居们看到我回来了也都很高兴。
当天晚上,伯父就来到了我们家,他和父亲一起问了我很多关于母亲所在地方的详细情况。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母亲交待过我回去后不能透露任何关于她所在地方的信息,我也始终不肯说。后来因为伯父说:“你赶紧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这样我和你爸爸就会去把你妈妈接回来,你还不高兴啊?”我一听,心想我当然希望妈妈回来啊!我可不愿意妈妈再被那个王壮壮打。于是我就告诉了他们母亲住在哪里。但是因为我当时年纪实在太小,对具体的地理方位也描述不清楚,我只告诉他们到了榕州以后,要坐很久的公交车,然后在桥头下车,桥边有一个很陡的坡,沿着那条坡下去,一直到堤坝,然后沿着堤坝一直走,要走很远很远,再拐到左边的一条小路上,路口也是一个坡,沿着小路的路边有一条很宽的河,从小路往前走一段路后就到了,母亲住的地方就在小路的右边,屋后有四棵白玉兰树,门口是一条小溪,溪边种着很多的竹子。那个村子叫河岩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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