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的感到后悔

芳姨向他说:「你还是这么坦白。」

芳姨笑着又问:「最近有否见你妈妈呢?」

谈到妈妈,他笑了笑。

他心想:但我的妈妈并不是一个会令我发出会心微笑的人。

家文：有呀，不单止有见我妈妈,还见到我爸爸。」

她问:「你爸爸?」

芳姨诧异万分的说:「你妈妈不是说过你爸爸根本不存在的吗?」

小时候他曾经问我妈妈,为何人家有爸爸,唯独是我没有,她就说:「你的爸爸是不存在的。」后来,妈妈带回来一个蓄短发的姨姨,要家文唤他做爸爸。家文心想:那明明是个皮肤白晰光滑,十只手指尖尖长长,说话阴声细气的女人,怎可能是我的爸爸呢。

在我再三问妈妈时,她竟然这样说:「你不是很想有爸爸吗?你就叫她爸爸

吧，这样,你会开心一些。」经不起妈妈强烈要求,他只好唤她爸爸。但在我年

长一点,大概七八岁时,我已不愿意这样唤她。后来年纪再大一点,我才懂得形容那种感觉,那叫做—尴尬。

就在几个月前,他等待升中的暑假刚刚开始,亦即是他入儿童之家住宿刚满两年,妈妈突然致电来约我外出,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妈妈素来爱给他各式各样的惊喜 ，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惊吓,今次的惊喜竟然是…………

在他生日前两天约他外出吃饭,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带来一

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指着他跟他说:「这个就是你一直很想见的亲生爸爸。」

芳姨笑了笑，问:「是吗?你终于见到你的亲生爸爸了!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对吗?」

家文：其实,妈妈以前也试过胡乱指着她的男朋友跟我说,他就是我的亲生爸爸。但后来,那些所谓的亲生爸爸全部都马上否认。所以,今次我见到我的亲生爸爸,完全没有雀跃的感觉。妈妈好几次要我叫他爸爸,我都叫不出口。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真伪,教我如何叫他爸爸呢?

芳姨理所当然的说:「但如果他的确是你的亲生爸爸,而你妈妈又跟他复合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把你接回家住,一家团聚,这对你来说该算是好事。」

他心想:一家团聚?我做梦也未梦过这个情景。一家团聚,我便会幸福吗，幸福就这样简单?

家文：芳姨,如果...............如果当天我不是跟社工说谎,说你们打我,或许到现在,我还和你们一起住呢。

他吞吞吐吐的,目的就是要吐出这番话。

家文：我现在真的感到后悔,你....................会否原谅我?

芳姨微笑，说::「我似是这样记仇的人吗，如果我这么多年依然记着那件事,我现在也不会跟你吃午饭了。」

家文追问。

家文：叔叔呢，叔叔仍然恼我吗?」

她回答:「我丈夫虽然平日不大多说话,但他人品非常好,很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而且你搬进来没多久,他已说过你很可爱,很喜欢你作为我们的寄养女儿。」其实你看来在我们家住得很开心,我煮的菜也合你胃口,过时过节,你和我们的亲戚饭聚也表现得很融洽,为什么你会突然向社工说我们打你呢，你这么想离开我们的家,是否因为我们做了什么令你不喜欢,又或者无意中说了一些话令你不安呢，我们想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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