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见面

在比赛完结后,连卓伟的英文老师也对他刮目相看,夸赞他表现优异,说下次有机会再让他做司仪。

人生第一次,卓伟尝到满足感,也开始对自己增添了少少自信。

那天回到儿童之家,卓伟仍未向程姑娘讲述今天的「成就」,她便告诉卓伟,卓伟的亲生爸爸刚由外地回港,已跟她联络上。

卓伟心想:我知道我和姐姐没有母亲照顾,我很希望他和我们见面倾谈。一直隐形的爸爸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我该见他,重新接纳他吗?

在卓伟有生之年,卓伟从未见过他,叫过他一声爸爸,大家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他对卓伟来说只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人。

卓伟心想:这么多年来没有他,我还可以生活,那么,我究竟需要一个爸爸吗，我的爸爸是什么模样的呢?年纪方面,他应该四十多岁了。他的头发浓密抑或稀疏、他有否留须、戴眼镜，他的身形如何呢，瘦骨嶙峋的、胖圆的身躯顶着个凸凸的肚腩，他在外地做什么工作的呢，蓝领抑或是文职，他的性格温文抑或粗犷?十多年了,他才想到要回港找我们,纯粹是思念我们,还是因内疚感责备了许多年,想尽做爸爸的责任,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带我卓伟去茶餐厅见爸爸的程姑娘,或许觉察到卓伟我有些不自在。

程姑娘向卓伟说:「你姐姐也会到来,陪你一起见爸爸。」

卓伟也很久没有见姐姐了。

她已经不在儿童之家或宿舍居住,因为有了要好的男友,她已搬去和男友同居,但仍有上进修课程。

见面时才知道,爸爸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非常普通的样貌,普通的身形,普通的高度。

走进人群里马上被淹没,也没有可能辨别出谁是爸爸。

跟自己预料的一样,他不太多话,不会谈自己的事,都是问他和姐姐一些普通问题。

现在几岁,读中几,住过什么地方,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全都是资料性问题,他们的对话好像是见工面试,问完了预早准备的问题,便无话可说了。

嫲嫲突然出现,给他们一点惊喜。

爸爸到最后无话的时候,才提到嫲嫲也会到来见面,他们才知道她的存在。

爷爷嫲嫲似乎都是会疼爱孙儿的人,同学带回校的精美文具、饭盒、水樽或偷偷携回的玩具,很多都是他们的爷爷姊姊送赠的。

卓伟则要到十几岁,才知道原来嫲嫲仍然健在。

不过,和爸爸一样,嫲嫲都是寡言的人,但她会微笑望着我和姐姐。

第一次见面,他们都分别说过话,程姑娘觉得这个会面是成功的。

临走时,从爸爸和嫲嫲的对话中,卓伟才知道他们并不同住。

而爸爸离开嫲嫲之后往外地去,曾经组织过一个新的家,但最后也是离婚收场,这段婚姻为他带来一子,现在由前妻照顾。

今次回港,爸爸要联络旧朋友,努力找工作,再次加入「找工作大军」。

卓伟心想:爸爸的人生,是重复又重复。找工作、结婚、有了子女、离婚、离开、迁到新地方、找工作、结婚、有了子女、离婚、又离开、然后回来、与第一段婚姻的子女重逢、找工作。我,将来会像他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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