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灰色天花板。
新月盯着稍微发了会儿呆,才慢慢把视线转向边上的小南。女人身侧的桌上摆着一个盆,新月猜里面应该是清水,因为一块湿毛巾正贴在她的额头上。
小南似乎就在等新月看她:“过度呼吸导致的休克。”
新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小南前辈,在你看来,和平究竟是什么。”
金色的眼睛看着金色的眼睛,最终,蓝发女人坚定地沉声回答:
“佩恩的和平,就是我所期待的和平。”
“哪怕它流着血?”
“哪怕它流着血。”
新月目无聚焦地盯着她一会儿,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灰色的天花板。但好像灰色的又不止是天花板。
新月记得某次跨年夜跟风通宵,结果补了一周的觉还是觉得头脑昏沉,脑浆似乎变成了一滩凝固的浆糊,沉重又恍惚。她现在又是这种感觉,以至于她下床后的脚步都格外沉重。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滩水泥,砌天花板的灰色水泥。她感觉到门外站了人,但还是用力把门推开了,没关系,反正这帮人的能力足够躲开,他们自己对此自信,所以她也替他们自信。
果不其然,迪达拉在被门撞到前的一瞬避开了。
小南看他要和新月说什么,识趣地要先走。心里还在埋怨迪达拉的新月也下意识跟上小南,被少年从身后喊住:“新月,等等!”
新月停了,没有回头。迪达拉的目光不断四处躲闪着,最后努了努嘴巴,像被苹果压弯了的树枝般垂下头。
“抱歉……”
新月忍不住有些触动地回头,正巧看到他低垂着头的模样。她想起昏迷前迪达拉无意识喊蝎名字的样子,心想迪达拉大概也怀念他,只是没有说出口。
新月觉得嘴里酸得厉害,好像吃下了一整筐杨梅。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这句道歉,甚至可以过去抱住迪达拉大哭一场,但最终碍于某种虚伪的自尊,她却用水泥一样冰冷的语气,说出了与心中所想全然相反的话: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迪达拉整个人一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颤抖地攥紧了拳,一言不发。新月看着迪达拉受伤的模样,又觉得心酸,又觉得快意,她的虚荣心得到莫大的满足,那是一种觉得自己流了泪、同情了别人就高人一等的自满。
只可惜这份心思实在不合时宜,她总有一天会为此刻的虚荣付出代价。
但至少现在她并没有意识到。
她只是跟上了小南的步伐前进,将迪达拉一个人留在身后,留在灰色的天花板下。
小南向新月传达了佩恩的意思,首领想让她跟着迪达拉和阿飞去捕捉三尾。“但是。”小南顿了顿,“我看你刚才和迪达拉吵成那个样子,加上你之前也说过,三尾的捕捉十分顺利,我就帮你回绝了佩恩。”
新月松了口气说谢谢。这会儿让她再和迪达拉一组执行任务,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新月。”小南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希望你以后不要在佩恩面前说那些话。”
新月明白小南的意思,是在让她别说那些反传销的言论。她点点头,一副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小南心中深藏的某些回忆似乎被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勾起,本来冰冷的神情微微动容了,最终蹙眉抚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发丝扫过自己手指的触感。新月被她的动作吓一跳,对上女人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面倒映着波光粼粼的金色。
“小南……前辈……?”
女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刚一垂下手,不远处的门就被打开,穿戴整齐的角都和飞段从里面走出,似乎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准备出发了?”
“嗯。”
角都走过小南身边回答着,斜了眼新月,绿色的眼珠似乎微微震颤着。新月没理解他们的加密通话,便看向了飞段:“前辈,你们要去执行任务了吗。”
“嗯?是啊。”飞段不耐烦地瞪了眼小南,恶声恶气地把对佩恩的不满全发泄到了天使大人身上,“那个混蛋老大,又说不能抓死的,知不知道那样完全违反了我的教义啊!”
新月的呼吸骤停一拍:“你们要去抓二尾?”
“对啊。”飞段看着新月逐渐惊恐表情,调笑道,“怎么,你难道要说我们也要死了?别开玩笑了喂,本大爷可是不死身!”
新月感觉灰色的天花板正在慢慢下降,好像要把她压成泥。
为什么这么快又要来了?他们难道也要死了吗?
为什么我试着去改变剧情蝎还是死了?难道我做得一切都是徒劳吗?
她扶住太阳穴狂跳的头:不对,不可能是徒劳,所有付出都不可能白费!
她疯狂回忆着不久前的战斗,就在脑子要被无数场景挤破的前一秒,她隐约察觉了那个把剧情引回正轨的原因——修。
如果他不存在,那么绯流琥的尾巴在被控制住时,我应该能够提醒,也不会吹散蝎的毒气,他们有解毒剂的事也能提前告知。
仿佛修做的种种事,都在无意中把新月微微改变了的剧情掰回正轨。
她很快想出了原因,修和她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应该出现在这段剧情里,想要改变剧情,一个人就足够了。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如果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那只会越来越乱、起到反效果。
怜悯与拯救化作了一种夹带竞争意味的情绪。她不相信自己的失败,急于验证自己的推理。
如果没能救下蝎,那么至少这两个人我要……!
“我可以……一起去吗?”她看着飞段,飞段“啊?”了一声。
她又把视线转向角都:“二尾,我可以一起去吗?”
小南略显疑惑:“我记得之前的会议,你说二尾的捕捉也没有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急切地看着角都,她很清楚,现在最有发言权的是这个男人。
答应我,求求你,答应我。
“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执行……”角都的“任务”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垂着脑袋,像个在低头认错的孩子。
角都皱了皱眉,想直接转身走人,但发觉右手传来了微妙的触感,他循迹看去,看到她捏住了自己的衣袖,动作很轻,但却抓得很牢,像在担心自己跑走。
角都朝小南看了眼,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才不耐烦地开口:
“妨碍我的话立刻处理掉你。”
新月仰头看向角都示意,角都见状别过视线。她想:还好他吃这套。
角都的头顶也是灰色的天花板。
乌云积压一样的灰色天花板。
蓝色的瞳在眉眼的挤压下不舍地阖上,一墙之隔的迪达拉最后朝新月的方向看了眼,转身离开。
作者:外婆家养了十三年的狗子没了T T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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