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渊的凝视

天昏暗，风怒吼，雷咆哮，雨倾盆。

此时雄伟开阔的格斗场内，观众席上正襟危坐的观众已寥寥无几。

与那数万丧魂落魄正夺路而逃的看客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失控的场面，混乱不堪，七颠八倒，你推我搡.....各出口通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场下的白发少年，双眸漠视一切，任由黑色，红色气体疯狂地涌入，身体好似触电般，不停地颤抖着，稚嫩的脸颊因痛苦而逐渐变得扭曲。

或许是因为殒命的三名辅裁判，皆为修炼者的缘故，故而使气体过于浓郁。

使得他不禁暗叫糟糕，怪自己太鲁莽行事，导致身体负荷不了这股力量，撕心裂肺的剧痛，感觉自己就要爆裂开来。

神智逐渐开始变得模糊，眼睛也跟着浑浊起来，犹如置身于无边际不见一丝光的黑暗中。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怨恨”和“杀戮”二词，他的大脑开始失控了~。

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深渊里，有着无数个衣衫褴褛，体无完肤的孩子，他们眼里泛着光，好似不惧人间冷暖，踮着脚，踏过同伴的尸体........

他们在黑暗中徐徐前行，寻找着光明，可等来的却是更多同伴的尸体.......

残花凋零血海辽阔，破躯枯萎尸山无疆。

.......

不知过了多久，此刻天空开始电闪雷鸣，一条条火光冲破了黑暗。

半沉睡状态下的白发少年开始逐渐地苏醒，他嘴里突然喃喃自语：“此等肮脏的世界，不留也罢~，~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给你报仇后，自会去寻你........你可别忘记了嘱托~让我好找......”

脑中浮现着两世交错的记忆碎片，点点滴滴，一幕一幕......

至他闭着的眼角泛起些许红光，流淌出伤感的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额前几缕被鲜血侵蚀后的白发，飘荡在眉前，显得凄凉无比。

猛然间他睁开了血红深邃的双眸，寒意凛凛，右手提着的红色血剑一斜横，红光顿时变得耀眼，狂暴肆意的剑气漫游开来。

他朝着观众席上那水泄不通的人群，迈着一步比一步还快的步伐，最后化成一道虚影，：“你们这班吊毛，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话音未落，一道道的滔天红色剑气，携带着阵阵龙吟之声，好似划破长空飞出，“修~修~修~.....”地奔着乱作一团，恐惧万分，边跑还边高声尖叫着的看客们扑去。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猛烈的物体撞击之声，震耳欲聋。

闻声望去，就见空中飘着两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者，以及数十来位有男有女的青年人，他们手中或持或握或提着，长剑，长枪，细剑，清一色泛着翠绿色的光芒，场面壮观，皆是修炼者。

“娃儿~，收手吧~四名裁判已死，也算大仇得报，再任由自己妄造杀孽，只会让心魔吞噬你的内心，逐渐地堕入暗黑深渊，直至迷失自我，导致你万劫不复。”

青衣绸缎的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温和，苦口婆心。

内心悲愤欲绝的苏柯，一听老者此话，被气笑了，声音尽显嘲讽：“万劫不复？，你个糟老头子，你特么逗我呢~，此地此话，你觉得真的合适？”

白发白衣白须的老头，叹了口气后，语气缓和：“哎~，流民乃遗孤，本就命运坎坷，幼婴时并弃于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而收养抚育他们的，正是军营。而这大格斗场，也是一个大赌场........毕竟娃儿年龄大了之后，自然得优胜劣汰，也算是回报吧~.......那贵宾们的声音中，很多则是下了赌资导致，对你们修炼者身份参与，自然也就......会......义愤.....当然不排除.....有人为.....”

见老头说到后面吞吞吐吐的，苏柯失去了耐性，冷笑着打断：“冠冕堂皇，大言不惭。此次参军的孩子二千余众，待比赛结束后，就意味着两千条鲜活的生命葬身于此，这好大的手笔。而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穿梭于那无边际的黑暗里，可不曾见一丝光明，无数个声音呼唤着，呐喊着，希望杀掉看台上的侩子手们......这些孩子又错在哪？命就该如.......”

青年人中为首一人终于忍不住，贸然打断苏柯的胡言乱语，疾言厉色：“北陵城常住人口有数千来万人，而皓月帝国有268座不相上下的城池，区区两千流民算得了什么.....”

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苏柯，突然眼神一凝，身影消失在原地，雷厉风行的抬手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

青年人猝不及防，话才说到一半，身子突然被击飞出数十米，慌乱的挣扎了好久，方才站稳脚步。

恼怒之下的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好小子，居然搞偷袭，今天看来是留你不得，一起动手吧~不然祸患无穷。”

白发白衣白须的老头闻言甚是不悦，正要开口对青年人说些什么，却被纷纷响应的声音给止住。

“仅凭拳头竟能一拳击退凝气中期.....”

“此子修为甚是了得，不过杀心过于.....”

“应该是魔修邪术，短时间内提升的实力罢了，想必支撑不了多久。”

“吾等皆为修炼之人，惩恶扬善，匡扶正道。”

“一起拿下这魔头，不然数万百姓，顷刻之间......”

.......

众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说着......

浑浑噩噩，似梦似醒状态下的苏柯闻言，暗叫不好，搞半天自己特么居然是反派，而反派死于话多.....

随即他精神一振，滔天的杀意汹涌而出，龙吟之声四起，神色一凝，目露凶光，挥起冒着丝丝红色气焰的血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极速冲刺而去：“天道崩，妖魔在人间。我与你等确实不同，我来自有光的世界，而你们本就出自这无边的黑暗。”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诸位道友快快出手，随我一同灭此魔头~”

先前那被苏柯一拳击飞，甚是狼狈的青年人，见势供火，率先开口，手里长剑也是一横。

“此时不为，更待何时。”

声未落下，一众修炼者纷纷提剑迎击，气势逼人。

两位老者见此情景，相视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身上翠绿色光芒四起，一举拂尘也紧跟而上。

空中顿时乱作一团，毫无规则或翠绿或红色的剑气肆意破空而来，来回碰撞着，兵刃交接之声，打斗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此魔剑气太过霸道，不好.......啊......怎么....可......”

一青年话没说完，就被剑气所封喉，身体自空中急速的坠落而下。

被白发少年一人所包围的众人，狼狈不堪地招架着，身上顷刻之间就被狂暴肆虐而又快到极致的剑气，削得体无完肤，虽不致命，可无不是心有余悸的后怕着。

“这铠甲，灵剑未能伤其半分，不可能，噗~.....”

又一具身体自高空落下。

强撑着的众人见势，无不是面带惶恐之色。

“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会害怕，可曾想过此地之前互相厮杀的孩子们。”

其声四处游荡，使人胆颤心惊。

终于有人急中生智地喊道：“别跟魔头硬碰硬，围住他，待他邪术消退，合力围杀。”

来回游梭于众人中的苏柯，对着坠落而下的尸体一招左手，气势顿时更甚，声如虹：“此剑名为游龙血刃，甲称黑龙炎铠，就让你等吊毛助它们一战留名。而这一剑，就呼它为深渊的凝视~，让它弑尽世间炎凉与不公，你等就好好地去享受，这深渊里那无尽黑暗吧~”

“不好，快退......”

“晚了.....”

空中的白发少年周身泛起漫天的红光，逐渐扩大，犹如荷包蛋形状炸裂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声音盖过了轰鸣的雷声。

随后又是一阵骨骼碎裂之声。“嘣~咯吱吱~~......”

长剑，长枪，细剑碎骸，以及一众修炼者的身躯，齐刷刷的坠地而下，无一幸免，或死或伤皆是倒地不起。

苏柯看着手中的游龙血刃以及身上的黑龙炎铠，已开始淡化，乏力的虚脱感也席卷而来，身上那早已血流如注的伤口，皆代表着他的生命即将凋零。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那昏暗的天空，眼神凛冽，随后双眸一闭，手臂缓缓地张开，凄凉地一笑后，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下次醒来，会不会再次穿越？胖子，等我，大哥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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