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时刻

罗德岛办事处……

罗小白：早啊，洛洛姐！

洛洛：早，吃过早饭了吗？

罗小白：洛洛姐，我一早回去食堂了！

万能人物：洛洛姐，办事处的无水处理器出了点儿问题，麻烦您来看一下

洛洛：好的，没问题

洛洛：那麻烦您带路啦

罗小白：洛洛我能跟你去……

……

罗小白：吗……

话音未落，洛洛姐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

罗小白：嗯……看来今天大家都很忙啊……

……

铃兰：小白，早上好！

罗小白：早呀！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铃兰：嗯，这天有几位病人去世了，留下了些遗物

铃兰：我带出去做一个简单的告别

罗小白：办事处……每天都会有人离开吗？

铃兰：嗯……

铃兰：虽然医疗干员们都全力抢救了，但还是有不遂人愿的情况……

罗小白：那葬礼上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罗小白：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铃兰：葬礼？？？

铃兰：不是的不是的！只是一个很小的仪式

铃兰：所以不用啦，小白，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罗小白：可是……

铃兰：小白，你留在这里就很好了！

铃兰：我听很多干员说，自从你来到这里，患者们多了很多笑容呢！

罗小白：哈哈哈，真的吗😃

铃兰：嗯

铃兰：矿石病的治疗过程枯燥而又漫长

铃兰：这几天你陪在患者身边聊天解闷，他们心里都是很开心的

罗小白：那就好，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什么了……

铃兰：对于我们来说，交谈时不带有恐惧的目光，就已经足够啦

铃兰：小白已经做得很好了！

罗小白：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越是这样说我越觉得什么也没做……

铃兰：呀，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铃兰：那就晚上再见喽！

……

罗小白：哎，又是一个没帮上忙的一天啊……

罗小白：哥哥也真是，明明说好一起去帮小沅找乌云兽，却让我先回来，自己一个人去找……

罗小白：是我主动答应的别人……却最后麻烦了哥哥……

罗小白：我还能做点儿什么呢……总不能一直麻烦哥哥啊……

……

阿根：想什么呢？小白

被吓了一跳

罗小白：哥哥？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罗小白：你找到乌云兽的消息了吗？

阿根：有消息，却是坏消息

罗小白：嗯？

阿根：那只乌云兽已经……已经不在了……

罗小白：啊……怎么会这样……

罗小白：那……小沅她知道了吗？

阿根：嗯，我刚刚就是从她病房过来的

罗小白：她一定会难过……怎么办啊，哥哥？

阿根：哈哈，那就要看小白的啦！

罗小白：我？我能做什么？

阿根：小沅现在一定需要陪伴

阿根：去让她开心起来吧！

罗小白：我陪着小沅……就能让她不那么难过吗？

阿根：如果是小白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

罗小白：嗯，好！

罗小白：我一定会陪在小沅身边，陪她度过这段时间的！

……

世界线——————————

小沅：六十七……呜……

突然，敲门声……

罗小白：小沅，我可以进来吗？

罗小白：我给你带了些糖果！

小沅：（快速擦干眼角的泪迹）

小沅：门没有锁，进来吧

……

罗小白：来玩个小游戏吧！你猜猜糖在哪个手里？

小沅：我不知道……

罗小白：猜一个！猜一个就好！

小沅：右手？

罗小白：（展开右手）哈哈！猜对了！

罗小白：恭喜你获得甜蜜蜜草莓糖果一颗！

罗小白：不过为了奖励你，我左手这颗香香软软蜜桃糖果也送给你吧！

小沅：噗嗤……

罗小白：我可以坐过来吗？

小沅：嗯……

……

罗小白：我刚刚……看到哥哥从你这儿离开了

罗小白：小沅，你还好吗？

小沅：我……很感激阿根哥哥的

小沅：只是……接受这个现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罗小白：（拉住小沅的手）嗯！那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罗小白：如果你想找人说话，就尽管找我吧！

小沅：谢谢你……

小沅：阿根哥哥……带回来一条线圈……

小沅：是我亲手给六十七戴上的……

小沅：上面……都被血浸透了……

小沅：我都不敢想它经历了什么……

……

小沅：呼……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答应过洛洛姐姐的，不要因为过度悲痛伤害自己

罗小白：我觉得小沅做的很好了

罗小白：那……下周是不是就要跟洛洛姐去本舰了？

小沅：嗯……行李已经打包好了，就在床下

小沅：六十七不在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了……

罗小白：小沅……不如，我们为它举行葬礼吧

小沅：葬礼？

罗小白：对，你离开前，我们为六十七举办一场葬礼，让你跟它好好告别

小沅：小白你不要开玩笑了，葬礼是有钱人才会干的事儿，我们这样的人哪儿敢想？

罗小白：怎么不敢想？

小沅：这里的感染者死掉了，都是没有葬礼的

罗小白：如果小沅你不敢想，就我来想吧！

小沅：啊？

罗小白：不能和已经离开我们的生命好好告别可不行啊，六十七的葬礼，就交给我吧！

……

殡仪馆

罗小白：叔叔，打扰了

罗小白：请问这里是逝世顺心生命礼仪社吗？

万能人物：前台，怎么有小孩子跑进来？

万能人物：快带出去！

罗小白：叔叔，我不是乱跑进来的

罗小白：我是来筹办葬礼的

万能人物：那你是要购买丧葬用品还是请团队办葬礼？

罗小白：我……我想请团队！

万能人物：那请问死者是……

罗小白：是我朋友的宠物

万能人物：哈哈哈哈😂你这孩子逗我是不是？

万能人物：在龙门给宠物办葬礼，那真的是钱多没处花了！

罗小白：看你们笑得这么起劲，请问哪里可笑了？

万能人物：哈哈哈，哎哟，还是小朋友想法多😂

万能人物：不妨直接说给小妹妹听，请团队操办丧事的，非富即贵，甚至是有资格埋在市中心墓地的大人物

罗小白：怎么了，普通人就请不动你们吗？

万能人物：小朋友，大多数遇到亲友过世的，都是从我们这里购买一些花圈香烛之类的，聚在广场上悼念就算办过葬礼了

万能人物：而你一只小小的宠物就要请专业团队操办葬礼，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罗小白：奢侈？那是要很多钱吗？

罗小白：那算了，你这里有没有几样能用在宠物身上的？我买几样

万能人物：都是给人用的啊……宠物用的还真没有

万能人物：你朋友的宠物是什么动物啊？我看看能不能从人用的里面挑几样

罗小白：是一只乌云兽，这是它的照片

拿出那天小沅给的照片……

万能人物：嗯？？？

万能人物：（这不是袁大小姐的乌云兽吗！）

……

万能人物：敢问你的朋友叫什么？

罗小白：我叫她小沅

万能人物：（她居然直接称呼袁大小姐为小袁？难不成真是袁大小姐的朋友！！！）

万能人物：（前几日袁家确实来过电话，也是为那只走失的乌云兽的……）

万能人物：（难道她正是代表袁大小姐来的！！！）

……

万能人物：那个……小袁小姐的乌云兽最后还是没有找回来对吗？

罗小白：是啊，小沅拜托了好多人找都没找到

罗小白：最后是哥哥找到了乌云兽的项圈，上面沾满了血……

万能人物：那冒昧问一下小妹妹，小袁小姐最近心情还好吗？

罗小白：小沅看着很坚强，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伤心……

……

万能人物：（老板一直想巴结上袁家，我可不能怠慢啊……）

万能人物：（我今天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想给宠物办葬礼的，怎会是等闲人家的孩子！）

……

万能人物：小妹妹，你放心！这丧事你就交给我们去办吧

万能人物：最后打造出的效果一定会让小袁小姐满意的！

罗小白：可你不是说给宠物办葬礼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吗？

万能人物：小妹妹，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万能人物：能够想小袁小姐之想痛小袁小姐之痛，是我们的荣幸！

罗小白：啊，那你的意思是……

万能人物：这次葬礼的费用，由本店一力承担

万能人物：就是在葬礼后，希望小袁小姐能为我们美言几句！

罗小白：嗯！那太谢谢你们了！

罗小白：小沅一定会夸你们的！

万能人物：哈哈，那真是太荣幸了！

万能人物：小妹妹贵姓？

罗小白：罗！

万能人物：小袁小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容易！

罗小白：（脸红）嘿嘿嘿😁也没有啦……

于是，一场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

下午，罗德岛办事处……

万能人物：罗小姐，你确定地址是这里吗？

罗小白：对呀，我们当时确认过很多遍了

万能人物：你确定小袁小姐住这里吗？

罗小白：没错，就是这里

万能人物：那好，您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到门口了

万能人物：您真的不需要我们介绍的法师来主持葬礼吗？

万能人物：他们都是有着超度丰富经验的高僧！

罗小白：谢谢，但我们已经有过人选了

万能人物：可否透露下……

罗小白：是我和小沅的朋友

罗小白：她从东国来，因为从小在神社里，所以对各种仪式并不陌生

万能人物：啊，原来是小袁小姐的朋友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万能人物：既然如此，我就先不在这里逗留了

万能人物：要是后续还有需要，您招呼就行！

罗小白：辛苦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

咚咚咚……

开门……

罗小白：小沅，你怎么在外面？

罗小白：直接进来就好啦！

小沅：小白，那个叔叔是……

罗小白：是位好心人，他看了六十七的照片后，说要主动替我们办葬礼！

小沅：地上摆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贵吧……

罗小白：没有，那个好心人说费用由他们来出

小沅：真是难得……我以为没有人愿意帮我们这样的人……

罗小白：好了，你快看看怎么样？

罗小白：没想到他们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全赶制出来了！

小沅：好看，像真的一样……

小沅：六十七在的时候……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小沅：早知道这样，刚才他在的时候就应该进来感谢他……

小沅：谢谢他，也谢谢你……

小沅：这些都是我不敢想的事……

罗小白：我也要谢谢你呢，来到这里以后，大家忙忙碌碌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罗小白：我不会治病，不会灵力，也不会修东西

罗小白：只能干看着……

罗小白：所以能帮上你的忙，我真的很开心！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小沅：你很好了！

罗小白：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可以开始布置葬礼了！

罗小白：不过铃兰怎么还没回来？我还想请她帮忙主持一下呢

小沅：嗯……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已经回来了啊……

罗小白：那我去找她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罢，推开门，跑远了

……

世界线——————————

电话中……

万能人物：老兄啊，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招待了什么样的客户！

……

万能人物：袁家的大小姐！

……

另一旁的小白

罗小白：（嗯？那家伙还没离开吗？）

……

万能人物：小袁小姐，前些时候给老板打过电话的那个……想起来了吗？

……

万能人物：她说自己的乌云兽上个月弄丢了，说如果找不到就找我们办葬礼

万能人物：今天她朋友就找过来了

……

罗小白：（不对啊……小沅的乌云兽不是上个月丢的啊……）

……

万能人物：但她朋友给的地址有点儿奇怪，是一家叫罗德岛的医药公司，而不是袁家

……

万能人物：不过也不是说不通……

……

罗小白：（“沅”家？“沅”不是姓……）

罗小白：（为什么他说的这些都不像是在说小沅？）

罗小白：（难道是有什么误会吗？）

罗小白：（想不明白……我还是先去找铃兰吧……）

……

平民窟……

罗小白：这就是给感染者举办葬礼的地方啊……

罗小白：和早上见到的那个公园……差别也太大了吧……

罗小白：这些照片是供人祭奠用的吗……

罗小白：这上面的人……好多都还很年轻……

突然，目光锁定在了一张照片上

罗小白：这不是……六十七？

罗小白：照片的另一半被盖住了呢……

罗小白：（伸手拨开盖在上面的照片）

罗小白：嗯？奇怪……

罗小白：这个抱着六十七的男人是谁？

罗小白：怎么回事……

……

铃兰：众生一切，苦厄无终

铃兰：复始轮转，冲入安乐

……

罗小白：是铃兰的诵经声？

罗小白：铃兰！！！

铃兰：小白，你怎么过来了？

罗小白：看你到现在也没回办事处，所以来找你！

铃兰：啊……我光顾着祁涛，连太阳换了个位置都不知道……

罗小白：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最近去世的患者吗

罗小白：我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

铃兰：不只是罗德岛的病人，还有其他感染者

铃兰：他们没有钱，也没有墓地

铃兰：所以就有亲友把逝者的照片挂在这里供人祭奠……

罗小白：什么都没有……只有照片吗？

铃兰：有照片已经很好了……有些连照片都没有呢……

罗小白：这样啊……

罗小白：你刚刚是在为去世的感染者祁涛吗？

铃兰：万物皆有灵

铃兰：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点……

铃兰：这些照片就这样留在了这里……

铃兰：所以我就多念了几遍经文……希望他们能够安息……

罗小白：这样就可以了吗？

铃兰：不知道……可是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

想起早上去过的公园

干净平整的草地上摆放着蜡烛和鲜花

参加葬礼的人形形色色，表情肃穆，神色哀伤

……

但一切，都与此地无关

……

风化的照片

锈蚀的铁丝网

刺耳的噪音

呛人的味道

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离开时带走的，唯有生命本身

……

罗小白：有人……让我见识到了一场很不一样的葬礼……

罗小白：很风光

铃兰：是谁的？

罗小白：一只……宠物的

铃兰：宠物？

铃兰：？？？

……

罗德岛办事处……

万能人物：（怒吼）

万能人物：所以！你的朋友不是袁大小姐！！！

罗小白：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但肯定不是我的朋友小沅

万能人物：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的小骗子！

罗小白：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吗？我又没想骗你

万能人物：妈的！倒大霉了！

万能人物：老板知道非骂死我我不可！

朝着四周大喊

万能人物：都搬走！

万能人物：一个也别留！！！

万能人物：妈的！走了走了！气死我了！！！

……

罗小白：他……不会让我们赔偿吧……

阿根：不会

罗小白：哥哥，你知道？

阿根：他们走的是私账，只能让他们吃这个哑巴亏了

罗小白：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阿根：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种人就应该吃这种亏！

阿根：走，去找小沅吧，她说她在那片空地等你

……

贫民窟……

小沅：小白，你来啦

小沅：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罗小白：没有，那是他那边搞出的乌龙……

小沅：那就好，咱不和他们掺合到一块儿

罗小白：只是……我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罗小白：东西都被搬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小沅：没留下最好，我一件也不想用

罗小白：可……这些东西确实很漂亮

小沅：是的

小沅：很漂亮，也很体面

小沅：但看见它们我就难受

罗小白：你不满意那些用品吗？

阿根：小沅想拥有的，是感染者自己的体面

罗小白：嗯？

阿根：要是假借别人的身份才能得到的尊严，没有意义

小沅：所以感谢你告诉了我实情，小白……

罗小白：不要谢我了，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帮成……

阿根：小白，不要这样说

……

阿根：每个人的生命中

阿根：能够完成的事情只有很少一部分

阿根：但它们并不能代表全部的你

阿根：而你为它们花费的时间与精力也是很有意义的

……

洛洛：所以谢谢你，每次都愿意热心地帮忙，虽然你并不能修好我的机器

铃兰：嗯，虽然你并不能治好矿石病

铃兰：但你靠近我们时，却从不在意它

……

阿根：万事万物，都是从相遇开始的

阿根：一切的终点，都是一次痛苦的离别

阿根：相遇与离别之间又是什么？

阿根：是一次又一次的奇迹

……

阿根：所以我们齐聚在这里，为那些勇敢走入我们生命中的朋友

阿根：感谢他们在我们空白荒芜的内心中

阿根：留下名为理解，宽容，陪伴和支持的奇迹

阿根：而那些足够我们受用一生的奇迹，仅仅是因为

阿根：我，遇见了你

阿根：你，遇见了我

……

小沅：谢谢你，六十七……

……

傍晚的风，夹杂着自黑夜中而来的悲泣

被太阳暴晒过的野草和被水汽锈蚀的围栏莎莎地应和，唱起一支忧伤的小曲儿

……

一张乌云兽的照片，挂在破旧的铁丝网上，同旁边那些褪色发黄的照片在晚风里絮絮低语，微弱，不可闻

所有人沉默着

放任天色转暗，默许黑夜奔袭而来……

可夕阳并不屈服，坚持用最后一片鲜红撕破昏暗的天空

……

罗小黑（人）：小白！！！

罗小黑（人）：你怎么在这里！！！

罗小白：（惊讶地回头）

罗小白：小黑！！！

阿根：小黑！！！

小沅：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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