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觉醒

玄雍海沟，故地重游。

目光清冽的女人踏着战靴一步步碾碎脚下的尘土，往上看去，手中赫然是半透明的紫色镜片武器，犹如利剑一般，在她的手上和身边悬浮着。

镜片如同华美的紫水晶打造一般璀璨迷人，却不及她眼眸的千分之一。

她不施粉黛的脸白皙冷清，配她那久经训练而肌肉线条近乎完美的躯体，就足以让无数人痴迷。

此战凶险，白起却没来，只因嬴政考虑到当下时局动荡恐有敌袭，让白起留守宫都，自己亲征。

于是本该是白起负责的任务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此刻明明是晴天，硝烟弥漫却宛如雷雨天一般。只能在天穹顶最高处看见一块没被硝烟污染的天空。

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建筑废墟，女人将目光紧锁在废墟迷雾，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的嘴角不知觉浮现一抹不易觉察的笑，那是回忆带来的欣慰。

“陛下，此战怪物特殊，我和鲁班大师商量许久想将机械翅膀用到这次对战中！”

那时候的她站在嬴政对面，看见了嬴政眼里的好奇目光和对弟弟的赏识。

“我和曜测试过，可以派一部分士兵使用机械臂从空中袭击，确实对此次作战有利——曜真是冰雪聪明啊。”

然后是蒙恬的夸赞。

巨大的轰鸣将她短暂的回忆拉回来。

火石电光只一刹那，迷雾之中赫然是一双巨大的眼睛！

“上！”

蒙恬挥动长枪指挥自己的士兵们发起进攻。

盾阵后面施法的嬴政将袭来的人形怪物击退碎，曜带着飞行军飞速赶到，星辰之力一出，零碎的敌军尽数被斩碎！

那巨大的头目终于现身，只见那足有成楼高的怪物甩出机关触手，正要中镜所在的城墙！

“姐！”

镜的反应速度超乎常人，敏捷的身体迅速跳起，顺着那手臂就稳稳地停在了正在大幅度甩动的机械触手上。

快要急哭的曜大松一口气，把目光从姐姐身上移开，跟上了嬴政。

镜顺着那触手奔跑，下面的人已经看不清镜的身影，几乎是光速的行动让她迅速瞄准了怪物的弱点，棱镜一下，怪物的头颅被劈成了两半！

怪物溅出的体液如同花洒灌水一般洒在硝烟里。

体液？难道这不是单纯的机关人？

镜已经来不及思考，她的身体在惯性下顺着机械残块下往地面跌去——

这样的高度不足以让她受伤，但也足够让她在很长时间里和疼痛为伴了。

她本想迅速跳起再通过建筑减少冲击力，不想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只见曜操控着机械翅膀借助嬴政的魔道气场飞到空中将镜救了下来。

镜稳稳地跳在了地上，对着曜温柔又短暂地哼笑一声，曜知道，那已经是姐姐最温柔最感恩的表达，但只要这样小小的肯定和温暖，就足够让自己开心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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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经常坐在城门口的酒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总要留有些来自“意外”的幻想。

“大乔还没回来吗？”

“是的，跟着甄夫人去了洛水。”

“洛水？知道了，下去吧。”

“是。”

司马懿在灯光里阅读，船上的一幕幕浮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晦涩的情绪，将他的思绪完全打乱。

此时的大乔和甄姬坐在巨大的湖边看月亮，虽说是湖，但也有如海一般的广袤。

这是魏地最大的内陆湖。

“你说他会不会是家里人嫌弃我乔家衰落，想取消婚约？”

“若是心里有你，迫于家中压力也可以纳你为妾，也会当面找你说清楚不会把你无声无息留在魏国。”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说会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或者被更重要的是绊住了？”

“他是江东总督，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探不到？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终生大事更重要？”

大乔闭上双眼，显然已经绝望。

甄姬劝说她人就如局外之人分外清醒，而类似于这样的话语却劝不了自己。

大乔站起来。

“正好借这潮水——”

甄姬看着眼前的大乔浮到水面，将潮水悉数卷起，水柱一瞬间冲上云霄，甄姬目瞪口呆看着这霸道而破裂的魔道力量，只可惜就算走了霸道的路数，还是败给了她血脉里的力量，那是属于辅助和控制的力量，而不是毁灭。

甄姬本以为她会回到岸边来，没想到大乔又一次发动了那毁灭的力量。

水柱发着强烈的蓝光刺进两人眼里，甄姬终于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了潮水中伤心的女孩儿，一瞬间大乔如鱼得水，一束蓝色和红色掺杂在一起的光从天边飞过来！

“大乔小心！”

只见大乔并未躲闪，一跃而起，抓住了那束光。

是她的灯杖。

大乔收了力量，把灯抱在怀里，那上面属于司马懿的气息经久弥漫。

怎么回事？

大乔正打算回岸边和甄姬团聚，没想到这气息又让她陷入疑虑。

她再次催动力量，却觉得体力透支。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

“甄姐姐，帮帮我！”

甄姬听见她的呼喊，立刻舞动双手，向潮水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

灯开始迅速旋转，大乔的刘海和马尾被气场吹起，脸上泛着骇人的蓝色幽光。

“告诉我！告诉我！”

大乔在灯停止旋转后久久不动，甄姬呼唤她也无济于事。

“大乔，你没事吧……”

甄姬施法飞起，靠近大乔，却被突然而来的看不见的魔道屏障击回岸边。

“大乔！大乔！你快出来！”

耳边甄姬的声音变得嘈杂，她握着灯杖，抬起了垂着的头。

“啊——”

尖锐的呼叫撕心裂肺，那是海的新娘悼念无妄惨死爱人的方式。

她的眼前只剩下孙策绝望的眼神，沾满鲜血的额头和支离破碎的船帆。

——还有，司马懿。

她尖叫的瞬间，岸边草木翻飞摇摆，潮水如同汹涌的海浪般涌起，将大乔吞没。

一瞬间蓝色的力量将她托上云霄，她仿佛感觉孙策在更高处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乔，我来接你回家。”

快要冲破的禁锢让她不敢松懈，只可惜一直突破不了血脉里无形的屏障。

“乔。”

那是司马懿的声音，但是那不是他，这种邪魅甚至已经带上妖女气质的声音不会由司马懿来讲出。

那是她的心魔。

“我要杀了你！”

大乔冲过去，却被一闪躲开。

和心魔对抗，要么压制，要么蚍蜉撼树。她无疑是后者。

可是自己的力量快要支撑不住了……

但如果不突破，此生都可能没有机会再突破了。

就要绝望，只一瞬间，身体里清凉的力量注入，那是来自甄姬的净化力量。

她终于稳稳地站在了潮水里。

“我会找你报仇的，他怎么死的，我要你痛苦十倍还回来！啊——”

大乔将身体里的力量全部集中在灯上，如同水狮子一般向司马懿的虚影扑去。

潮水掉落，大乔也重重地掉在了水里。

“突破失败了吗？”

甄姬正想下去救大乔，没想到大乔如同矫健的锦鲤一般从水中跳出来，游到岸边。

“大乔，你没事就好，突破很难的，失败就算了。”

大乔没有回答她，只是把灯从水里收回来，冷静地看着甄姬，然后笑笑。

她成功了。

只是因为她的力量本就属于辅助和控制，不像攻击系的一般能显现出来。

甄姬知道，大陆上最顶尖的数一数二的魔道辅助师已经诞生了。

“甄姐姐，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大乔，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只是喜悦没停留多久，大乔的脸色一瞬间暗沉下去。

她跪倒在了地上。

“孙伯符……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

大乔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月光里的人哭得不断颤抖。

“忘了他吧，大乔。”

“他是冤死的，潮水告诉我了……”

“竟然是冤死？”

甄姬惊讶但也帮不上忙，只能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我要去吴总督，见孙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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