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懋说:“本着敬的原则来事奉君王,本着爱的原则来事奉父母,要二者兼行,只能就一方对一方来说的。现在又说要用敬来对待下级,这不是又生出第三个意义了么?”王俭说:“本着敬的原则事奉君主,是要求下级尽心竭力,而上级用敬待下,只是要他不要轻慢而已。”萧长懋说:“同是一个‘敬’,文字上没有不同,但实行上有深有浅,这便令人不解。”王俭说:“这么复杂的含义不可能都有专门的文字来表达,只能大概地表达其中的深浅罢了。《传》上说‘不忘恭敬,民之主也’。《书》上说‘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这都是经典上明白写着的,可以互相参照。”
萧长懋又去问金紫光禄大夫张绪,张绪说:“我认为恭敬是立身的根本,不论是尊是卑都应当遵守。”萧长懋说:“敬虽说是立身之本,但并不是对待下级的概念。《尚书》上说‘惠鲜鳏寡’,为什么不说恭敬鳏寡呢?”张绪说:“现在是分别来说,才有恭和惠的不同,当初是统一表述,因而大家都是这么讲的。”竟陵王萧子良说:“所有礼无非都是强调敬而已,我觉得没有什么疑问。”萧长懋说:“我本来也不是说有疑问,我这样做正是要使概念和实际相符合,分出轻重来。”临川王萧映说:“先提出必敬,是要申明大的原则,尊卑是具体落实的问题,所以放在后面,所以也不必因为有总有略而受影响。”萧长懋又拿这个问题去问各位国学生,谢几卿等十一人都作了笔答。 [8]
萧长懋问王俭说:“《周易·乾卦》本来是要推布天位的,而《说卦》却说‘帝出乎《震》’。《震》本来并不是天,这意思岂能互相统贯?”王俭说:“《乾》主健,《震》主动,而运动是天的大德,所以说‘帝出《震》’”。萧长懋说:“既然天以运动为德,那么君主自然是体现天德而成其位的,《震》的象是雷,这难道是体现天德而出现的结果?”王俭说:“主持神器的人最好是长子,所以与《震》相呼应,万物都是出于《震》,所以也是和帝有联系的。” [9]
王俭又来问萧长懋说:“《孝经》有‘仲尼居,曾子侍’的说法。孝理这东西可谓博大精深,只有大贤之人才能懂得其中的奥妙,为什么孔子不对颜回传授,而要寄托给曾参呢?”萧长懋说:“曾参虽然德惭体二,但孝养侍奉父母能够尽礼,所谓丢开东西要从近处着手,接引人物中间不能有阻隔,要弘宣规教,意义也是这样。”王俭说:“接引不能有阻隔,弘宣虽然也不难,但我们离开圣人的时代已是越来越远,后人便把这事看得很轻。既有‘人能弘道’之说,我倒是担心由于人们的轻视而把道废弃了。”萧长懋说:“既然理是存在的,就不能因人废言,何况让中贤之才的人,来弘扬上圣的教义,岂会有壅塞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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