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之律者篇.幻境

“你们是谁？”符华问道。

“我是羲和。”

“我是望舒。”

赤鸢承认，当她看到望舒的时候，有一瞬间联想到符识，主要是从打扮到气质望舒和符识都极为相似，不过，望舒没有符识那么霸气，符识没有望舒那般沉稳，虽然望舒也是很活泼的。

赤鸢听着她们的叙述，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你们两个，有把握击败四只末法级崩坏兽吗。”

“也许……可以试试。”羲和眨眨眼。

“打不过就不要硬撑，我去对抗律者，你们只需要为我拖延时间就好。”

“有我在呢，不必担心。”望舒敲敲羲和的脑袋，宠溺的说道。赤鸢脸色一红，想起符识曾经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安慰自己的。

一切，不过前线中一瞬的美好罢了。

…………

“你是谁？”符识听见对方这么问，现在她身处幻境之中。

“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是‘识之律者’。”

“我们同为崩坏的使徒，便让我们，一起毁灭人类，毁灭世间一切的一切吧。”

一片沉静。

符识心里极度愤怒，我呸，谁是崩坏的使徒，她穷尽五万年的记忆，想要找出一些骂人的话，但什么也没找到。

“我呸，你个神之键，谁和你一样。”这是她能想到的，对一个律者，最具侮辱性的话。

“不愿意和谈？那就用属于识之律者的方式打一架吧，既决胜负，也决生死。”

趁符识没反应过来，来自前文明纪元的识之律者将她拉入幻境。

幻境.并非无意义的悲剧

符识睁眼，她忘记了一切，脑海中多了一些不真切的记忆，但确实属于她，世事宛若一场大梦。

梦境里，她诞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可惜她的父母在她有记忆前就去世了，她叫符识，她有一个邻居，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两人一对青梅，符识从小就寄居在赤鸢千万……q符华家里。明明符识更小，某些方面却像姐姐一样。

符华很老实，但是身体不好，每次受欺负的时候都只能是符识替她出气。其他朋友有时也调笑道，若符识是个男生，两人应该是一对绝佳的鸳鸯吧。

每当这时，符识就佯装生气的说，“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吗，喜欢就是喜欢，我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赤裸裸的告白，符华只当朋友间的玩笑话，也是一笑而过。

从儿时玩伴，到小学时代的姐妹，到初中阶段青涩的初恋，到高中埋藏在心中的小小的种子，终于，在大学时代长出嫩绿的新芽。

从小对他人情感很敏感的符识发现，符华对她的情感变了，好像，已经互相喜欢了。

不必风花雪月，对她们而言，相濡以沫，平淡而美好，一切才是最好的样子。

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有一天，符华消失了，符识找了她很久，只找到了一封遗书，上面只有一句“抱歉，我没有能力陪你走到最后了。”

遗书旁边是一封检查报告，心脏衰竭几个字格外明显。

符识愣在原地。

她匆匆赶往医院，只找到一份死亡通知书和太平间冰冷的尸体。

“阿华她……”符识看向符华的父母，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父亲摇摇头，红肿的眼睛是最好的答案。

“真的……死了？”

她父亲点点头。

符识大脑一片空白，踉跄着摔倒在地，呆滞的看向前方，没有悲伤，只是空落落的，仅此而已，却像是刻骨铭心的伤痛，一瞬间像是抽干了灵魂。

“小识，她在最后给你留了一样东西，说是放在了你们小时候常去的小山上，你知道她会放在哪。”

符识冲出医院。

儿时还是郁郁葱葱，如今只剩一座荒山。

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二十几年，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为数不多的美好，有符华，有她的父母，有其他朋友，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有符华一个人。如今符华也离她而去……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她想起叔本华的哲学，“人生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悲剧。”

的确是悲观主义，但确实如此。

她收起符华的遗物，没有去看，以为如此符华就会回到她身边，自欺欺人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你看，人生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悲剧。好像有人对她这么说。仿佛从山崖跳下去，她就可以去陪着符华了。

不对，我为什么会有自杀这种想法，符华也不会希望我会这样吧。符识吓了一跳。

前文明的识之律者也吓了一跳，本来就快能诱导符识自杀，结果符识差点挣脱了幻境。

你没有与生俱来的意义，符华也没有，人生漫漫，你有什么作为，你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符识内心有这样一种声音，符识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心声。

人生只是一场无意义的悲剧吗？符识问自己。

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徒劳的抵抗着死亡的到来，这是毫无意义的，人只要出生于世，就必然的落入死亡的掌控。

一切，只是徒劳吧。人生本就没有意义。

隐约看到符华的笑脸，那么美好，却已悄然逝去，守护她，曾是自己心中的誓言。

鬼使神差的打开箱子，风吹起纸页，符识下意识的抓住它。

“我不在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熬夜那么晚，不要天天呆在家里……怎么突然话多了起来。

小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何必执迷于一个已逝之人，要好好生活，你的未来还很长。

很抱歉到最后才回应你的心愿，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为你穿上嫁衣。

很矛盾，一边叫你看向未来，一边说出这种话，不过，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一个人，也一定要好好生活……”

至少，有人爱过我；至少，我也爱过她。我们曾凝望彼此远去的背影，也曾体悟过相拥的片刻温暖。我们追逐过彼此前进的路，我们为彼此在各自的道路上停留。我们的结局是悲剧，但我们的经过，我们来世间一趟，因为有爱，因为追逐，所以拥有的超越一切的价值。

这才是你期望的样子吧，符识想。

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你也要错过群星了。

接过她的期许，带着她的温柔，好好的生活吧。人生就像这样，我们生来没有意义，但我们的生活不是没有意义，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的寻找意义的过程，我已经找到了意义吧，符识想。

对彼此的爱，就是属于自己的最大的意义。

人生来就无法脱离死亡，但人本就是向死而生的，意识到自己将要逝去，才更会懂得自己的意义。

接过她的温柔与梦想，代她多看看这个世界吧，只是，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符识的律者核心在她强烈的渴望下强行解放了一部分权能，把幻境修改成她期望的样子。

一瞬间又回到离别的那个早上。

“我是有什么超能力吗？”符识想。

偷偷和符华的身体组织做了比对，医生说她们的心脏不配对。其实现实中，她们是一个身体，肯定适配，但这次有另一个识之律者的干预。

符识走到病床边，她无言的看向符华，符华回以微笑，对于符识的到来，她并不惊讶。

符识坐在床边，符华坐在病床上，她很难受，但为了家人的释然，她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她让符识靠的近一点，在她没反应过来时，轻轻留下一个吻，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红晕。

“我走了，一定要好好生活，无论如何，你都是你自己，你要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迷失自我于悲伤……”说着，符华笑了，符识也笑了。一个笑着自己的唠叨，一个笑着对方的可爱。

符识轻轻抱住符华，耳边轻盈的传来一句再见，符华在她的怀中度过了最后一程。

这一次，符识的脸色虽有凄凉，但更多的是释怀。继承她的温柔与希翼，多看看这个世界，或许，头顶的星光中有她的目光呢。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没有她的日子里，尽管孤独，有时哀伤，但更多的是希望，希望阿华能看到她的努力，看到自己有在好好生活。

有一天，她看到一张游戏海报，上面印着崩坏这两个字，画中央的人和符华很像，唤作赤鸢仙人，仙人一旁有一个女孩陪伴着，唤作识之律者。

符识突然想起符华的话。

“无论如何，你都是你自己。”

我是谁？符识自问。

我是符识，我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是……我到底是谁，这是真实的世界吗？我所在的世界，只是虚假的幕布吗？

我是……我是识之律者！

符识清醒过来，一瞬间抽出长枪，向前方刺去。

「识之律者」被符识的长枪刺中，身体化作点点光影消散。临死前的「识之律者」做了一个反扑，就在符识认为她奄奄一息时，自己的一半身体被律者核心的自爆炸毁。

符识重重砸在地上，在意识沉睡前，她看见裂缝里飘出来什么东西，和她渐渐融为一体。

涅槃

如烈阳般璀璨的光芒在符识身边绽放，似有凤凰于烈火中涅槃重生。

符识睁开眼，自己的力量确实比以往更强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与冥冥之中的某个地方相连，她现在不止拥有律者的力量。

沉下心，她让律者核心里璀璨的金色不断扩散，直到她的核心全部成为金色。

进入那个空间，她倍感熟悉。

那是纯金色的殿堂。

“这是什么情况。”她问时间的管理人。

“帮助我解决时间错乱的人，我自然会回报，不止是你，几乎所有世界都有人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我分给你们时间的力量，你们便有能力处理时间错乱后，量子之海的动乱。”

“我该怎么用它。”

“就像使用律者核心一样，不过，你的心境越通透，时间的力量就越能发挥作用。你可以用冥想这种方式提高掌控力，不过，对于意识的律者，这算不上什么吧。”

符识瞪眼，万分震惊。

“所以，我现在从识之律者变成了时之律者？”

“可以这么理解。”

“至于冥想，我可以对你进行一些辅助。”

“什么。”

“思考我问你的几个问题。一、你是谁？二、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三、符华之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四、你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符识被推回现实。

前两个问题她思考过。她就是符识，不是任何人眼中的其他人，她活着的意义在于守护她所爱的一切，等一下，这个问题没有结束。

她回忆起英桀们的终末，他们的人生，才称得上光芒万丈。

她调用时间的能力，好让自己以观察者的视角，理解爱莉希雅的终末。

少女一袭盛装，像是出席什么重要的聚会，见自己喜欢的人，但并不是的。

她想起曾听过的歌曲，轻轻哼唱起来，坚定之色愈发浓烈。

“Расцветали яблони и груши,

поплыли туманы над рекой,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

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 на крутой.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

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 на крутой.

…………

Ой,ты,песня,песенка девитья,

Ты лети за ясным солнцем вслед，

и бойцу на дальнем пограничье,

От Катюши передай привет.”

符识还是很震惊，爱莉会哼起这首歌，不过……确实应景。

她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虽然谁也看不见，但她知道有人在看她，对方目光里是好奇、善意，而且，好像是想着求证什么东西。

“偷看女孩子打扮可是很不礼貌的哦♪”她转过头，与符识隔着茫茫时空对视。

“爱莉，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得见。”符识轻声道。

“嗯哼～♪”她愉快的完成最后一点装扮。

后来的是，符华的记忆里都有，是爱莉希雅献出生命，为后世的律者添上了人性之光。

…………

“我呢，我会有这么宏达的理想吗。”符识思考。

“不会的。”她的本心回答。

“如果为了符华，你愿意作出和爱莉一样的选择吗？”

“会的。”信念格外坚定。

“那么，无论如何，「请」保护好符华，哪怕为了她去死。”

符识运用她对意识的理解，给自己下达了戒律，似乎与阿波尼亚的戒律如出一辙。

符识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心中十分通透。沿着时间之隙，她看到英桀们的一生，看见姬子和卑弥呼作为老师、引路人的奉献与温柔，也看见继承她们意志的后继者。

“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真的不重要。虚无之人，只要找到自己的价值，以虚无的方式存在，也是一种存在，那这种存在就是有意义的，摩耶之幕的幻梦也会趋于真实。”

符识闭上眼睛，身上金光乍现，她主动的，全身心的进入了涅槃。

整个神州笼上金色的光幕，余下的#几条裂缝闭合，符华很惊讶的看到，眼前被她和羲和望舒重伤的炎之律者渐渐消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时间。

正当裂缝闭合前，从中掉落两个时间核心，与望舒、羲和分别融合。

金光中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茫然的看向四周，与匆匆赶来的符华的视线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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