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察草原

“奥托，天命东征，真的是正确的吗？”卡莲盯着眼前的金发男人，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卡莲……对于现在的天命……”

“天命，真的是一个好的组织吗？高层醉心权术，普通战士白白送死，况且东征，和侵略有什么区别？”

“卡莲……”

“我明白，奥托，但你已经远离了我们最初的理想。”她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东征还要继续，这是他们改变不了的，卡莲是圣女，人们敬仰她，爱戴她，但在天命，她没有实权。奥托尽管是主教的孩子，他只是一个神父，他的父亲也不看好这个自幼多病的孩子，甚至……把奥托当成与卡斯兰娜家交往的工具。

…………

神州边境，大军压境，但边境似乎没有守军，这是符识做的障眼法，目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搞偷袭。

符识、符华和一个男人并肩而已，那是守军将领，说句大家熟悉的名字……他被称为“老鹰”。

“东征怎么提前了？你们那里有情报吗？”符识问老鹰。

老鹰摇摇头，也很疑惑。

于是，符识看向自己肩头，想要嘱咐些什么。

符华和符识的肩头各立着一只鸟，一个目光如刀，有几分披靡天下的风范，另一只双目微闭，有几分慵懒，但又透着几分危险的感觉。

那绝不是凡鸟。守军将士们想。

“老鹰。”符识喊了他一声，“你可知你未来的命运？”

“谨遵仙人教诲。”

“我不是赤鸢啊，她才是。”小识指了指符华，“不过，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了你，还得是我来。”

“老古董，那……我先走一步？”她拽着老鹰的盔甲，把他带到时间深处。

符华站在原地，握紧拳头，又松开了。望舒拍打着翅膀，飞到符华肩头。

“仙人这是……吃醋了？”望舒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没……没有。”

“识之律者女士就是这样的人啦，不用太在意的。”羲和补刀。

“好吧，确实。”符华招架不住，只好承认。

“我，为什么会成为沙匪？”老鹰问符识，他不明白，自己是朝廷一员大将，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符识给他看了另一段未来。

他陷入太子党争，遭人陷害，含冤入狱，全族收到牵连，他的朋友都对他敬而远之，反而他手下，成天被他训斥的士兵把他从狱中劫了出来，他们组成匪帮，落草为寇，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匪帮。

“……”

“恭请仙人赐教”

“这件事，已经晚了，你身边的人决定了你最后还是会被陷害入狱，你现在站队失策，从中抽开身也不容易……”

“但是，在你被部下救回之后，你可以去太虚山找望舒，我身边的那只黑鸢，跟着她修行，想必以你的天分，是可以成为可以镇守神州的人的。”

“对了，送你一个建议，尽忠于百姓，尽忠于社稷，尽忠于国家，但不一定是尽忠于朝廷，官逼民反之时，我希望你可以起兵反抗。”

“多谢仙人指路，不知在下何以为报。”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赤鸢这个笨蛋有几个徒弟，出去秦素衣和其他个别人，有几个孽徒在商量怎么刺杀赤鸢，我会传你太虚剑气和心法，多加练习，在需要你来杀掉那几个孽徒的时候，你来帮助素衣在他们内部搞破坏。”

“我明白。只是……仙人不怕我谋反吗？”

“不会的，你重情义，我可以看出来。”符识有一句话没说，她传老鹰的心法和戒律，不对，和神音类似，在不断提升老鹰战斗力的前提下，还有一条潜意识里的命令，如果老鹰想要谋害符华，那么，他将不受控制的自杀。

回到现实，羲和给符识使了个眼色，符识领悟，自己该去哄哄老古董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哇！老古董，我好想你！”她一下子扑到赤鸢怀里，虽然在赤鸢眼中，符识刚离开就回来了，但谁知道她到底离开了多久。不过，符识刚出来就会这样……被人在乎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小识！”她红着脸，轻轻推了一下符识。

老鹰目视前方，装出不在意仙人们秀恩爱的样子。

似乎没有兵临城下的紧张。

“这几万大军，还有算得上有能力的女武神部队，你们两个一起，可以吗？”符识问道。

“不太稳妥。”在老鹰震惊的目光中，羲和口吐人言。

“我打头阵，羲和和望舒负责驱赶，小识尽量让更多的人陷入幻境，时间不要太长，短暂失神就好，可以覆盖一到两万人吗？”

“应该……可以？”

符识一挥手，军队的先锋部队迅速倒戈，后方部队很是惊讶，莫约一分钟左右，前两万人脱离幻境，军队人数锐减，羲和和望舒鼓动翅膀，一霎时风起云涌，黄沙漫天，如蛰伏已久的巨兽吞噬一切。

黄沙中，鸢鸟锋利的翎羽划破牢固的盔甲，摧枯拉朽一般，留下一地残缺的尸体。

这些死的都是被天命洗脑的战士，真正有实力的女武神部队还在后方观察情况。

仙人拿起轩辕剑，指向前方黑压压的部队。

“神者，变化之极也，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而诘者。”念出这句话的不止一个人，除去符华之外，小识、望舒、羲和都准备放太虚剑气。

天命：受不起受不起！

“太虚剑气.神韵。”

周围的崩坏能被四个人彻底抽干甚至数百米外的奥托和卡莲都感受到了真气的枯竭，正当他们疑惑之时，两道金色的光芒直冲他们而来，紧随着两道强度分毫不差的黑气，分别落在部队方阵的四角。

远处升起一朵蘑菇云。

偌大的战场，敌方可以活动的人数仅剩几千，重伤、濒死、死亡之人不计其数，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场东征，竟然会带来这么大损失。

奥托和卡莲被望舒抓住，带到符华面前，符识不想让奥托看见自己，于是又回到赤鸢的发簪上。

“怎么处理？”符华问符识。

“嗯……把他们放了吧，奥托虽然未来不是好人，但他毕竟卡bug灭掉了约束之律者，卡莲……她是个好人，就是太天真，太理想主义了。”

“好吧。”

东征就此作罢，天命除了内部党争之外，老实了很多。

…………

她们回到了海边的木屋。

“老古董，你想知道卡莲是什么样的人？”

“嗯。”

“为什么？”

“她让我想起没有经历约束的惨剧之前的凯文。”

“哈，毕竟都是卡斯兰娜家的呢，凯文还是她老祖宗呢！那好吧，我给你讲一讲她的未来。”

圣女卡莲，在人民心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她是天命的女武神，但是天命的黑暗，让她不得不带领人民反抗，但是，觉醒的人民毕竟是少数。

“这样你会死的！”奥托对囚笼中的卡莲说。

“以圣女之死，唤醒人民的反抗，值得的，「圣女」死了，大权可就交给「神父」了。”卡莲俏皮的冲奥托眨眨眼。

“一粒麦子落在地里若是不死，便仍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获得成千上万的麦种。”

“《圣经.》”

“嗯，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

“嗯……”

“所以，再见啦，我的大发明家！”卡莲莞尔一笑，不等奥托回应，看守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分开。

后来，他们有见了一面，那是在奥托的父亲逼迫卡莲与奥托成婚，借机控制卡斯兰娜家族的念头诞生之后。

奥托明白，卡莲不可能答应，当然，他不知道，在遥远的极东之地，有一个粉色头发的狐耳巫女，已经成为他的爱人，卡莲，所倾慕的对象。

“悲剧总是这样的，有缘分相遇，有缘分相知，却无缘相守。”符华无意间感慨了一句。

后来，卡莲上了刑场，奥托听人指示，说放了崩坏兽，卡莲就可以挣开枷锁，从而逃脱。

卡莲是挣开了枷锁，她为了保护普通人，死在了崩坏兽的进攻之下，当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圣女卡莲的故事。

“希望我们不会是悲剧吧。”小识与符华对视，人总是会变的，在心中有了挚爱后，原本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小识也要考虑一些长远的问题了……

符华把符识揽到怀里，温柔的看着她，过去一直扮演着被保护者的符华突然主动，符识心中一惊，旋即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老古董！”

“小识，不是只要你来守护自己的妻子的，相反，有时候，还需要我来守护你，不是吗？”

符华温柔的笑了笑，揉了揉怀中符识的脑袋，“其实，你撒娇的样子也很可爱，只是你自己不承认你会撒娇罢了。”

“老古董～”符识脸红的像是要冒出蒸汽，她把头埋进赤鸢怀里，但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其实，被意中人抱着的感觉也很好，符华的身体很温暖，还透着些淡淡的朦胧感，在符识走神之际，符华轻轻吻了她一下，符识瞪大眼，有渐渐沉沦于温暖的怀抱，轻柔的吻中……

如果是她的话，我放下平日里唯我独尊的样子，老老实实的成为她可爱的小识，她眼中爱撒娇、傲娇甚至有时候傻傻的小识，她一直宠着的妻子，似乎也很不错……

“我不想离开你……”符识轻声呢喃。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符华温和但坚定的语气传来。

这是仙人除了守护人类文明之外，立下的最坚定而沉重的誓言。

“虽然我们已经……但小识还是小孩子心性嘛……”符华摇摇头，看向怀里微微颤动的人，心里满是温暖。

斜阳透过了窗纱，窗边一丛鸢尾鸢尾模糊了树梢与枝桠，清风徐来，流云舒卷，远处炊烟弥漫，使人们注意到，原来群山环抱之处，也有村落隐居其中。

平淡的日常风景，确是身为仙人，还有身为“为人类而战的律者”的她们竭尽全力让所有人可以平安享受的，平平淡淡的生活。

其实，这一路上走过来，她们都有成长，都失去了很多，成功过，也失败过，符华代表的前文明最终还是没能脱离命运的掌控，或者说，脱离的太迟了。在爱莉希雅斩断命运丝线后，前文明可以做到的，只能是为下面的新文明铺路，救自己太晚了，他们只能与旧时代一同灭亡。

但是，这不重要了，毕竟他们曾经拼尽全力，无愧于本心，而屏幕前的你，你的人生是否有过失意？

十三英桀的故事里有，我们的历史里也一样，李白一生洒脱不羁，实则报国无门，晚年辅佐永王虽被逮捕，但这一定是他最快意的几年；杜甫飘零半生，客死他乡，他同样报国无门，但也一样无愧于心……这样的故事很多，人生总是不如意，或许你努力过，但没有效果，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人又不是靠目的活着的，我们的意义是慢慢找寻而得到的。

尽力而为，向着自己的心愿前进就好，无关乎成败，无关乎未来，无愧于本心就好……

当意志与命运背道而驰，这便是我们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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