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细雨拍打石砖,溅出的水花碰湿了过路旅人的皮鞋。不少居民已经停下了在户外农作耕耘的行为,拉上帽子尽快回屋避雨。而两个黑色的兜帽穿行于风雨之间,一封整洁平整的书信在怀里微微发烫着。
梅阿长抬眼望去,山峦耸立在蒙蒙细雨之中,天空灰白,似是下一刻便将要破晓。树林与野花在雨帘之中微微摆动着,风吹过脸颊。
雨水顺着木屋的房檐低落到石砖上响起好听的啪啪声,铁匠铺里熔炉噼啪的燃烧声为这阴凉的雨季增添了几分暖意。刚刚割好的皮料还晾晒在外面,不知是因大雨的突然导致忘了收回,还是本身便要淋雨染水。
空气中的潮味,附带着新土与草木的气息。
“看好了吗?”
“呃……啊?”梅阿长这才回过神来。在家乡的小农场,几乎从未能看见这番景色。
“只是突然……我有跟你说过我家以前是一个农场吗?”梅阿长快步跟上前面的格罗,自顾自地说着。
“没有。”
“啊……以前家那边下雨的时候,通常都是猛烈的大雨,除了微风,我几乎从未见过自然温柔的一面。韭菜被打弯在田地中,稻谷不提前收割好的话,也会被风雨打成一地,被家里的老牛偷偷吃掉。”回忆过去的美好,梅阿长伸手接住了几滴雨水。遥想童年,比起那份转瞬即逝的冰凉,他更喜欢盯着一滴平面上的雨水,一面玻璃上即是千万个倒映世界的投影。
“怎么突然想起你那不知道何时就结束了的童年了?”
格罗倒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将帽子往上拉了一些,稍微凑近了梅阿长一些。
“只是……伊格诺兰提,我觉得她的心智与她的外表不符,而她却也让我回想起了我童年也曾经天真的时候……说实话她的心智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感觉应该更小一些,我还真担心她到时候别人哪天就被莫名其妙拐走了……依格呢!”
聊到依格诺兰提,迟钝的梅阿长才发现少女早已消失不见。意识到少女不见时,瞬间便急的像是被强盗抄家的村民,差点要扔下将要送达的信封跑去找依格诺兰提。
“冷静一点,她在刚进城的时候就追着那只出殡的队伍去墓地了,在这附近最危险的除了那个疯子法师的传闻,我估计也就那帮在逃的拐卖犯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去玩的。”格罗拉住了着急的梅阿长,仿佛是要劝他冷静一般,然而言语中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喂,你也说了附近有拐卖犯的对吧!”
“我看你们俩也就只是旅伴的关系吧?你是她爹吗对她那么上心?”
他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刚刚从自己家里逃出来就被卷入过路争端莫名其妙被拉去砍头逃出来的小青年和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穷苦孩子。
这俩人加起来的心眼估计还没自己劈一刀的伤害多。
“行了,行了,我看墓地那边还没有人先走出来,就先去墓地吧……”
格罗无奈地摇摇头。
好歹也在人类社会混了那么长时间,遇到一个傻孩子你应该多多关怀多多包容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轰隆——”
顷刻间,雷声已至。
格罗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只灰色的巨龙在云海中飞翔着,雷鸣的电光在云间翻滚着,大雨倾泻而下。
二人识趣地站在一旁的屋檐下,眼前几乎顷刻间便生成了一片白水瀑布。茫茫天地间几乎只能盛下雨水泼洒在地的音乐。幸好大雨并没有持续多久,大雨之后,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刚才的大雨仿佛是被何人所唤来用作庇护的斗篷,小雨重新扑向大地,迎接泥土与草木的怀抱。
几乎不用寻找,大雨过后,被淋成落汤鸡的伊格诺兰提便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
“……”
“……”
三人无言。
“……咳咳,淋那么久的雨要感冒的,先去旅舍吧,反正送信也不着急。”梅阿长脱下外套盖在伊格诺兰提的头顶,揉了揉少女的头。
“……呜,我刚才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位老爷爷,另外一个……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活人。”伊格诺兰提说,但与其是一句陈述句,倒更像是在尴尬的当下找一些话题。
“好啦,好啦,你年纪还小嘛,就当自己看走眼了。”梅阿长又揉了揉少女的头,牵着手走向旅舍。
“我还是建议你把衣服拿下来。”格罗提醒,“小心被人认成那伙拐卖犯。”
“虽然你那么说,好像确实有点像……有点过分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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