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整闹腾后赵安伦还是勉强够到了第二道城墙的大门，就算给自己上了庇卡安的权能手动狂化都还是多少会被强权压制，那种感觉很微妙，看着面前这个胖子，杀起来可算是废了大力气，倒不是对方战斗力有多高，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触就像一剑挥出时砍中的手感有偏差。就像这身体不愿意对他挥剑，斩击的力度和精准度都会出现一定偏差，甚至不是因为砍中盔甲这类防具产生的偏差而是无法使出全力导致的刀刃轨迹偏差。但倘若联想到这是以强权为基础构建的防线，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璃月历史上夺权篡位屡见不鲜，但大多都还是采取温和的手段，诸如加九锡或者逼迫禅位，真正自己动手诛杀七星八门掌门人的例子在漫长的三千七百年间也不过寥寥两次，按照璃月的传统所谓正统大权唯有德者方可居之，手握大权者便是万民之主，是天下臣子的君父，不论是谁哪怕是政变也好兵变也罢，只要上位便一定会调转舆论拥护前任正统并扬言自己是继承前人大统而非叛党乱贼。依照这个逻辑，赵安伦会在这里被强权压制也不见得是什么奇怪事，那是一种血脉压制，一种类似于手刃自己父亲的奇怪感触。但终归还是赵安伦给自己的狂化更胜一筹，毕竟他其实对于所谓的大权的臣服度并不高。

拿那胖子的衣服擦了擦磐岩结绿的血迹，这本该幽绿深邃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红，那是妖艳的光泽，美得摄人心魄。真正让赵安伦心有余悸的还是这份潜移默化的灵魂腐蚀，在不知不觉中堕入权力之中，若不是对方沉不住气自己断然离不开这道防线。恐怕还是因为布提斯已经打进去让赫特里分神了，真是种种巧合才能侥幸。

面前的城墙雕龙刻凤，再饰之浮云，构筑出宏大气派的震慑力，赵安伦一脚踹开竟有那么几分离经叛道的背德快感，简直就像刚刚成功发起篡位夺得大权的胜利者。他已经等不及要去见证下一道城墙会是什么主题了。

不过好像这次更为露骨，前两道城墙多少还比较遮遮掩掩需要自己推断，而这第三道城墙却是毫无忌讳的表现了出来，用个文艺些的说法那叫满园春色关不住，或者用赵安伦的第一反应来描述“冰肌凝脂聊做寝，沉酣一刻庆相逢”。好吧，其实就是超大号的寻乐窝，旁若无人接吻者有之，当街行苟且之事者有之，男女寻欢者有之，龙阳断袖者有之，两个女子大胆接触者亦有之。赵安伦的右眼大睁，左眼却不知觉垂下眼皮试图遮住眼睛。云祈往里看了一眼就埋头不敢直视，饶是双修这么久了都还是受不住这么刺激的场面。那**动情之声此起彼伏，连赵安伦都在考虑要不要换条路进去。两人稍微愣了会儿神还是决定在门边先坐下喝口水冷静冷静，但那熏风暖意之下还要冷静就多少有些不尊重自己的本能了，两人还是寻了个僻静处先解决了一下急迫的需求问题。每当以为已经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时壮着胆子进门就会立刻着了魔似的思绪连篇，来来回回跑了三个来回两人陷入了沉思，这还没进门走几步就中了招，真要是闯进去只怕是别想出去了。一番思索之后，赵安伦决定试试庇卡安，但这个想法被云祈直接否决了，道理很简单，暴力与鲜血是无法抗衡色欲的，这两者并非对抗关系而是关联关系，参考那些土匪和各类恶性性犯罪案件是很容易就能明白的道理。就这样赵安伦陷入了茫然，他倒是还有个法子但能不能奏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坚固的城墙往往不是从外部打破的。

赵安伦摸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两颗心脏在跳动，尝试着灌注元素力在庇卡安的心脏里唤起庇卡安的权能附着在元素力上，再结合西迪的权能借由种子向里扩散，如果顺利的话，色欲引发杀孽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只需要稍稍引导内里的受困者们对于鲜血和色欲的渴望，就能让他们陷入自相残杀，尤其是那种本来就喜欢各类野路子玩法的，引导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比起以身犯险，这个方案可执行度很高，云祈也对此没有意见，总好过以身犯险。

稍作准备后赵安伦唤起了庇卡安的权能但这次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附着在自己的血液中再举起磐岩结绿，左手握住剑刃割破了皮肤，混杂着庇卡安权能的血液滴落在地面生长出杂草，随着草地面积的扩张城墙里很快就有了动静，赵安伦撕开衣服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一下，两人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骚动。他们的动作毫无协调感，显得格外的急躁，只是这个程度的话实在是还不够看，赵安伦需要更大的强度，索性耐住性子直接迈进大门朝着这片土地滴下他的血液。元素力被源源不断地提取到神之眼中，又随后注入这片土地，这些迷失在色欲中的囚徒们动作越发夸张。赵安伦推测着这个区域的主题应该是色欲，看上去和西迪的一部分权能似是而非，西迪是针对生育为目的才发起这个过程所以才会雌雄两性表现不同并格外侧重雌性特征的特化，而这里就是以寻欢作乐为目的没有任何后续导向才会导致无分雌雄都陷入同样的迷乱。按照这个推理，这第三道城墙应该很快就能完成权能腐化。

果不其然，很快这些迷失者就不满足于单纯的快乐了，他们开始寻求触手可及的道具帮助，这就对了，这些倒霉蛋厌倦某具身体就会在这里寻找另一副身体，这是一个动态的平衡，看似很稳定但只要一点点其他的催化剂就足以让其不可控。若是能从外围选择性的控制引导方向，某种意义上让这里自毁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一滴血落下，拳头出现在了寻欢场里；两滴血落下，拉扯掐捏代替了爱抚；三滴血滴下，野兽般的气魄随处可见；四滴血落下，一个盛大的舞台开始了它的表演。将就之前的布条缠上手，赵安伦有些头晕目眩，失血在他的生活中已经是常事，但一边集中元素力和注意力一边给自己放血这还是第一次。

赵安伦被云祈拖出大门外，躺在门边听着里面的骚动，虽然已经躺平，但还不是能放松的时候，歇了不知道多久才缓过神，赵安伦强打起精神往城门里窥视，效果是有的，只是不那么明显，还远远没达到预期甚至里面那些个人玩得更嗨了，可以说压根没达到预期。痛定思痛赵安伦认为是自己释放出的血太少，但就算把自己的血抽干平摊到这么多对象身上又能有多少呢？能专注于将影响对象缩小的某几个特定对象身上或许还有点作用但这也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办得到的事。进展陷入了僵局。

赵安伦虽然没有法子了，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想法了，他观察着一个女人，她的行动在慢慢往城门这边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能看到另一个女人，虽然那个眼神比较有争议但是赵安伦不是很介意这种东西，反正都是拿来当实验材料观察反应的，这种别没必要介意别人的取向了。云祈也稍微受了里面的一点刺激，媚眼如丝勾着赵安伦心潮澎湃，再一看里面那位也发现了云祈正慢慢往城门这边过来，赵安伦本能性地稍微比较了一下她和云祈，云祈是一眼并不惊艳但就是耐看，里面那位说是惊艳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就那一丝不挂的确实有点吸睛，只不过不是美的那种吸睛。云祈也注意到了城墙里往外边来的女人，只不过她还以为是冲着赵安伦来的，下意识抓住了赵安伦的肩膀，西迪那会也就算了还能说没办法，这要再来一次可就真的是云祈的头上可就有点绿了。直到那女人走到近前一把按住云祈的手，把云祈吓得花容失色，赵安伦也不含糊直接扣住脖子往外拖，当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你干什么？”云祈还以为自己这下真的要头上绿了。

“实验材料啊。”

“什么实验材料？你最好说清楚。”

“试试庇卡安和西迪谁的权能对这种迷了心智的更好用啊。”

“啊？”

赵安伦当即抓住双肩一用力，一声脆响传来两只手臂就像断了似的自然垂下用不上力，在云祈复杂的眼神中赵安伦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放心，只是脱臼，正骨就一分钟的事。”

“虽说我对这种在你身边一丝不挂的女人原则上是应该残忍一点的，”云祈打量着眼前的倒霉蛋，“但这也实在有点看着不舒服了。”

赵安伦没有理会，只是解开布条挤出几滴血喂进了这个女人的嘴里，才一喝下去这女人就眼球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啧啧啧，这么大的火气。”

“有用？”

“有用，把庇卡安的权能寄宿在血液里是可以影响到这些家伙的。”

“那这意思多抓几个？”

“这个都是看运气，总不能进去抓吧？”

“那现在？

“再试试西迪的，就这一个进去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赵安伦暂时收回了庇卡安的权能，改而使用西迪的权能尝试干涉眼前这个女人，但很意外的干涉失败了，几次三番尝试均以失败告终，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按理说就算结果导向有一定差异但也应该不至于完全不兼容吧，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庇卡安都可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涉反倒是比较接近的西迪办不到。在确认不是自己操作有误后赵安伦问出了一个大胆的问题，

“老婆，你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体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

“你不觉得问我这个问题有点过于大胆了吗？”

“你误会了，”赵安伦额头冷汗直流，“我之前和西迪打交道的时候祂影响的雌性无论是不是人都会表现出异常夸张的雌性第二性征，我刚刚也是完全不考虑最大承受程度尽量影响她了，但好像……”

“没变，行了吧，抓紧给人放了吧。”

“发善心了？”

“你觉得呢？”

“行吧行吧。”赵安伦嘟囔着收回了权能又给拖到了城门口，没过多时就被里面的人发现拖走了，至于被拖走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是赵安伦这种重度恶劣分子考虑的了，这操作也是看得云祈头皮发麻。

但赵安伦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西迪和赫特里的权能干涉不兼容，这是个重要信息，如果老天保佑的话说不定可以给自己和云祈加个西迪的权能横跨这里，这个想法得到了云祈的肯定，出于安全考虑两人还是先待在城门口试了试这一次就好多了，除开本能的生理反应并不怎么受里面的干涉，赵安伦见状释放出更多权能包裹自身和云祈后就朝着第三道城墙赶路，云祈也确实出现了不良反应，没一会儿就肌肉抽搐，算是西迪的权能影响吧，但总好过被赫特里的权能干涉那可就糟透了。进到深处，喘息声呻吟声此起彼伏，从那些人的喉咙里发出的已然只剩下野兽般的呜鸣，算是没救了，不用看都知道赫特里的干涉已经在这些家伙脑子里扎根了。但气氛却诡异起来，起初还只是一些不开眼的呆在两旁，但越到后面周围人的目光越是饱含敌意。果不其然还没能靠近城墙就被前后围堵，那些沉浸在性欲中贪得无厌的家伙集中在了街头街尾，躺得横七竖八连路都堵上了。

云祈应该是暂时无法作为战力了，就她的现在一脸潮红，周身痉挛，赵安伦也只能扶着云祈慢慢挪动着步子，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家伙是在这里露天开聚会了，但如果不是那就只好继续杀条路出来了。说不定赵安伦上辈子杀的人加起来都没这赫特里行宫里这次的多。可这世上哪有一直运气好的事情啊，这小碎步挪着步子才到跟前，只是一个大意云祈就被不知好歹的登徒子抓住了手臂，险些把赵安伦都一起拖着摔个跟头，赵安伦见状也懒得废话，一剑砍过去连骨带肉斩断了那登徒子的小臂又一个牵引把云祈抱在怀里护着。周围人见状也围了上来就要找点乐子，这不找也就罢了，非要上赶着找死那赵安伦可是欢迎得很，这些家伙说到底还是赤身裸体没什么防具，但他们的速度奇快，赵安伦一时左支右绌，只好继续释放西迪的权能操纵着藤蔓和荆棘稍稍有点防备，但没打多久赵安伦就想起一样玩意儿，当时对抗西迪的时候曾见祂唤起吸血荆棘，再稍微试着在脑海中回忆着那种荆棘的外观还真让赵安伦找到了，只是一个念头，地上的荆棘蜕变，那根茎显现出一抹嫣红，棘刺也被异常增大，周围的该死鬼被缠住后就被刺穿皮肤，流出的血液还来不及滴落到地上就被吸收。赵安伦正在得意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一阵寒意隐隐有什么再往外冒，扭过头才看见是吸血荆棘从自己背上破开血肉生长了出来，这让赵安伦一时慌了神但根本不敢停下西迪的权能，只要停下就会被赫特里的权能干涉，越是使用吸血荆棘背上的棘刺就越是大口啜饮赵安伦的血液。吸收过赵安伦血液的棘刺比之其他的更小但也更锐利更密集，还有一枝顺着脊背而上盘在了赵安伦头上编织出王冠的模样。不自觉间，赵安伦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竟凭空睁开了一只眼，那只眼珠外为黑，瞳仁是妖艳的红。随着吸取血液的增多，赵安伦身上各处陆续睁开了一只又一只眼睛，那些眼睛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赵安伦的脑海中看见的景象开始混乱，一会儿是自己脸上的眼睛看见的四周，一会儿是手臂上的眼睛看见的自己的头，他开始无法辨认哪一只才是自己的眼睛，藤蔓爬上了四周的柱子，赵安伦体内的元素力开始极速波动，他举起手试图摸一摸自己的脸，但却从掌心中的眼看见了自己的脸，眼睛几乎失去视力从中流出汩汩血泪顺着脸庞流下，头顶也被荆棘的王冠划破了头皮。只是片刻后四周就归于沉寂而后是较之前更为刺耳的喧哗。但这次再没有那些淫娃荡妇的呻吟声，也不是好色之徒的喘息，而是痛苦的嚎叫，赵安伦睁开了自己的所有眼睛，他看见了四周痛苦得地上打滚的幸存者当中不乏有难受得用身体蹭墙蹭树的，一直蹭到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也不停下，不分男女，他们的第二性征被异常夸张化，赵安伦对这个可太熟悉了，他太明白这是什么了。再回过神，不出所料连云祈也难以抵抗，赵安伦抱起她拔足狂奔，云祈难受得用指甲对赵安伦的手臂和背后又挠又抓，好不容易跑到那扇大门前，赵安伦清晰地看到那门上刻着的正是的图案，但那些图案正在自发崩落，赵安伦握着神之眼拼命将自己多余的元素力引导进去作为暂时的蓄水池分隔多余的力量，但无论怎么尝试元素力导出的速度远不如自身吸收元素力的速度，草木花朵覆盖了脚下的土地，从中生出的藤蔓爬上了城墙，赵安伦咬紧牙关，随着他嘴角落下的一滴血，赫特里的第三道城墙轰然倒塌，身后的受害者们被棘刺贯穿身体挂在其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这就是所谓丰饶的含义吧，只不过已经是被扭曲的丰饶。

赵安伦身上的眼眸一一合上，云祈被他护在身下姑且没有被崩落的城墙直接砸中。赫特里感知到了自己的一部分城墙被破坏，正要出去探视时却被布提斯一甩尾巴打翻在一旁，

“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敢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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