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一笑,咽了咽口水岔开了话题,试探地问:“那个,我冒昧地问下,你从小到大最不擅长什么科目?”
他大笑起来,像一朵花儿:“我呀,从小学习成绩不好,什么科目都不擅长,硬要说最不擅长的,嗯……应该就是语文了,我看到作文就头疼。你问这个做什么?”
“呃……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憋笑。我基本能够原谅他表达能力差这个硬伤了。
上下打量他这副派头,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在医院上班?”
“我也不想啊,我叔是这里的院长,看我没啥长处,就逼我上了个医学院,毕业后又把我弄来了这里实习。嗨,别说我,说说你呗,我听说你现在成了漫画家了?不错不错,比我们这种粗人有出息多了。作为老同学,我脸上有光,有光。”王奇崇拜地望着我,要不是看我卧病在床,估计他会来一个熊抱。
“得过且过。”我干笑,瞅了瞅门口,皱眉问道,“我朋友他们出去很久了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豁达地笑道:“估计等会儿就会上来。昨天你昏迷了一天,他们守了一天,昨天晚上你情况好了不少,他们才轮流回去休息。”王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都已经下午一点了,应该是去吃饭了。”
我点点头,看向他,问:“你吃饭没?”
他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蔫了,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吃是吃了,工作餐,不好吃,肠子都饿瘦了。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去买。啊,不过你朋友下去估计会给你带吃的。他们昨天就多带了一份,看你没醒,赏给了垃圾桶,嘿嘿。”
“你变化……挺大的,好像变得很幽默风趣。”我憋了半天,接了这么一句话,看着他期待和我聊天的模样,不忍心垮着脸。
王奇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丝毫不理会我语气里的敷衍,唉声叹气道:“我这人吧,五大三粗,也不会说话。我大学时谈了个女朋友,东北的,嫌我不够幽默不够浪漫,大二跟我分手了。从那以后,我每天看微博冷笑话,看小品相声,看韩剧,最后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幽默学到七八分,浪漫却一点都没学到,光棍至今。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又想起那段光辉岁月了。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后来去找她,她早跟了别人,看到我跟看见陌生人似的,正眼都不瞧一下,伤心啊……”
我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多少人为了另一个人选择改变,最后变得没了自我,于万千人之中,能够觅得那一人,值得你失去自己的,恐怕是前世修来的因果福报。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王奇“噌”地一下站起来,瞬间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急忙将自己敞开的白大褂扣好,不忘叮嘱我:“来了来了,你别揭穿我啊,我吓吓他们,给你出口恶气。”
我笑着点点头:“好。”
他刚说完,我便收敛表情,虚弱地躺着,看向门口。
02
“你醒了。”最先跑进来的是顾洺,他想扶我,又生生住了手,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苦笑道,“人家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你三顾医院,难道想请华佗?”
我回以微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许久没见,顾洺瘦了不少。
张季北环顾了下四周,目光落在我包着纱布的头上,走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问:“还疼不疼?磕到脑袋不是小事,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要说。”
“我现在感觉很好。”我仰头看他,他的目光在下移,我不动声色地缩回那只戴着踝链的脚,这事我早晚会问清楚。
路绮雯拎着一个盒饭不敢上前,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说话。
王奇咳嗽了一声,他们三个齐刷刷地望过去。王奇紧皱着眉头,脸色微变,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张季北开口:“王医生,你有话直说无妨。”
王奇转头,目光悲伤地看着我。
用被子下的手死命抓住床单,我才忍住笑,平静地说:“王医生,没关系,你说吧,我撑得住。”
“你说实话,我们不找你麻烦。”顾洺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直说。
“能看到你们这么乐观,作为医生,我还是很高兴的。”王奇顿了顿,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
四双眼睛默契地盯着他。
他沉默,五秒钟之后,一脸沉重地开口:“你们首先要做好心理准备,南瑾虽然通过手术保住了性命,但是送来的时候,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受伤的腿部细胞已经坏死,也就是说,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什么呢!”顾洺身体晃了一下,冲上去揪着王奇的衣领,愤怒烧红了眼睛,言语如枪林弹雨,“确诊过了吗?白纸黑字的证据在哪里?你觉得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会信吗?”
“我是医生,我说的话就是证据。”王奇对上他的眼睛,甩开他的手,整了整衣服,“还有,请你放尊重点,听人说话的时候,别动手。”
张季北的神色特别凝重,片刻,他释然地握住我的手,脸上洋溢着微笑:“别怕,我们可以转院,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家医院治不好,我们就换一家,国内看完了,还有国外,能治好的。”
我在天南,望不到地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