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的雨水晶莹透明,绿皮火车是坚硬冰冷的,柔软的我们要去哪里呢?绝无仅有的你,独一无二的我,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我们有个彼此坚守的约定。生命的一半路程中没有因贪婪而迷惘,最微小的温暖从白头到了寿终正寝,岁月原来不曾亏待过我们。
01
白雾蒙蒙的冬天,冰冷的雪地,我站在那里画地为牢。
安静的、毫无人气的雪地,我被人抛弃在孤独的世界里。张季北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眼眸深邃,望着我微笑。
“张季北,送我回家吧,我好冷。”委屈的泪水直直砸落在地,我乞求道。
“好,我们一起回家。”他走到我身前,忽然蹲下。
我吓得后退一步。
“放心,不是求婚。别动。”张季北抓住我的脚踝,在我脚踝上绑着什么。
我知道是礼物,看着他的头顶,心里如这雪地般寂静。
“好了,这个结是我特意学的,你解不开。”他站起来,微微躬身,深情地与我对视,“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如果把踝链送给自己爱的人,下一世还会在一起。踝链拴住今生,系住来世。踝链,怀念,你的踝链,是我一世的怀念。你知道吗?我们的今生和来世,我都想要……”
……
张季北的声音渐渐远去,枕边冰凉湿润,心脏猛地一抽,我睁开眼睛,剧烈的疼痛从脚上和头部传来。
我还活着。
梦中张季北温柔的声音如在耳边,我大脑空白,鬼使神差般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看去,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臃肿的腿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我的目光回到没有受伤的那条腿,看到脚踝时,瞳孔骤然放大——脚踝上是一根精致的踝链,有点古老,上面还挂着一只银质的飞鸟。
那不是梦?张季北真的来过?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脸庞有温热的眼泪滑落。
哭了吗?我问自己。
我望着脚踝上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链子,自言自语:“如果你送的踝链是你的怀念,你知道吗,我们的今生和来世,我也都想要。”
这时,门“砰”地被人推开了。
我看着面前个子不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微胖男生,一时间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这个人真的很像《情深深雨蒙蒙》里面苏有朋演的那个杜飞。
“南瑾?真的是你!”他惊诧地喊道,随即猛地冲过来打招呼。
我动也不能动,连忙喊道:“停停停,我的腿受伤了。你是谁啊?”
他愣了下,转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指着我翘起兰花指:“我是王奇啦,小学时在你座位上放过水蛇,初中时在你课桌里塞过情书的王奇。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王奇?居然是他!
这简直是一件比穿越时空更加恐怖的事,我不敢相信,满脸震惊地望着他,脑子比昏迷前更混乱了。
王奇,初中时我们学校的小霸王、淘气包。当年学校里一半的女生,他都追过;一半的老师,他都与之争执过。
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小混混”的阶段,所以此刻他一脸激动穿着象征天使的白大褂站在这里跟我打招呼时,我真的没有认出他来。
王奇看着茫然的我,搬来一张小凳子,一屁股坐下,兴奋地说道:“我刚来这里实习没多久,正愁医院太平静,我都无聊得快发霉了,没想到啊,就在前天半夜,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抱着你投奔了我们医院,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初中时你的脸还挺大,现在居然出落得这么水灵漂亮!话说当时你那腿,啧啧啧,血流得那个猛,我真想用个盆接住送血库。还有你的后脑勺,橘子大的一个包,也不知道你的脑袋摔坏了没有……”
我对他的用词和叙述无力辩驳,还好明白了一个大概。
“王奇,送我过来的人现在在哪里?”我问。
他屈起一条腿支在另一条腿上抖个不停,打了个哈哈:“那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送你进手术室后,又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脸黑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骂骂咧咧的。后来又来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姑娘,哭哭啼啼的,不住地向送你来的小伙子道歉。最后还来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他旁边的一个小伙子也不住地向你道歉。怎么,三角恋被情敌害了?”王奇冲我挤眉弄眼。
我简单地理顺他的话,应该是:在我滑下山坡后,阿杰找到了天马山的工作人员联系到了警察和救护车;而张季北发现路绮雯挂了电话,匆匆赶到了天马山;路绮雯因挂断我的电话觉得抱歉;顾洺为没接到我的电话懊恼;住院后,老林作为上司,带着阿杰来看望过我。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个意外。”
“意外什么呀。你是不知道,那个送你来的小伙子急得眼眶通红,那模样好像要杀人。”他双手往腿上一摊开,分析得头头是道,“我看那姑娘是嫉妒你才挂你电话。你知道不?你差点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再晚来一会儿,我掐指一算,你下半辈子就得和轮椅做伴,板上钉钉的事。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你的腿保住了。不然多可惜,如花似玉一姑娘,嘿,腿没了!没事,看我等会儿怎么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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