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压了上来。我几乎着迷的盯着这个男孩,之前的种种心思早已烟消云散。背咯得发疼,但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我甚至屈从于这个臣服的姿态,沉耽于这种离奇的快感。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想痛快尖叫,男孩的身体昭示着年轻,昭示着活力。那都是我失去的东西。欢愉能让我忘了这终日惶惶,一眼望得到死的尖锐生活。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感到一点曾经自己的影子。陆羽,我绝望生活里的一簇水花;人都是拿命追求美好的,我又怎么能放过他?我说不上是对他的爱多一点,还是对自己的厌恶多一点,但那又怎么样。他仍然,是我的救赎。
但现在,我的救赎停下了动作。他停住了解开我衣服的手,又嗅了嗅我紧边的头发,而后笑着开口。“姐昨天吃的是牛肉吗?这还有味道呢。”话语落下的一瞬间,我全身的欲望退散,像无数的冰块铺在了我身上。眼里没由来地蓄起了泪水。不知所措地,我推开了陆雨。然后背对着他一边扣着衣扣,一边落泪。这根本就不是我设想过的任何一种场景。“怎么了姐?”陆雨慌张开口。“没事,我就是,就是想起了点事,不想,今天不想了,我先走了。”扔下一句不算解释的话,我抬腿走出了这场欢爱。
回到家后,我冲进浴室里胡乱摸索着打开了花洒。水流四下炸开,我痛哭不止。热水糊了一脸,快要融掉我的皮囊。我靠在墙背上,反复冲洗着头发,扯得头皮生疼。我极力想掩饰的,就这么大刺刺的暴露在最不想暴露的人面前,干净得一丝不挂。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皮肤各处都被烫的通红。手机上有陆雨的未读消息,开始是担忧和询问,最后变成了嘱咐。我没有回他,而是去询问黄百发什么时候回来。黄百发回复的很快,像是刻意在等我发问。他说他最少要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客厅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黄百发回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玩手机。背对着他,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了溶室传来的水声。接着水声停止,巨大的沉重压住了我。黄百发趴在我身上,粗鲁地掰过我的脸,然后开始他兴致勃勃的动作。他今天晚上好像很兴奋,肥肉在空中抖动。我只感到一股又一股的恶寒。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着陆雨,那个年轻男孩。我承认我现在坏透了,可是我无法抵挡诱惑。
黄百发睡着了, 鼾声从他的鼻子里传出,屋子变得无比热闹。我看了一眼摊成一片的黄百发,无意这场喧嚣。手机还停留在刚才的页面,那是对一个女人的报道,倒更像是歌颂。女人今年32岁,是一名画家,27岁以前她穷困潦倒,27岁以后名扬四海。报道洋洋洒洒地写着,女人从小学习绘画,在努力与天赋的加持下,她独创了一种画法。画风明快热烈,用色大胆执着,每一副都张扬着她对生命的礼赞。在报道的结尾,女人说很遗憾,她曾经有一个朋友也从事绘画。她们年纪相同,兴趣相仿,甚至她的朋友拥有着比她更为惊叹的天赋,但遗憾终究是遗憾,她的朋友放弃了绘画。
我熄灭了手机屏幕。32岁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就是那个朋友;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经租住在半地下室里生活了两年多,那里的白天就是太阳施舍的几个小时的光照,我必须在那几个小时里完成一天的事情,然后背着画夹出去采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一天只吃两顿饭,一个月只舍得碰一回肉,省下的钱都去买了颜料和纸张。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当父母把我锁在房里让我相亲时,我撞的头破血流。我只会说年轻的时候为了减肥,搞坏了身体。我只会说,年少不懂事,玩过一段画,没意思。
陆雨也喜欢画。他乱糟糟的房间里专门清扫出一片空地,虔诚地摆放着画具。他曾经和我谈起过王曦的油画很美,那种迷恋的神情从未对我出现过。王曦是那个被报道女人的名字,而我说不过如此。从那以后陆雨再也没和我聊过画,他以为我不懂画。
我见过陆雨画画的样子,眼里的狂热和24岁的我一模一样。
陆羽和我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今天上午,我不咸不淡地道了歉,重新约定了明天上午。陆羽答应了。我想着,或许可以送一个画给他,我亲手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又剩了我一个人。我用最快的速度打扮好,然后提前几分钟坐在了约定的地方。让我微微意外的是,陆羽今天迟到了,虽然只是几分钟。看到我已经坐在那里,陆羽也有一些惊讶。然后又笑着向我招手。今天我们去哪里?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我带你去我以前画画的地方,你肯定想不到我27岁之前是干什么的,我是一个画家,真的,我画了好多幅画呢。走啊,我带你去看那个地方,我现在还留着呢。如果心情好的话,我还能给你画上一幅呢。
我抬眸,千言万语对上了陆雨的眼睛。只是这次,对上的不仅是他的眼睛,还有另外一双,我熟悉的要叫起来的眼睛。是团团。仿佛突然间就回到了我结婚的那天,团团的双手插在兜里,站在陆羽身后,冷漠的看着我。
我又一次变得狼狈不堪,巨大的恐慌裹挟了我。我甩开陆羽过来牵我的手,想尽量自然地和团团打个招呼,可我连微笑都做不到。我逃开了,我不敢再对上团团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团团的视线,我忍不住哆嗦。冷汗浸透了我的背,我开始站不稳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都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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