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内多少还是有些空寂的。春色望着随风飘荡的白纱,眸光看着远处都有些朦胧。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怀中的小狐狸,小狐狸被抚摸的舒服,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春色低眸看着怀中的小狐狸道,“你回狐狸洞吧……不要跟着我了。”
方才还微闭着眸子假寐的小狐狸顷刻之间张开眼睛,它动了动跳下春色的膝盖。抖了抖头,方才还看着甚为温顺的小狐狸缓缓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小丫头,她扎着一双平髻,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对襟短衫。
那小狐狸上前去拉住春色的衣袖,跺着脚道,“姐姐……姐姐你别不要阿念!”
春色低头望着她良久,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你回去照顾姨娘吧,姨娘一个人很是孤单。”
阿念怔了怔,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她,“姐姐……他不是徐若水了……可他终究还是个道士啊……”
春色缓缓垂了眸,语气之间难以掩饰的落寞,“他是徐若水也是景朝辞,他依旧是个道士又如何?我也依旧放不下。”
阿念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阿念走了,这偌大的城隍庙之中,终归还是只剩下了春色一个人,春色缓缓垂了眸子,辗转这三百多年来,原来她还是如此的孤独。
景朝辞啊……这辈子我还要让你爱上我。我只想知道是你的修道成仙重要,还是我重要。
春色蓦地就想起了三百多年以前,她一个人身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狐狸洞的木桩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她的新郎。
那天狐狸洞外的梨花开的正盛,清风徐来便将白色的梨花吹落枝头,春色的鼻息之间都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满头青丝都被金色的步摇绾起来,额前的鎏琉轻轻的晃动,春色想着这大抵上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这金色的步摇和珠钗,还有这一身大红色的嫁衣都是姨娘当年嫁于书生的时候穿戴的。
那个时候姨娘便只有一个包袱,那包袱之中便是新婚之时的凤冠和霞帔,小姨娘什么都没带走,没带走钿头银篦,没带走白银二三,却偏偏带走了她同那书生唯一的回忆。
那天春色穿着一袭白衣坐在凤凰木上,凤凰木枝繁叶茂,枝叶火红,从远处看犹如一团炙热的烟火。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虬枝之上,等着徐若水来找她。
春色老远就看到那个身穿一袭玄色衣袍的少年踏着黄昏日落,踏着清风徐徐,缓步朝着她走来。夕阳将他的原本就修长的身影拉的更长了,春色的眸光缓缓的落到了他的剑柄之上,上面悬挂着的紫色剑穗还是她不顾他的反对,亲自为他挂上的。
她的少年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可终究说出的话都冷硬的厉害,他仰头望着她良久,他说,“解药。”
解药?春色的唇角勉强的咧出一抹笑意来,这么些年来,他原来真的对她没有半分的情意啊……
春色纵身跳下凤凰木,一步一步的走到徐若水面前,冷笑道,“你向我要解药?徐若水你听清楚了,我从未有过半分的害人之心。可终究……你竟然还不是相信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妖么?”
妖?她从未想过这个字眼竟然成了她同徐若水此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只是因为,一个为道,一个为妖。
在徐若水眼里,永远便都只是修道是善,妖孽为恶。
“解药。”徐若水一动不动,还是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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