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了,屋内四处摆着的夜明珠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衬得床上的人脸上愈发苍白。
明明是昏迷着毫无表情,又无端让人觉着这人从心底散发出的悲凉与绝望。
刚和张太医一走出来就被阮季白拦住了,看着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盛荣挑眉,“储君是想关心一下人有没有被你刺死,没的话好再补一刀?”
阮季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猛地想到什么,脸色煞白的闭上嘴。
见盛荣没告诉人家什么情况的意思,张太医也不敢擅自开口,跟在盛荣后边就要走。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阮季白就吐出一口血昏过去了。
张太医反应迅速给人诊脉,主要让他扶人他也扶不动啊,只能委屈这位公子躺会了。
“该怎治怎么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拿不需要登记。”盛荣撇了一眼地上的一滩血,“先把头上的伤口包扎了,别把脑子磕坏了。”
眼看侍卫要把人扶进闵思那个屋盛荣又“好心”的开口了:“扶到碧影轩去。”
碧影轩在荣华宫最东面,里头那位公子睡得合欢斋是在最西边,侍卫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懂盛荣的用意,带着满腔疑惑去了。
“闵哥哥和皇兄怎么样了?”阮莺时提着裙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后边是一群宫女在追。
盛荣皱着眉拉住阮莺时,“慢着些,他们没事,你闵哥哥还没醒,皇兄刚昏过去,张太医瞧过了,很快就会醒了。”
阮莺时还是不放心,想进去看看又有点不敢,焦急的四处踱着步子,“怎么会突然受伤,皇兄都打不过闵哥哥的!”
“你皇兄干的。”盛荣完全没有替阮季白瞒着的意思,人家想不想瞒阮莺时还另说。
“皇兄干的?!”阮莺时一脸的不可置信,一下呆在了原地,“不可能不可能!皇兄对闵哥哥比对我还好,不可能!”
这也是盛荣没想到的,这俩个平时看着就是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等皇兄醒了问问吧。”怕阮莺时多想又转移话题道:“要进去看看吗?”
“好!”阮莺时的注意力一下子移到闵思的伤上。
俩人进去的时候闵思也行了,正半靠在床头不知想着什么,腹部的伤口也裂开渗血了。
盛荣诧异的看着那抹红,闵思是有鲛人血脉她是知道的,那伤过了几个时辰了,还好好处理过应该好了才对。
阮莺时来不及想这么多,眼眶一红,推着盛荣就让她去请太医,自己跑到闵思床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闵思揉了揉阮莺时的头,还有些虚弱的说道:“好了,我没事,去看看你皇兄吧。”
“闵哥哥你伤心了是不是?”阮莺时拉着闵思的手不放,整个人蔫巴巴的,“平时你都是叫皇兄表字的。”
“我没伤心,你皇兄也不是故意的,去看看他吧我没事。”
阮莺时咬着下唇摇头,死活不肯去看阮季白,“姐姐说了,他没事受伤的是你啊!”
见她如此闵思也没再多说什么,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掐着腹部的伤口中,每当愈合一些都会被撕裂的更开更严重。
血腥气一只弥漫在房间里,阮莺时担忧的看着闵思,怕他闻着味不舒服想开窗通风又怕吹了风闵思会着凉。
闵思看阮莺时一脸纠结以为是她受不了血腥味,“开个窗透透气吧。”
“不行!会着凉的的!”
闵思有些好笑的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阮莺时,“我还没那么脆弱,风一吹就着凉。”
阮莺时还是摇头,“褚国夏天也冷!”
正说着,盛荣也领着张太医来了,“年年,先跟姐姐出去吧,让张太医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阮莺时这才从闵思床边走开,走出去的时候盛荣贴心的阮莺时披了一件斗篷。
结果阮莺时转身就跑回去给闵思披上了,美其名曰:“闵哥哥受伤了,不多穿点会着凉的。”
盛荣面无表情的走过把人拎出去,边走边训:“你就不怕自己着凉吗?”
张太医这才能消停的给人重新处理伤口,结果弄开衣服一看,更严重了。
还明显是被撕扯成这样的,目光落在闵思另一只手上,果然是一手的血。
张太医一下子无奈了,“这位公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重新处理完之后还不忘嘱咐两句别再拿身体开玩笑了,有什么养好伤再说之类的话。
闵思表面应着,实际就是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醒来没看到阮季白,想必是盛荣的手笔,这次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她了,自己真的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阮季白。
……
闵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莺时也没闲着,直接冲到了阮季白那。
“皇兄!”
刚喊了一声就被阮季白打断了,“他……怎么样?”
“流了好多血,现在都没醒,太医说凶多吉少了。”阮莺时没好气的睁眼说瞎话。
阮季白整个人都不好了,挣扎下床就要去看闵思,阮莺时赶紧拦着,“我骗你的,已经醒了!”
用力把阮季白按回床上,阮莺时不解的问道:“皇兄,你怎么了?”
阮季白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莫名的恨闵思,恨不得杀了他,不对,好像也不是恨闵思。
总之,有恨,又舍不得下死手,回过神来闵思已经……
阮莺时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闵哥哥肯定很伤心,皇兄你要是不好好补偿闵哥哥小心他不要你了。”
“我都不好意思为你求情!”
阮季白心神不宁的摸向脖子上带着的命鳞,恰好摸到了那块被鳞片烫出来的伤,动作顿了一下。
那时好像就是感觉到一阵疼痛才回神的,是这个吗?
“莺时你帮我去找个刺青师吧。”阮季白手指重重的按在那块伤口上,疼痛席卷而来,好像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
阮莺时以为他要把闵思纹在身上,想说你是储君,不说父皇,朝臣知道了都有的闹,想了想还是没阻止他。
“什么时候要?”
“现在。”
看他这么坚决,阮莺时彻底歇了想要劝说的心思,“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让姐姐去给你找。”说完就走了。
阮季白抬手盖在眼睛上,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奇怪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颇为烦躁的捏着那片命鳞,就好像闵思还好好的在他身边一样。
原本色泽光亮的命鳞如今黯淡无光,好像反应着闵思现在的情况,惹得阮季白更加自责愧疚,恨不得杀了自己给闵思赔罪才好。
思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