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笑道,“小姑娘,别让人说我欺负你。这样好了,头三局你若输了,便当无事发生,第四局起,和你兄弟一样,输了便是一两银子。若是你连赢三局,那么账目两清,往后赢得越多,挣得越多。”
郑朝朝应下,然后手握着骰盅,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符烈,“这怎么摇啊?”
“什么怎么摇?”符烈茫然地看着她,“就……就摇呗。”
“有没有什么手法之类的?”她尴尬地问。
“有是有,”符烈搔搔头,“可,可是得练呐……”
两人只好无奈地互视一眼,放弃临时抱佛脚这个念想。围观的人群兴致勃勃,拥挤地凑近。只见二人各自摇起骰盅来,一人熟练有余,漫不经心,一人胆战心惊,故作镇定。
“大还是小?”
“小。”
骰盅一开——
三个二,一二一!
众人哗然,“姑娘厉害呀!”
郑朝朝不敢相信,看了又看。符烈像是见了宝,双眼一亮。他表面潇洒一笑,心中却后悔,刚才没押点儿钱在她身上。
第二局开始,郑朝朝不敢怠慢,虽说她想尽力,可赌博这事,不是努力就行的。论赌术,她是门外汉,论运气,又无处积攒。耳边传来的都是乱哄哄的,“开盅!”、“一!一!”她深呼吸一口气,拿起盅盖,——三个一!
身旁都是兴奋的嚎叫和呼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郑朝朝和符烈身边,激动地等待第三局的结果。符烈在旁边的赌桌上押了筹码,赌郑朝朝赢,既是开心,也是撑气。他紧张地搓着手,祈祷老天爷、土地爷、财神爷、玉皇大帝……能念的都念了,只要再给她们点幸运。也许好运总是会先眷顾着新手,郑朝朝连赢三把,喜极而泣,和符烈相拥着,在赌房里跳起来,欢呼声和互相传染的士气,就像浓烟一样弥漫在周围,除了短发男子和他同伴的身边。
起初,他还强颜欢笑,并未刻意做什么动作。可郑朝朝越赢,他越坐不住,便好胜心起,在桌下运起内功,悄悄朝她的骰盅掷去。这本是熟练的手艺,奈何方才符烈道今日总少一子,郑朝朝心有犹豫,也运起内功,护着骰盅,像小狗护食一般,生怕再有什么奇怪的闪失。她有意防人,再加上越赢越多,兴趣盎然,还有一些对好运降临的怀疑,丝毫没感到疲累,顺风顺水。等郑朝朝赢到第十把时,场子里人声鼎沸,欢乐快活的喊叫不绝于耳,他的面上终于挂不住了,羞而气极,一拍桌子道:“你出老千!”
“说什么呢?”符烈在凳子上翘着腿,面前的怀抱里一堆雪花银,“我姐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身边挤得全是人,谁看到她出千了?谁!”
郑朝朝一副新人模样,许多规矩都需身旁的赌徒现补才懂,加之跟着下注的人也靠她赚了不少,没有人站出来指摘,纷纷怀疑地盯着那男子。他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询问还要不要继续。他站起来,挂一副淡漠的笑容,“今日我何某人是知道了,新手怕老手,老手怕失手。如今运气都在姑娘身上,我甘拜下风。在下何敕风,还未请教两位少侠姓名?”
赌房一片哗然,郑朝朝和符烈不解,近旁一老汉上前解释道,“他是伏虎崖人,早年在外烂赌成性,却偏给他练出一把好手,叱咤风云,自称‘活财神’。”
符烈不以为意,他心道,今日何敕风输了这么多,看起来名不副实,真是失了脸面。郑朝朝道,“原来是江湖的前辈。那我们真是冒犯了。我姐弟二人并不是什么少侠,不过两个村哥里妇,谈不上请不请教的,粗人烂名,不说也罢。”
何敕风道,“姑娘今日简直是赌徒的财神爷,真叫我大开眼界。来人,倒酒。”他端来一杯酒,递到面前,“不赌不相识,姑娘可否赏脸?”
巫崖山庄内功少于外现,知道的人少,破解其妙的就更别提。何敕风难敌巫崖山的功夫,郑朝朝这个稚子,也觉不出这位‘活财神’在赌桌下老到的手段。所以方才,她并未感受到有什么力量接近。而此刻那只捏着酒杯的手上,却有一股诡异的内功之力荡漾开,她若直接接了,怕是会受点轻伤。
郑朝朝喊道,“前辈说笑了,怎么是我赏脸。来人,上一壶西凤酒!”店家捧来一壶酒,倒了满杯,她端起来,敬何敕风道,“今天多谢前辈高抬贵手,这壶酒,晚辈孝敬您。”
二人一齐喝下,矜持地互视而笑。郑朝朝与符烈拿上银子,便在众人的注目下出了赌房,走上甲板。一阵凉风吹过,郑朝朝恍然清醒,后怕起来,万一走了霉运,可不知下场会如何!好在怀里的银子还是沉甸甸的,是真实的。她与符烈同坐在船边,默契而视,心中皆是撑天的喜悦。
还在回味这份突来的惊喜时,郑朝朝和符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郑姐姐!”两人回头望去,正是鹤仪书院的江清涟!她背一个小包裹,正朝她们跑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江清涟神色慌张,来到身边,低声道,“这条船可能会炸了,赶紧乘小船走吧!”
“什么?!”符烈惊讶,“怎么回事?”
江清涟将鹤仪书院里发生的事全盘拖出,“我也不确定那人说的就是这条船,可是时间和路程都对得上。……这些人真是太坏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就算船上有他们的敌人,可你们两个好人还在船上,怎么可以炸船呢?”最后她不解地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大,符烈赶紧捂住她的嘴。
“小点儿声。”符烈四处看看,见周围人自干自的,才安下心。江清涟平日里只和雾禾搭肩挎手,从未和男子亲近过,抵触地对他又推又敲,嗔怒着瞪他,符烈松了手,心里却阵阵高兴。
郑朝朝问,“那两人有没有说炸药在船舱哪里?”
江清涟摇摇头。
“朝姐,咱们走吗?”
“我划着一条小船来的,就在下面,”江清涟接道,“但应该通知大家吧。”
两人看着郑朝朝,她思索片刻,“阿烈,你去下面找找炸药。不管能不能找见,我和清涟会去找船夫,让船夫通知大家乘小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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