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诘问

一进宫门，秦琴便听见楚子航压着愤怒，语重心长道:“你能不能理解理解你爹，别填乱子行不行？爹什么都能给你，什么都能顺着你，有些话我也和你说了，你一根筋偏说爹不对，你……哎！”

楚峰一脸无措，站在楚子航面前，把玩儿着手指。

秦琴加快脚步，在楚子航教训完楚峰后喝一盏茶润嗓子的功夫，站在楚子航面前。

看到秦琴，楚子航满脸怒容，但见秦琴面色不改，随即认输似的，叹了口气，道:“我欠了你们秦家的——”

抬腿，走出翊菀宫寝殿，走出，又折回来，道:“以后少与承邑的人联系。”

秦琴早已坐下，看着他，不答。

“从我将许漫寒绑回来，你就一直在联系南宫玚？”

“不是，但也差不多。”

空气瞬间凝固。

“秦琴，通……”

“怎么，你要将我以通敌叛国的罪拿了？”

“不是，我……”

“不是就滚！”

“秦琴，算我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和光禄大师说说，让我去普堤寺看看婉儿。”他握紧拳，继续说下去，“比起皇家宗祠，我总觉得，她更想呆在普堤寺。”

秦琴抿了一口碧珠新上的茶，道:“楚子航，你忘了光禄大师怎么说的吗？”

记得，他当然记得，他说，他杀戮太重，满身血气，污了佛门。

听到回答，他的手握的更紧。

秦琴看着门口不住颤抖的人，皱起了眉头。

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一身酒气一身颓败出现在秦府，害她姐姐大病一场，后来又引她姐姐动心，却护不住她姐姐，让她姐姐白白搭了条命进去。

外人将她姐姐奉若神女，绝世的容颜，恰到好处的清冷，恰到好处的骄傲，确实宛若神女。

但这只是外人看来，只有她才知道，她姐姐有多傻，她还曾笑着骂过她姐姐:“我的好姐姐啊，告诉你妹妹，你是不是活佛转世？嗯？爹爹让你出去买衣服，你倒好，嗯？把衣服买别人身上了？”

那时她姐姐轻轻笑着回答:“过冬了，他们没有衣服，挨不过这寒冬的，你的银两……也可以……”秦琴立马退后，道:“我不！”

她姐姐面色一变，她赶紧嬉笑着上前道:“好姐姐，和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哎呀，都给他们买，今年冬天我不要新衣服了还不行吗？”她姐姐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我去给你做糕点，想吃什么？”她跟在她姐姐身后，报了一大堆糕点名，她姐姐一个劲儿地说好。

只是那么好的姐姐，落了个被病毒折磨至死的结局，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她的姐姐容颜不再，楚子航就那样抱着容颜憔悴的姐姐，整日坐着，陪她姐姐说话，那时，她才信了楚子航对她姐姐的真心，也第一次，想要和他和解，未来的急和他谈谈，他便大开杀戒。

曾经，她恨他懦弱，任人揉扁搓圆，后来，她恨他手染鲜血，不问无辜与否，所有生灵，皆可成为他问鼎天下的铺路之石，当然，除了她和她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

秦琴叹了口气，道:“楚子航，你可悔？可悔踏破万座城邦？可悔令万家妻离子散？可悔沾染这一手鲜血？”

诘问之声，一声高过一声。

“秦琴，我已经做了……我，收不了手了。”

给她的，只是这么一声平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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