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儿,你的祖祖辈辈皆为君子,不管是经商,还是为官,亦是效忠之人,而你食其禄便要奉其主,此为忠义,不可移,不可不从,凡事尽心尽力,这些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谨遵教诲。” “序儿,尊卑有别。虽说叶少爷百般黏你,把你当做兄长一般,叶老爷如何重视你,但他们是你的主子,不管少爷如何亲近你,你都要记住,你是叶府的仆人,不能忘形,不能逾踞。”
“父亲,孩儿从未忤逆少爷,也不敢有逾踞的想法。”白序又把头低了低,开口说到。 白父借着烛光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竟真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自己。一时沉默起来,后嘴角又微扬,眼神里终于有了些波澜。
“序儿,爹知道你心里所想,你自小一直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叶少爷又比你小五岁,爹明白你的心情,理解你的行为。序儿你要明白,你要一直保护他,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主子,仅此而已。” 白父的话句句戳心。
白序想起自己儿时,在学堂里,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富裕,或许是因为自己冷淡少言,并没有交到朋友,被有意无意地孤立,散学回到家,父亲母亲还在叶府当值,做完功课后只得呆呆坐在院子里逗蛐蛐儿玩,要么就是打打水浇浇菜。每当母亲回家后,便缠着母亲要个弟弟妹妹,每次母亲都是只笑着摸摸自己的头。一开始自己是不愿上街的,可慢慢的便适应了这种孤独感便习惯独自一人上街消磨时光。
意外闯进叶府,成为了叶少爷的专属仆人,似乎就是从那时到现在想起每夜他窝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的模样,想起一次一次应下他不离的诺言,想起他生气时撅起的嘴巴,开心时闪着碎光的眼睛……心里都被填满,孤独感便消散不见。 他忍不住要保护他,哄他开心,虽然少爷经常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他,但他从没感受少爷的压榨,少爷反而把自己完全交托给了他……
父亲的话让白序有些恍惚。 是主仆,但好像又不完全是主仆。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序儿,你并不明白爹说的这些话,对吗?”
白序抬起头,望向父亲,白父说:“序儿,你若学不会克制,便无法永远拥有。”
白序这时还不懂父亲这话深意,但他隐约感觉父亲好像什么都明白一样。
“父亲.......” “你在先祖面前跪着,好好反思你在叶府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为人忠,当真没有逾矩之念吗?”
白父转身拂袖而去,留下白序一人跪在祠堂里。白序低头凝望透过窗纸洒落在地上的银色月光,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爷的脸庞。
叶府。
叶甫文又呆呆坐在床边,凉风徐徐吹进房间,惹得烛灯发颤。紫鹃走了进来,劝少爷早些休息,他没有回话,依旧望着那轮皎洁的皓月 “少爷,您......” 叶甫文摆摆手,又轻轻叹了口气,说:“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半晌,叶甫文起身,将身上的外衣紧了紧,借着月光往院子里走去,坐在了石凳上,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只有树梢偶尔传来虫鸣鸟叫声......
在书房,叶老爷在写着卷宗,叶夫人陪在一旁研墨,紫鹃在门外唤了声老爷夫人,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夫人问:“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回夫人,少爷还没有休息,在院子里坐着,紫娟…劝不动…”
“好,知道了,你给少爷暖好床被便去休息吧,好生照顾少爷,有什么问题立即来向我禀告。”
紫娟退下后,老爷也放下了笔:“夫人,文郎这么些年终于有个称心的人照顾,现在又生生让他们分开,文郎也不过才十岁,会不会有些急于求成了,我怕他不懂,反而会心存怨恨。”
叶夫人说:“老爷,文郎一直被我们捧在手心里,本来就够溺他了,序儿也事事顺着他,文郎确实开心了不少,但脾气也古怪了。老爷,文郎是咱们家的独苗,我这个当娘的心疼还来不及呢,但是再这样娇惯下去,对文郎没有好处啊。老爷你一向对文郎严厉,这道理你还不懂吗…”
老爷轻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外面风凉,夫人带文郎回屋睡觉吧。”
………
今夜月光如洗,清晖遍洒,却有两人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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