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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让你来找我的？真有意思，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聪明的女人，还不听话，留在身边，迟早成为祸患，你说是不是啊，思琴？“

男子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她的下颌，思琴被迫与他对视，却还是恭顺道：“郡主自小便孤寂非常，陪伴郡主的大多都是兵器与占星之术，郡主聪颖，主子只要多花些心思……”

“我等不***思的时候了。”沈暮云眯了眯眼睛，“她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她听话，你是我的人，自当以我为尊，不要在她身边跟了这么久，就妄想背叛于我。”

思琴低眉，“六年了，主子所吩咐的事情，属下从未失手过，何况郡主已经识破属下的身份，只怕不能够替主子办事了。”

“若我吩咐你去她身旁伺候呢？”沈暮云温和道，“我的命令，至少再府里，她是不敢违抗我的……她还与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

思琴掠过了沈明尚一事不谈，回道：“除了郡主让属下回来随侍您身旁以外，便没有别的事情了，主子明鉴，郡主而今是将属下当做弃子，属下无能。”

“算啦，也不怪你，反正她也没办法让‘他’回来了。今夜我便去看看她，这几日西楚的事情委实枯燥得很，她也算得上是有意思的东西吧。”

东西。

思琴敛眸，抿唇不语。

姜吟转动着手里的罗盘，一旁的墨雨端着木盒站在她身旁，见她出神，不由地问道：“郡主，您怎么这个时候又要练习天朝引了？还有墨风，您让他干什么去了。”

姜吟拨动指针的手停了下来，罗盘被轻轻放进木盒内，“我无聊而已，找点事情来做做，天朝引也算是千机阁秘术，我作为圣女，自然是要习得的。”

“这话您对属下说还好，将军可不信，他说了，您说大谎的时候，不愿看着别人的眼睛。”

姜吟举起一本书敲了他一下，“就你懂！算了……事情过于复杂，现在我不便告诉任何人，我身边出了间谍，所以让墨风去查了，不过我思前想后，总算知道是谁了。”

“啊？”墨雨晃了晃木盒，“那您怎的不让墨风回来？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恐怕也不需要墨风再查下去了吧？”

姜吟摇头，眼眸中含着几分忧伤之色，淡蓝的色泽，衬得眼睛分外幽深。

“还是让他查一查，慢慢接受吧，若是真的知道了真相，我怕他会受不住的，毕竟她是……”

“殿下驾到——”

姜吟面色生冷，又换上一幅生人勿近的脸色，“他来了，你去休息吧。”

“咦？这个时候吗？已经用过晚膳了呀，殿下来找您做什么？”

“闭嘴！”

“哦……原来是……”

“墨雨！你废话真多！”

墨雨捏了捏鼻子，随即被她赶出了屋门，刚到门口，墨雨却撞见了沈暮云，墨雨连忙拘礼，沈暮云看了他一眼，随即对他笑了一下。

虽说是如沐春风的笑意，可不知为何墨雨总感觉出几分淬人的冰寒。

房门被沈暮云贴心带上，墨雨越过他身后，似乎可以看见姜吟，沈暮云嘴唇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姜吟面色惨白，神色却比方才更加冻人。

房门最终缓缓合上，墨雨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楚，便被隔绝在外。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来。”

姜吟冷笑，“你知道就好。”

沈暮云走上前来，却捏住了她的双颊，“如若不是我心情好，你这么和我说话，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我会让你明日都下不来床，让你整日都带着你最讨厌的味道，却无力挣扎。”

“你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看的。”

姜吟冷哼，“你这个样子，可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彼此彼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天朝引我已经练了大半，什么时候我可以见西楚的人？”

沈暮云松开钳制她的手，淡笑道：“你总归还是急了，放心，在你还没有练成之前，你是不会见到他们的，反而多拖延一日，你知道每晚是什么后果……”

“沈暮云！”

“别想着找别人帮忙，沈明尚给沈祁言下了毒药，他就要活不长啦，昨日听说他立了诏书，定了太子人选，他似乎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呢，需要我放你去告诉他吗？”

“有用吗？他会信我？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挣扎又有什么用？！”

沈暮云怜惜地勾起她的下巴，“所以啊，我最讨厌聪明的女人了。”

“你真的是差劲极了。”

沈暮云松开手指，凤眸轻眯，眼尾向上一挑，颇有几分皇后的神韵。

“我差劲？我倒是觉得以前的我才是差劲！护不住母妃，护不住兄弟，护不住朋友，甚而差一点护不住自己，现在这般又如何？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攥在我的手心里，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沈暮云才不会像你这样。你只不过是他的心魔罢了，我知道你受了西楚的帮助，他不会再回来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很可怜。”

“我可怜？”

姜吟眼中略带怜惜，“是啊，真可怜，别人的爱意你得不到，只能妄想着拿这些蛮横之力逼迫他人，你不会觉得孤独吗？就像沈祁言一样，走到了今天，还剩下什么，连他自己的兄弟都背叛自己，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沈暮云怒极反笑，“姜吟，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看待我？你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也绝不是非你不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若是出了事，下一个就是俞锦柒，你最爱的婉姐姐，还有你哥哥……”

姜吟听着他刻薄的话语，却并不因此畏惧或是愤怒，“他们为大祁而死，会感到骄傲。而你不一样，你，没有名字，占着他的身体，我承认你的确很高明，功夫也很了得，但你失去的毕竟是一个人最应该拥有的东西。”

“简直是荒唐至极！”

姜吟敛眸，“荒唐的本来是你。”

沈暮云站起身，衣袖一挥，桌上的东西被拂了一地，锉刀，木屑，雕刻了一半的人偶，姜吟看着摔碎的瓷杯，秀眉轻拧。

“我会让你认输的，姜吟。”

房屋内归于一片平静姜吟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转身点了一炉新的香，香烟袅袅，姜吟手中攥着一卷帛书，神思却不知飘去了何处。

“皇子妃殿下，有一位男子求见，自称是您的故人。”

“可有说过是何人？来自何处？”

“自称是受过您的照拂，是您的旧相识了。”

“请他进来吧。”

姜吟放下手中的帛书，方一关上门窗，那人却裹着披风从门口进了，撩开珠帘立在她身前，兜帽渐渐落下，露出一张十分秀气的脸，眼角之下有一条极戏的疤痕，不偏不倚，恰巧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痣。

沈君临一揖，“多日不见，小将军别来无恙。”

姜吟摇了摇头，“诚如你所见，我过得不好，我之前一直在思考近些日子的事情，为何沈暮云心思缜密却能露出马脚，直到今天我见着你，原来一直都是你暗暗相助，真是多谢你了。”

“小将军再造之恩，如今我之帮助，不过毫末，总归还是小将军情感颇重，太容易相信枕边之人了，但愿小将军日后，切莫再这般感情用事。”

“我自然晓得……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沈君临顿了一下，姜吟连忙指了指木凳，“坐下吧，我烹了一壶香茶，你若是不嫌弃就一起用吧。”

“多谢。”

沈君临稳稳坐下，闻见屋里的香，却道：“这香是……”

“是宫里的沉水香。”

“不是的，味道虽相同，但有一股辛辣之味，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失了气力，虽不致命，但对于舞刀弄枪的话……”

“会失了武功是吗？那也难怪昨日与他对峙，我落于下风了，我早就该知道的。”

姜吟端起桌上一壶冷水，熄灭了方才燃好的香。

“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我回去，若是扣下我，拿我要挟我哥哥，恐怕那一场仗，你不会败。”

沈君临摇头，“未免胜之不武。”

“正义之士，你当初又为何帮助西楚呢？你若是留在大祁，卷土重来，恐怕也不会……”

“小将军。”沈君临叹息道，“你也知道的，即便我留下来，于我而言，也并非好事，毕竟那个位置，原本就不属于我，染了鲜血的金黄宝座，我实在坐不下去。”

姜吟了然，替他斟上一杯香茗，“雪山捧翠，你尝一尝罢。”

“多谢。”

姜吟坐了下来，见他品罢，问道：“想必你也知晓如今局势了，你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对策？”

“沈长枫，明澈。”

“他的眼线势力被陛下和暮云拔除干净了之前洵州刺史惨死一事，他被软禁，还没有出来，恐怕不行。”

“他早有预料，所以在此之前将暗卫交给了唐婉，并给了她一纸休书，在姜府，你应该能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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