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

初夏的夏属，风有些燥热地撩拨四野。

今儿个，白卿云随着她父兄一道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她心里自是十分窃喜的，因为皇后是徐大人的胞姐啊！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利落，只要招了皇后娘娘喜欢，以后白家在京都便是顺风顺水的了，怕就怕皇后娘娘瞧不上他们。

白卿云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这样终究还是不好的。

“云云。”白藏出声唤她，“你喜欢徐宴的吗？”

白卿云得体的笑容僵在她恬然的脸容上，“不知道。”

面都没几个几次，谈何喜欢呢？

她现在该说什么好？

她是对徐宴没什么感觉，可父亲希望徐宴对她有感觉。

白卿云略显局促地去瞧父亲的神色。

白君剑走在廊下，目视前方，没什么变化。过了会儿才开口：“今日是皇后娘娘想要见你一面，你也别太紧张了。”

白卿云点点头，“父亲放心不，女儿不会个您丢脸的。”

“听说静安皇后性格比较强硬呢。”白藏上上下下打量了白卿云一遍，“云云能招架得住吗？”

白卿云不大明白，这怎么就近招架不住了呢？白卿云茫然地望向白藏，满脸写着“这是何意”。

白藏打趣她道，“以我跟阿宴的交情，他是被静安皇后从小到大的。”

“阿兄跟徐大人关系很好？”

“以前在私塾的时候关系很好。”

“那现在呢？”白卿云脱口而出。

白藏转眸望向她，撑开的伞面遮了半张脸，“一般。”

一般般深交，只不过是凑巧徐宴撅个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

徐清端着茶慢慢地品着，停云在一旁给她打扇。不急不缓的，吹得人甚是舒爽。

徐清吃尽了茶瓯中的茶，吩咐停云再去烫一碗。停云正欲动作，却被她止住了。

“罢了，等白家丫头来了一块儿吃罢。”

停云放下茶瓯，遂舒颜让端去洗净。见舒颜现在就要出去，徐清顺带吩咐她回的时候把年前皇帝赏的木鱼石茶具拿过来。

“娘娘是要拿那个出来用吗？”

徐清笑着说：“不然呢，你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了，连我的事都开始管了。”

舒颜一面说着“没”，一面退了出去。

白卿云慢慢地走五方廊下绕圈子，白海宁和白藏去面圣了，让她一个人去见皇后，那她哪敢啊？

在外头等的这片刻功夫，白卿云都恨不得溜走了！别的倒不怕，只怕她这一走，明儿个白家可能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她还是惜命的！

“白姑娘。”停云站在门槛里唤她，把她们之间的距离划得分明。

“随奴婢来吧。”

白卿云讷讷地应道：“好，有劳了。”

她乖乖地跟在停云进了屋殿瞧见的是一片富丽堂皇。

外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内殿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如此穷工极丽，白卿云虽身为世家却也还是头一回见。

虚浮的装饰让白卿云有一瞬的愣神，打好的腹稿，到嘴却结巴得开不了口。

她唯一能明晰的是：静安皇后性格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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