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狐

鲸落于海，星沉于洼，风隐于密林，蝉鸣漏进夏至，想让世间所有温柔住进你眼里。

美少女天生狐臭，不良少年躲着她走，心仪男生更是退避三舍。

走上社会，她伪装冰山美人，不敢出汗，不敢亲昵，依然被旁人当作怪胎。

丈夫忍受不了她的味道，夫妻过起了无性生活。

直到有天，她发誓要解决自己的怪病，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01.

汤碗在小学时就意识到自己身上有狐臭。

同学们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甚至连她最尊敬的老师都不愿意接近她。

她本来喜欢上学，可是现在每天在学校里都要受到无穷无尽的嘲笑和白眼。

爸爸妈妈带着汤碗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她这是天生的，暂时无法根治，只能用药物控制。

她恨老天爷对她不公平，为什么别的小孩子都很正常，偏偏是她患有这个毛病！

她非常痛苦，非常孤独。

后来她听说这是报应。

村里有好些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有模有样地跟她讲，说她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个野货贩子，曾经贩卖过很多狐狸，还打死了一些，那些狐狸来报仇了。狐狸死后冤魂不散，附在她身上，通过报复她从而报复她爸爸，让她们一家都痛苦。

三人成虎。

汤婉见提这种说法的人越来越多，竟然相信了。

她在家里大声指责父亲的不对，说着说着委屈得嚎啕大哭。

父亲也很委屈，他年轻的时候只是在外面贩卖过传呼机，从来没有贩卖过狐狸，连狐狸长什么样都见过。而且，狐狸报仇的说法也太扯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

父亲跟汤婉解释，汤碗怎么都不听，反而认为父亲在骗她。

一家人都很无奈。

到了读四年级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父亲把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来，想问问汤碗什么时候能摆脱狐臭的烦恼。

算命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走到屋子站在汤婉身边握住汤婉的手，竟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狐臭不存在一般。

算命先生摸了半天的手和脸，又瞧了许久闻了许久，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汤碗虽然现在饱受狐臭之苦，但是长大后会因祸得福，会因为狐臭遇到巨/大的机缘，从而让汤婉遇到贵人，从此升官发财享尽荣华富贵，云云。

父亲半信半疑，他们村子最有钱的人莫过于家里买了两台彩色电视机，汤婉再有钱能比他们还有钱？

汤婉很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因为他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不嫌弃她有狐臭的人。

过了好久她才知道算命先生喝多了酒和人打架，酒糟鼻被人打坏了，失去了大部分嗅觉，很多味道都闻不到，自然对汤婉的狐臭无动于衷。

不过汤婉依旧对他心怀感激。

算命先生的话让汤婉很高兴，但并没有改善她的生活。

她整个小学都是独来独往，上下学走路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上初中后还是如此。她在教室里无论坐在哪都遭到身边同学的嫌弃。

初中在镇上，她家村子里。每逢周五下午放学，她都坐大巴车回家，从学校走到车站。

有一天她遇到了社会青年擂肥，几个头发特别长的青年找她要钱。她吓哭了，不敢不给，可是她身上只有两块钱，这还是回家的车费。她哭着说：“你们找别人好不好？我把两块钱给你就不能回家了。”

一个长毛青年怒道：“少废话，没看到我们都快饿死了吗？你不能坐车回家，就走路回家！”

她只能从口袋里掏钱递给长毛青年。

当她抬起胳膊的时候，长毛青年脸色一变，捂住鼻子说：“好臭，快走开，不要你的臭钱了！算我们倒霉，碰到你这样的家伙！快回家找你爸爸要钱去看病吧，哈哈哈。”

长毛青年虽然放了她一马，但是他的话又一次无情地伤了他的心。

她握住两块钱，无声哭泣，眼泪不停地流。她没有坐车，而是真的走回家，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天都黑了。当她看到村口焦急等待自己的父母时，更是哭得更厉害。

父亲不停地叹气。

叹气声在黑夜里比她的哭声更加响亮。

父亲四处找偏方治疗她的狐臭，熬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她从初中吃到高中，吃了整整三年，吐了无数回，终于抑制了她身上的臭味。

在正常情况下，她身上的狐臭消失不见，但是不能出汗，一旦出汗，味道就跟着出来了，而且更加浓郁。因此，她尽量减少运动，无论做什么都慢慢吞吞斯斯文文。

她在高中校园里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隐藏自己。她发现依然有很多人关注意自己。她很心慌，害怕自己的狐臭重出江湖。

她不敢跟人多说话，不敢跟人有太多接触。

到了高二的时候，她才知道，同学们关注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挺好看！

02.

原来她的五官和身材都长开了，女大十八变！有人夸她是班花。

班上有几个不嫌事儿大的男生抱着一个投票选举用的箱子，进行投票，选举班上最漂亮的姑娘。

汤碗红着脸不敢说话，却略带兴奋地看着同学们投票唱票。最后她的票数全班第二，她非常开心。

但是汤碗依然保持着沉默和不合群。她极其担心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这是她的命门。

高中生的精力多得用不完，许多外班的男生都注意到了汤婉这号美女，有的人展开追求，送花送情书，等等。

汤婉骨子里写满了自卑，没有做任何回应。别人确认为这是美女的高傲，追求她的人反而更多。

她其实也憧憬爱情，对异性充满了好奇，但是这些都被自卑所挡住。

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性网友，此人也是高中生，叫做宋简，他博学多才，生活遍布阳光，她非常羡慕。

他们网上聊了半年多，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喜欢他分享的生活和学习中的点点滴滴，喜欢看他打篮球打台球和拉小提琴的照片。

宋简提出视频聊天的要求。汤碗对自己的相貌已经产生了自信，于是大大方方地打开摄像头。宋简看到她的时候，无比惊讶，甩出大量溢美之词。

汤婉开心极了。

“我想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宋简说。

汤婉瞬间变得非常忐忑，她不敢见面，她害怕宋简知道她的痛楚。

“高考毕业之后吧。现在咱们要一门心思读书。”她推脱道。其实她也想见宋简。

“好吧！咱们一起努力！”

很明显，宋简很失望。

整个高中，她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除了和宋简聊天，剩下的就是看书。高考时她发挥稳定，考上了江城大学，全省最好的大学。

宋简再次提出来见面。她还是不敢。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宋简失望地问。

“其实我身体有残缺的……我怕你嫌弃我。”汤碗委婉地说。她这话也不算谎言，因为她认为自己的狐臭就是一种残缺。

“不要紧，就算你是缺胳膊少腿，我也，我也照样喜欢你。”

“不要安慰我了。从小我就一直被人嫌弃，被人厌恶，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的生活有多么难过。”汤婉非常/委屈。她想起了自己十几年来被人嫌弃的煎熬时光。

“那是因为你没遇见我这样的人，我想给你温暖。”宋简坚持。

汤婉还是拒绝了。

宋简并不放弃。

高中结束后的暑假有三个月。宋简始终坚持要求见面。

汤婉最终被打动了。她约着在高中校园门口见面。当她看到宋简时，她满足了对阳光帅哥的所有幻想，继而她又惶恐忐忑。

宋简见到她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或许说那叫惊艳。

她望着宋简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心跳跟着加速。好在今天是阴天，天气不热，她身上并没有味道散发出来。

他们尝试着第一次约会。阴天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她享受和宋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

这就是爱情吧。她默默承受痛苦与孤独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真正敞开胸怀地愉快和开心。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憧憬大学校园的生活。

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

汤婉要去车站坐车回家，不然就没车了。

宋简送她去车站。等车的时候，宋简试探着握住汤碗的手。

汤婉心跳如雷，十分紧张。

然后，手心出汗了。

03.

随着掌心出汗，一股强烈的味道气势磅礴地喷出来。

汤婉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她抬头，悄悄地打量了宋简的脸。

宋简吸了吸鼻子，厌恶地问：“什么味道？好臭！”

汤婉更紧张了，手心出了更多的汗，接着浑身都在冒汗。

宋简瞟向汤婉，迅速地撤离两步，然后震惊地看着她。

汤婉羞红了脸，轻声说：“我跟你提过，我有残缺，所有人都讨厌我都嫌弃我。你……嫌弃我吗？”

宋简挤出笑容，极其生硬地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他每说一个字，就远离汤婉一步，当他把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跳到十米开外了！

汤婉向前一步，想抓住即将逝去的爱情。

宋简脸色大变，又跑了十几米远，大声说：“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去看医生，咱们以后再聊，拜拜。”宋简逃也似的离开。

汤婉看到宋简到路边超市买了一瓶水，然后洗手。一瓶水洗完之后，他闻了闻自己的手，居然找地方吐了，吐得十分夸张。

汤婉的心就如同十米高空掉下来的碗一样，摔成千万片。她失魂落魄地往汽车站走去，走几步就回头一次，希望看到宋简来追她，来跟她说对不起。

当她慢吞吞地来到汽车站时，汽车站已经关门了，也就是说没有车回家了。

她不知道去哪。

在市区虽然有些同学，但是她跟这些同学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来往，去她们家借宿根本不可能。她手上有点钱，可以开个宾馆的房间。不过她现在只想回家。

从农村老家到市区的大巴她坐了无数遍，基本都是沿着大马路走，中间很少有分叉。她非常想家，于是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天已经黑了。

平常坐大巴车都需要两个多小时，她走回去起码要七八个小时。她孤零零地走在大马路上，就像一只惊恐的小猫。

大马路上有许多走夜路的大巴车和小轿车，它们都打着远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她在大马路上走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她回到家，倒头便睡，父亲十分心疼，但是束手无策。

她昏睡了一天，醒来时打开手机，这是父亲奖励她考上大学的礼物。宋简的QQ还在线，她鼓起勇气给宋简发信息：“我们还是朋友吗？”

良久，宋简才回复道：“当然啦！”

“什么时候我们再见见面呢？”汤婉知道宋简这是敷衍，但是她不死心，毕竟她在不出汗的时候，还是个美女。

“马上要开学了，等寒假吧！”宋简又慢吞吞地回复。

“你以前不是经常喊着要见我吗？现在你怎么不积极了？”汤婉委屈地问。

宋简没有下文。

汤婉知道自己的初恋完蛋了。

很快，大学开学了。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军训。

军训是汤婉的噩梦，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军训时肯定会出汗，一旦出汗她又会遭到同学们的讽刺和嘲笑。

她厚着脸皮找学校请假。学校领导听说这个原因觉得匪夷所思，不肯答应，认为汤婉是想偷懒。

汤婉急了，头上冒汗……

然后领导们都相信了。

她的大学生活比高中生活要好一点，时间相对自由，她总是一个人找地方仔细看书，几乎不与同学们来往。在寝室里，她也是最不合群的一个。室友们渐渐习惯把她当做透明的空气。

无论在哪，出汗是难免的事情。她又无数次遭到他人的嫌弃。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留在江城，而是回到老家图宝市。

在伤心委屈的时候起码可以回家。她突然发现，全世界唯一没有嫌弃过她的人就是她爸爸，可怜她小时候还经常怪罪爸爸，无数次伤害爸爸的感情。

04.

身为江东省顶尖大学的毕业生回到老家，欢迎她的单位还是很多的。她选择了一家不怎么需要跑外勤的单位，安安静静地工作。

爱情，在狐臭消失之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

来到新单位，她迅速吸引了许多小伙子的目光。除去狐臭不谈，她绝对是个美女，气质文静。

身边献殷勤的人不断。

她渴/望这些殷勤，又惧怕这些殷勤。她只能继续装作冷冰冰的样子，冷漠地拒绝所有人的追求，但是裙下之臣仍然不在少数。

突然有一天，单位里传出一则消息，江大来的这位美女大学生有严重的狐臭，谁喜欢追就去追吧，小心把你熏吐。

男人们本来不相信，知道有一天办公室空调坏了，室内高温如火炉，人人汗如雨下。

然后，这些殷勤基本都消失了。

还剩下一名小伙子。汤婉知道，这个小伙子也坚持不了几天。

没想到，小伙子依旧坚持，他叫王念。

王念约汤婉去吃饭，看电影，玩漂流。

汤婉拒绝了很多次，但是见他的笑容很纯真，似乎不被汤婉身上的气味所影响，于是她答应了他的邀请。他带着她去看迷你电影院，一个包间只有两个座位，专门为情侣准备。如此封闭狭小的空间，汤婉的气味炸弹一旦爆发，一般人都受不了。

他毫不在意。

她忐忑不安地看完了一部电影。

“其实，你不用刻意忍受我身上的味道的。”在电影结束的时候，汤婉小声地说。

“嘿嘿，我想告诉你，我常年鼻炎，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他们说你有那个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反正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你能赏脸陪我出来玩，我感觉祖坟都在冒烟呢！”王念真诚地说。

汤婉感觉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王念慌了：“我惹你不开心了吗？对不起，我不太说话，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没有没有，不是不开心，是太开心了。”汤婉擦着眼泪说。“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爸，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爱过我，他们只会欺负我，嘲笑我。我是有狐臭，但这不是我的错，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可是他们总是对我翻白眼，像躲垃圾一样躲着我！”

汤婉越哭越伤心，在王念面前倾诉这二十年来的委屈。她倾诉了两个多小时。

王念始终静静地听着，不时给她递过卫生纸擦眼泪。

发/泄完所有委屈后，汤婉感觉好多了。

王念微笑道：“从此以后，你有了我！谁再敢笑话你，我，我，我就上网骂他！你看我个子小，打架是肯定打不过的……”

汤婉破涕为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王念真心地说。

汤婉看得出来，这份真心很真。

两个人渐渐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当然了，单位里免不得有人叽叽歪歪评头论足，有人说王念是傻蛋，居然要这样的姑娘，有的人说王念是变/态，喜欢这种味道。

王念一概不搭理。

他们俩感情越来越好，彼此照顾。

时间一长，汤婉发现王念的鼻炎越来越严重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呼吸，睡觉必定打鼾不说，有时候会因为缺氧把自己憋醒。因为呼吸不畅，王念晚上也很难睡着，精神很差。

以前王念找了一些医院，但是一直没有根治，有部分原因是担心太花钱。现在他们俩的工作都挺稳定，收入还不错，于是汤婉建议他去江城的大医院看病。

王念却不愿意去。他不是怕花钱，而是怕鼻炎治好后，鼻子恢复畅通，嗅觉也回来了，到时候自己受不了汤婉的狐臭。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呼吸不畅，也不想离开汤婉。

汤婉很感动，但是为了王念健康着想，还是得去看病。同时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说不定大医院已经掌握了根治她这种狐臭的办法。她和小伙子商量了很久，小伙子最终被汤婉说服。两人同时江城中心医院看病。

医生说把王念鼻炎治好的把握非常大，但是根除汤婉的狐臭就很难说了，她这种狐臭非常罕见。

王念见状，不愿意接受治疗，喊着回家。

汤婉非常欣慰，但是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人受鼻炎的折/磨，依旧坚持让王念治病，免得以后发展为鼻咽癌。王念无奈，只好住院治病。

很快，王念的鼻炎好了，鼻子通畅了，他终于闻到久违的空气味道。

“你身上并没有味道啊。”王念看着病床旁边的汤婉笑道。

“一般情况下没有，一旦出汗的话……”汤婉很忐忑。

“看来你让我做手术是一个明确的选择，又恢复了嗅觉，又不影响咱俩的感情！”

“万一以后出汗，估计你还是会嫌弃我。”

“不会，以后我不让你干活，不让你出汗，不就行了。”

两人出院后，在江城的部分景点逛了一圈。晚上开了个房间睡觉。

翻云覆雨的时候，汤婉身上出了汗。

05.

在汤婉出汗的瞬间，王念趴在床边吐了。

汤婉慢慢地拿被子盖住自己，泪如雨下。

王念擦干嘴巴，连忙回头对汤婉说：“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味道这么凶猛。”

“不用说了，我知道会是这个后果。你要是受不了，咱们就分手吧，我不怪你，是我一直逼着你来做手术的。”汤婉淡淡地说。

“不！我不分手！”王念红着脸说，说话的时候他来到窗户旁边，把头探出去透气。

汤婉无奈又无助，走进卫生间洗澡。她洗了一个多小时，不仅仅是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汗水，更多的是想让外面的味道散尽。她走出来，王念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很快又松开。

“我出汗的时候就会散发出味道，不出汗的时候就正常。”汤婉轻轻解释说。

“那还好。咱们不用分手，照样在一起生活，只是不干这事儿就行了。就算要干这事儿，咱们不出汗也行，生活没什么区别，相信我。”王念真诚地说。

汤婉笑了笑，不作评论。

“睡觉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打开空调，倒在床上睡觉。王念小心翼翼地挨着她。

回到图宝市后，他们的生活和往常一样，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他们都尽量不去想那事儿。

有一天，王念兴致来了，抱着汤婉想亲/热亲/热。

汤婉一紧张一激动，又出汗了。

王念这次忍着没有吐，但是脸憋得通红，从此再也不想着干那事儿了。他们过上了无性/生活。

虽然他们努力地尊重对方照顾对方，但是因为狐臭造成的隔阂越来越大，慢慢酝酿出许多摩擦，摩擦又升级为矛盾。矛盾终于爆发了。原因是多方面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汤婉身上的味道。

两人磨合了一年，最终还是分了手。

汤婉这次并不怨恨王念，她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她摆脱不了狐臭！分手之后，她和王念还是朋友，没有兵戎相见，但是原来的那种亲密和默契荡然无存。她自觉地保持和王念的距离。

她不甘心一辈子被狐臭摆布，她想彻底离开狐臭的控制。她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只要她不出汗，狐臭就不会出来，而她在不干体力活的时候，心情紧张激动才会出汗，所以，如果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永远不激动不紧张，岂不是就是可以摆脱治好自己的狐臭了？

她打算去大医院问问，有没有调控自己心情和情绪的药物，而且是迅速有效的那种。

现在她恢复单身，行动自由了许多，不用顾虑男朋友的心情和想法。她找了个周末，来到江城中心医院的精神心理科。

就诊医生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偏偏微笑很温和。她注意到这个医生叫谢必安。

谢必安听完汤婉的话，表示使用药物强行地控制情绪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这些精神类的药物治疗作用强，副作用也强，不建议健康人使用。

汤婉很伤心，忍不住跟医生抱怨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

谢必安耐心听完了，然后给汤婉提供了一个可能在根源上解决狐臭的方法：“人有狐臭，主要是内分泌的问题，只要调节好内分泌就能治好狐臭，你这种顽固性的狐臭用西医的方法很难治好，就算做手术也会复发。我虽然也是个西医，但是出身中医世家，我有个祖传的治疗狐臭的秘方，非常好用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汤婉大喜过望：“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谢必安轻笑道：“这个方子的主要成分是黄连和大黄，黄连这个药肯定听说过吧，它主要的特点就是苦。我这个方子要用到大量的黄连，一般喝一口药就可能苦得哭！而且，你要连续喝半年到一年，才会有效果。”

“我不怕苦！我这些年已经吃了够多的苦！”汤婉自嘲道。

“还有，大黄和黄连都有泄下的作用，也就是说容易让你拉肚子，而且药性非常强。你服用半年到一年后，狐臭可以解决，但是你的皮肤会变差，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简单地说，如果你选择祛除狐臭，你就会丧失部分的美貌。如果你想保持美貌，那么就治不好狐臭。看你怎么选择了。”谢必安善意地提醒道。

“我选择祛除狐臭！我见过所有人嫌弃我，却没见到别人嫌弃长得一般的姑娘。长得一般的姑娘到处都有，有狐臭的美女却不多。”

“行，我给你开方子，你自己去抓药吧。我要提醒你，当你的狐臭消失后，就不要继续吃药了，免得有副作用。中药也是有副作用的。”

“谢谢。”

06.

汤婉照着谢必安的方子抓药回去熬。传统中药汤剂不受欢迎的主要原因就是煎熬过程太煎熬，而且味道难喝。她煎了一下午才把药煎好。

她把药物盛出来的时候感觉味道一般，没谢必安说得那么夸张。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地吹冷，送到嘴边，药刚刚走到嘴里，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实在太苦，苦得她的脸都变形扭曲，一时间丧失了继续喝下去的勇气。

她望着黑乎乎的汤药，想起这么多年来遭受的白眼，还是捏着鼻子喝完了药，她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喝。喝完之后，她连续喝了三大杯子的白开水才冲淡嘴里的苦味。她不停地吃零食，阻挡苦味的上涌。

她不喜欢吃苦瓜，因为苦瓜太苦，而这个药比苦瓜起码苦一百倍！按照谢必安的说法，她要连续喝半年以上！

为了消除狐臭，她果真什么苦都敢吃！她每天坚持喝药，每次喝药都要用完自己所有的勇气，每次都要把自己苦到哭。最严重的是，苦得没力气做其他事情。喝完药之后才找甜的东西吃，而且要强迫自己吃，因为突然之后根本没多少力气吃东西了。

坚持了半年之后，她身上的狐臭的确少了一些。坚持到一年，她的狐臭总算彻底消失了，就算满身大汗就没有狐臭了。

当然了，汗臭味还是有的。

她欣喜若狂！

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出过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没有见过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人，她似乎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因为那些药实在太苦了，喝完之后容易拉肚子，她根本没有办法出门。

她第一时间主动联系王念，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告诉一件事！”她兴奋地说。她已经好久没跟王念打电话了。

“巧了，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王念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点兴奋。

“那你先说吧。”

“我要结婚了，请你喝喜酒。”

“喜酒”两个词成了催泪弹，让汤婉瞬间泪流满面。

“就在这个月的月末，我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王念的声音继续钻进她的耳朵里。

“哦，好的，我一定去。”她咳嗽了两声，努力装作正常地说。

“你……没事儿吧……这一年多都没见到你了。平常约你出来玩你也没时间。”

“我没事。”

“你不是有喜事告诉我吗？什么喜事？你也找到对象了么？”

“不是，我的狐臭治好了，我再也不会臭烘烘的了。”

“啊！恭喜恭喜！我……”

没等王念说完，汤婉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当初是她强烈要求王念去治鼻炎，王念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才离开他，怪得了谁呢。她如此喜欢王念，正是因为太喜欢他，才被动地选择放弃。

现在她可以骄傲地站在王念面前说复合，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的心里没有恨，只有苦，跟谢必安的汤药不相上下！她宁愿嘴里苦胃肠苦，也不愿意心里苦，心里的苦根本无法忍受，每一刻都是煎熬。她想转移注意力，分散心里的苦，于是又熬了谢必安的汤药。

汤药熬好之后，尝在嘴里竟然没以前那么苦了，甚至有一丝丝甜味。她哭着笑着，喝完一整碗。

王念结婚那天，她到了婚礼现场，笑着祝福新人。

席间，她一个人默默地喝酒，经过谢必安苦药的洗礼，任何难吃难闻的味道在她这里都不值一提，她很快学会了喝酒。当她意识到自己快醉倒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她知道对自己一旦醉了，肯定会哭，她不愿意让王念看到她哭的模样。

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催化了她的醉意。

她回到家里大吐了一场。她生平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非常口渴，连续不断地喝了很多白开水。这样的后果就是让她上了好几次厕所。

她迷迷糊糊地上完厕所，突然感觉家里充斥着一股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令人心旷神怡，非常地舒服，并且还有镇静安眠的作用。

她第一次没有带着眼泪睡觉。

07.

汤婉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这是喝醉酒的代价。她一看时间，发现上班快迟到了，匆忙洗把脸就出门，连牙都没刷。

她家距离公司没多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她奋力骑车，终于压着点来到公司，出了一身汗。

办公室的同事见她满脸是汗，下意识地捏住鼻子。

汤婉就当是没看到。

坐在汤婉前面的一个女/同事率先发现了汤婉身上的不同。她今天身上并没有臭味！

女/同事放下捏住鼻子的手指，用力地吸了两下，确认了自己的观点。她回过头来对汤婉说：“你的那个……治好了吗？”

汤婉抬起头，轻声说：“是的，以后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女/同事夸张地说：“真的吗？哪里治的？我有个亲戚也有同样的烦恼。”

“江城的中心医院。”

女/同事郑重其事地用笔记下来，然后给她亲戚发信息。

一上午过去了，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汤婉变成了正常人，许多人都来给汤婉贺喜。汤婉不习惯同事们这样的态度，一时茫然无措。

单位里的一个男/同事大声说：“汤婉，晚上一起吃个饭呗！庆祝庆祝！”

其他男/同事也纷纷附和。

汤婉摇摇头：“晚上家里有事。”

“那周末吧！咱们部门好久没有聚餐了！”另外一个同事说！

很明显，同事们，尤其是男/同事们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汤婉身上的狐臭消失了，而她本身是个大美女！

又有同事说：“等几天吧，大家没看到汤婉今天气色不好吗？”

汤婉拿镜子照了照，皮肤的确黯然无光。她说：“谢谢大家好意，我这些天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等我的药吃完了，再跟大家一起聚吧。”

话说到这里，同事们自然不好再坚持。

她起身去上厕所。

走出厕所时，突然又闻到了昨晚家里的那种香味，沁人心鼻，浑身舒爽。

可能是谁身上的香水吧？她

到了下午，办公室里有好些个男/同事加她微信。在以前，汤婉就是个透明人一样，很少有人主动联系她。现在她绽放美女的魅力，自然吸引了许多人。

她挺高兴，一概通过。

有两个人男/同事在微信上直截了当地说很喜欢她，想约她出去看电影。

她不喜欢这种男人。因为这些男人对她一无所知，只看着她漂亮，以前有狐臭的时候，他们的闲话和白眼最多，现在他们的殷勤最频繁。

“不好意思，我身上有狐臭，没资格和人谈恋爱。”她回复说。

一个男/同事说：“骗不了我！已经治好了！”

另外一个男/同事说：“不要紧，我照样喜欢你。”

“无聊！”汤婉在心里说。

她没有搭理这两个人了，脑子里一直想着王念。要是她的狐臭早点治好，那该多么幸福……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以此转移对王念的思念。

下班后回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今天皮肤状态好差，就跟黄脸婆似的。

她想起来谢必安一年前所说的话，他的汤药能够根除她的狐臭，但是她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皮肤变差，没个几年根本恢复不过来。

以前她只是自卑自己的体味，同时骄傲于自己的美貌。

现在变丑了，她很难接受。她试着化妆，但是悲哀地发现根本没掌握多少化妆的技术。因为从前的她天生丽质，根本用不着化妆，素面朝天就很美。

……

她去上厕所，再次闻到那个美妙的香味！这次香味来自自家厕所。

她仔仔细细地寻找，惊讶地发现香味竟然来自马桶！？

08.

反正家里没人，她凑过去闻了闻，真的来自马桶！这就更奇怪了！

她用水冲马桶，味道顿时消失了很多。

“怪哉！马桶怎么会这么香呢？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她想起来好几次闻到香味，都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而且都是在撒/尿之后！

难道自己的尿是香的？

她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很快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羞耻！

怎么可能尿液是香的！一定是自己脑出了问题。

但是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她打算验证一下。她故意喝多水，让自己去上厕所。平时嫌上厕所麻烦，今天盼着它来，却偏偏不来。

她酝酿了两个多小时，才有尿意，赶紧去厕所撒/尿。

撒完后自己凑到马桶边闻了闻，果然是香味的来源！她哭笑不得，谁会想到自己的尿液是香水呢！说出去都没人信！过了会儿，她又觉得兴奋起来，自己摆脱了狐臭，却迎来了尿香！

这股香味的宁静安神的作用非常强，让她忘记了昨天王念结婚给她带来的痛苦。一年多以来，她第一次安稳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闹钟醒后，她睡眼朦胧地起来洗漱，上完厕所后香味又来袭。她瞬间就清醒了，整间屋子都充满了香味！

她照着镜子梳妆打扮，赫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又变差了，多了好些个粉刺和暗斑，毛孔也粗大了几分。她的颜值一下子减分了好多。

这就是消除狐臭的代价！

她觉得不亏，只要自己学会化妆，照样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狐臭这玩意儿怎么遮都遮挡不住。

而她现在的特殊体质又给公司带了许多话题，人们都在讨论，为什么厕所里会这么香，是谁买的高档香水？这个问题的讨论热度经久不衰。汤婉保持以往的沉默属性，并不参与。

过了段时间，汤婉发现除了皮肤变差之外，她的身材也开始走样了，腰间多了许多赘肉。

她引以为豪的美貌消失了一大半。

同事们不认为她是气色变差，而是以为她以前化妆技术高明，最近偷懒不化妆而已。大家见她的“素颜”如此普通，慢慢失去了兴趣，那些哭着喊着要追她的男生又消失不见了。

看来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啊！她默默地想。

男/同事们对她的态度激怒了她，他们凭什么对自己评头论足？喜欢的时候夸上天，讨厌的时候恨不得放在地上踩。她渐渐产生了报复心理，她想跟这些男/同事开些玩笑，玩玩他们！可是她并没有什么手段。

有一天，她在公司的厕所撒/尿，公司的厕所是蹲坑，她不小心溅到腿上了，这时候奇妙的反应发生了。溅到腿上皮肤的尿液，变得更香了，起码香了两倍！

难道尿液擦在皮肤上能催化香味的释/放，真的能当香水用？

她决定再做个试验。

回到办公室座位上，她有拼命地喝水，酝酿尿液。

她再次来到厕所，故意撒在手上一点。反正是自己的尿，没多少恶心的感觉。

果然又变香了！这种香味非常特殊，带给人一种特殊的愉悦感，或者说幸福感。从来没有那种香水能给人带来这种感觉。

她故意把尿涂满自己的手掌，然后来到办公室。

“哇！好香啊！”

“谁买的香水？”

大家议论纷纷。

坐在汤婉前面的女/同事又率先发现了秘密。

“汤婉，香水是你买的吗？”

“是啊！”汤婉得意地眨眨眼睛。

“哪里买的？能帮我买一瓶吗？我给钱！”女/同事兴奋地说。

“可以，没问题。”汤婉露出调皮的笑容。

09.

女/同事姓黄，和汤婉套交情，说她也是江城大学毕业的，是汤婉的学姐。汤婉边喊她黄姐。

黄姐问汤婉香水多少钱

汤婉随便报了个数字。

黄姐信以为真，当场给汤婉转账。

“这是我朋友从外地带来的，我让他多给我发两瓶，到货了我再带给你，怎么样？”汤婉说。

“没问题，我挺期待的，这香水的味道真好。”黄姐的确很憧憬的样子。

……

下班后，汤婉回到家，上网搜索香水的品牌。她找了个一个销量最差名字最冷门的香水，买了两瓶。到货之后，她把瓶子里的原装香水倒出，再把自己的尿液倒进。

这样，一瓶崭新的汤婉牌香水就诞生了。

她怕同事上网查询这个香水的品牌，又把瓶子上的包装纸给撕掉，自己做了一个包装纸和说明书，说明书上用的是极其生僻的非洲国家文字，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不出来。

经过一个星期，她的“产品”才算出炉，上班时带给黄姐。黄姐迫不及待地在手背上擦了一点，非常陶醉。

“真是太好闻了！不仅仅是香，还有自然和原生态的味道！感觉我身上的女人味都多了许多！”黄姐感叹道。

“你喜欢就好。”汤婉憋着笑。

她做了两瓶，另外一瓶也被黄姐买了。

两瓶香水，她赚了三倍的差价，感觉不错。

黄姐使用的效果相当好，很快有更多的人来找汤婉代购。

这下她有的忙了，先在网上购买，再自制香水，然后制作包装和说明书。

一个月下来赚了不少钱，她都快成香水代购专业户了。她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用她的纯天然香水，心中涌起丝丝快意，让你们嘲笑我，现在尝尝我的味道！

其他同事肯定不这么想，他们只知道这香水质量很好，相比国际大品牌而言，价格又很低，物美价廉，特别满意。

双方都很满意。

汤婉的狐臭彻底消失了，但是皮肤变得很差，于是她用卖香水的钱买护肤品化妆品，打扮自己。

她的自制香水销量越来越好。

黄姐说她上街的时候，有个路人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非要买她的香水呢，就算只剩个瓶底了也要买。黄姐看香水已经快用完了，就卖给了路人，赚了不少钱。提这事儿的时候，黄姐喜不自禁。

“还能帮你创收啊！”汤婉笑道。

“是啊，你干脆开个专卖店，专卖这个香水得了。”黄姐建议道。

“算了吧，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有一天她刚刚下班，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电话是外地的。

汤婉稍微有些好奇，因为她很少与外人接触，好几年没出过图宝市了，谁跟她打电话呢。

她接通电话。

对面的人说：“汤小姐您好，我是念奴娇香水的总经理。我姓曾。”

汤婉一愣，她并不认识什么总经理。

“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有笔业务想跟您谈谈，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现在就在图宝市。”

“什么业务？我的专业和现在的工作，和你们的香水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汤婉更加好奇了。

“很有关系，只不过您不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在你们公司旁边的餐厅见面，怎么样？顺便请您吃个晚饭。”

汤婉考虑了一下，觉得多认识点人多接触点事物不是坏事，于是答应了。她来到餐厅的预定位置，看到一个长发美女朝她打招呼。

“曾总你好。”汤婉走过去坐下来，确认她没有见过这位曾总。

“汤小姐，感谢你一直给我们公司做宣传！”曾总微笑道。

“啊？宣传？我没做宣传啊！”汤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曾总从包里摸出一瓶香水，然后看着汤婉。

汤婉脸上一热，因为这就是她用来改装的香水。“对不起，我不该冒用你们的品牌……”

“没有没有没有，我是真心感谢你！”曾总连忙说。“我们这款香水的网上销量一直很差，一个月都卖不出去几瓶，但是上个月卖了一百多瓶，我很好奇，发现这些香水都是你一个人买的。我出差到江城，便顺便来图宝市看看情况，看到有的姑娘在用，瓶子是我们的瓶子，包装却不是。”

“这个……”汤婉更加尴尬了。

“汤小姐先别急，听我说完，我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我高价找人买了一瓶，发现香水的味道也跟我们不一样，质量要比我们的好得多，我很奇怪。这么好的一款香水，为什么要放在我们的瓶子里卖呢？所以我来找您打听打听。”曾总说完又把瓶子放回包里。

汤婉的脸红得更厉害。

10.

她见曾总的笑容很真诚，考虑片刻，决定说实话：“是这样的，我自制了一款香水，想看看效果，但是我没有生产车间，也没有自己的包装瓶子，看你们的网上销量，咳咳，好像不是很乐观，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所以买了两瓶你们的香水，把我的香水倒进去，拿出来卖，很多人都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曾总若有所思。

“我知道我这个行为是不对的，我向你道歉！”汤婉站起来，诚恳地说。

“啊，你误会了，我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曾总也站起来说。“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合作。你有你香水的制作方法，但是缺少渠道。我们有完整的工业流程，但是目前没有开发出好的产品。我们互补，加工制作你的香水出来销售，这不就是双赢了吗？当然了，费用问题好商量，我们不会让你亏本的。”

汤婉吓一跳，原来曾总是想批量生产香水，但是她的香水来源可是非常尴尬啊。别人要是知道这香水是怎么来的，岂不是要活活打死她！

曾总久经商场，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她见汤婉犹犹豫豫，以为她担心回报问题，于是开出一个诱/人的价码：“这样，除了支付基础的专利费用之外，我们把销售利润的百分之十都拿出来给你！怎么样！我们公司赚十块，你就能拿一块！”

“不是，不是费用问题，是香水的原材料问题。”汤婉的脸更红了。

“原材料？这个你不用担心，购买原材料的钱也是我们出！”

“嘿嘿，这个原材料不怎么花钱，只是……只是不太，那个，不太雅观。”汤婉结结巴巴地说。

曾总露出“你懂的”的表情，笑道：“不要紧，咱们只看产品结果，谁去管原材料，就好像很多人去买皮大衣，他们才不会去管剥动物皮的过程有多么残忍多么血腥。你能告诉我香水的原材料是什么吗？”

汤婉扭捏着说：“额，不方便。”

曾总笑了笑，摸出纸笔，写了一份保密协议，说：“放心，我保证不泄露秘密，并且支付费用。你开个价吧，都好商量。”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告诉你的话，你别骂我。”汤婉笑道。

曾总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尽管说！”

汤婉凑到曾总跟前，轻声说：“来源……是我的尿。”

曾总皱了皱眉头，问：“料？什么料？”

图宝市的人很难分清楚鼻音和边音的区别，L和N总是搞混。曾总深有体会，以为汤婉发错了音。

汤婉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就是尿，小/便！”

曾总眯起眼睛看着汤婉，问：“真的吗？”

“不骗你，我之前有狐臭，吃了一年中药，狐臭没了，尿却变香了。你说，这个原材料能拿出去做香水吗？”汤婉回到座位上，笑道。

曾总不假思索地说：“能！肯定能！而且还要做成限量版的香水。我闻过上万种香水，你的自制，嗯，自制香水的味道是最特殊的，一定能火！这样，我把费用加高，从百分之十，加到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我无所谓，都可以，只是原材料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要被人活活骂死！”汤婉笑道。

“没问题，我们会签保密协议的。我现在就把合作协议拟好……不过，我能见识见识一下原材料吗？”曾总的眼中火花炸裂。充满了期待。

“当然可以，来，跟我来趟厕所。”

11.

宋简笑道：“年轻时候的我不懂事，不知道珍惜，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敢肯定地说我能不能忍受那种气味，因为还没实际发生。但我可以保证，万一我不能忍受这种气味，我可以选择性地在我鼻子上做些手术，让我对这种气味免疫，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是吗？估计你要去手术。”

“嗯？你没有痊愈吗？”宋简问。

“没有。我虽然在出汗的时候不会有味道，但是在紧张的时候还是有味道。我现在就很紧张。”她说道。

接着宋简果真闻到一股特别的臭味，极具攻击性。

其实是汤婉找曾总特制的“臭水”，与香水相反，这是一个处在试验阶段的产品，用来防色/狼的。色/狼闻到这个味道，熏得想吐，肯定没心思干坏事了。

汤婉故意在身上喷这种臭水用来验证宋简对她的态度。这个臭水很臭，和汤婉的原味狐臭比起来不相上下，只不过汤婉习惯了自己的味道而已。她刚刚喷在身上就觉得恶心，差点吐了。

令她惊奇的是，宋简几乎没有反应，只不过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果然还没好，但是比起当年来，威力变小了。”宋简笑道。

汤婉问：“你能接受吗？”

“当然能，我竟然选择爱你，就会爱上你的一切。”宋简微笑着，试图去牵汤婉的手。

汤婉只觉得肉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迅速缩回自己的手。

“怎么了？”宋简问。

“没什么，我只觉得恶心！”汤婉冷笑一声。“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早就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在江城读的一个专科，毕业之后在你爸的公司上班，谈了七八个女朋友，有脸说在国外留学！我在图宝市待了这么多年，你都不说来看！你是看到我现在有钱了，才来追求我！为了钱来，连这么恶心的臭味你都能无动于衷，高手啊高手！”

宋简面红耳赤。

汤婉以为他要发飙，谁知他只是为自己辩解：“汤婉，你听我解释，我是怕你看不起我才编造谎言的，我是真的爱你啊！我敢对天发誓！”

这些话钻到汤婉的耳朵里，令她胃肠翻滚，忍不住当场吐了。

……

宋简被羞辱的事情传开，追求汤婉的人少了很多。

与此同时，念奴娇的用户人群越来越广，已经铺遍全国。汤婉非常担忧，怕有一天用户知道用原材料的秘密。她跟曾总打电话倾诉自己的担忧。

曾总安慰说，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她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退一万步，就算别人知道了香水的秘密又能咋样？不是有猫屎咖啡的先例吗？别人连猫屎做的咖啡都甘之如饴，并且认为很高档，那么人尿做的香水有什么理由不能接受？反正奴娇香水的效果摆在这里，无人能匹敌。

汤婉稍微好过了一些。

念奴娇的香水价格越来越贵，渐渐成为了奢侈品，很多人都以家里有一瓶念奴娇为荣。以前同事们都找汤婉代购，曾总接手之后，她就让同事们去官网购买了。

买的人很多，但是汤婉本人是不会用的。

当她和朋友们一起出去，而朋友拿出念奴娇香水炫耀的时候，汤婉的心情……

12.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王念。

无数人找过汤婉或者追求过汤婉，只有王念跟她一点联系都没有。她知道，王念是不愿意打扰她，也不愿意让他老婆吃醋。但是她有些思念他。

她打听到王念这些年的生活并不快乐。

他娶的老婆长得是挺漂亮，但是不怎么工作，无论上什么班上了几个月就嫌累，然后辞职，平时有喜欢买化妆护肤品，念奴娇的香水都买了三四瓶。王念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才买得起两瓶。沉重的生活压力让王念有些早衰。

她非常心疼。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分手的话，王念现在的生活肯定很快乐。如果她早点治好狐臭，王念也不会离开他，不会混成今天这般模样。

她找了个机会跟王念打电话，约他出来叙叙旧。打了两三次，王念才表示有时间聚会。

她在一家咖啡馆等着王念。

王念似乎还专门剪了个头，换了身行头，看得出来不太合身。

王念看看到汤婉，嘿嘿笑了两声。他很局促。

“最近在忙什么呢？”汤婉柔声问道。她本身的皮肤很差，但是越来越精湛的化妆技术巧妙地掩盖了脸上的缺点。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美女，也把自己藏得很深。

王念看她的眼神非常陌生。

“没什么，小孩子要上幼儿园了，咱们这小地方工资不高，幼儿园的收费倒是和国际接轨了。”王念苦笑道。“听说你还是单身啊，没去找对象吗？”

“找了啊，没合适。”

“也是，你现在条件这么好，你看得上的人肯定不多。”

汤婉积极地和王念聊天，但是气氛很尴尬。

“好久没看电影了，有没有空啊？”

“啊，电影啊，估计没时间，家里还有一堆活呢，晚了家里人又说。”

“哦。我现在都闲得慌，没什么事情。”

聊了一阵，王念接了个电话，表示要回家了。汤婉只能挥手说再见。

她知道，她和王念基本不可能了。她突然发现王念的背影有些佝偻。她在咖啡馆坐了很久，收到王念的一条信息：“今天很开心见到你。”

“我也是。”

汤婉打算敞开心扉，追求自己的生活，她已经无拘无束了。

。她决定去江城上班，到新的环境里认识新的朋友。

她听取了殷冬阳的意见。她捡起大学时的专业，找了一个对口的工作，和正常而普通的女生一样生活。在非常自由的情况下，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叫罗志勇，是个中学教师。他们的关系缓慢而自然。

曾总提醒汤婉，说谈恋爱归谈恋爱，但是要注意自己的隐私，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男朋友，尤其是香水来源的秘密。汤婉保密了好几年，早已经成习惯了。她自己租房子住，尿液依旧严密收集，然后快递给曾总。

有一天，汤婉一时兴起，买了个咖啡机，但是不会用，于是喊男朋友罗志勇到家里来一起研究。

晚上，他们水到渠成，在床上互相拥有。

汤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女人应该有的生活了，在关键时刻竟然尿/急，差点有尿失/禁的兆头。她推开罗志勇，光/着身子急冲冲跑进厕所。她非常紧张地收集原材料，却不小心撒了一些。

罗志勇闻到了味道，来到厕所门前问：“你也有念奴娇啊？没见你用呢。”

“额，一个朋友落在这的，忘记拿了。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她用盒子密封好原材料，才解释说。

“你这朋友挺有钱的。”罗志勇感叹。

“是啊。不像我这种穷人。”

她来到江城后回归朴素，尽量少化妆，少用护肤品，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身价。罗志勇挺向往富贵生活，除了正常教学之外，还接了很多补习班，平时炒股买理财。他无数次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当一个个小小的老师赚不到多少钱，必须要多点门路。

他也去上厕所，看到了厕所里的那个彩色大箱子，问：“这是什么？”

“装东西的，女生专用的，嘻嘻。”

汤婉家里有两个大箱子，用完一个，就寄给曾总，曾总派人再送一个过来。

过了段时间，百忙的曾总竟然来江城找汤婉，面带忧愁。曾总说公司上市之后，接受了许多投资，她自己所占的股份份额越来越小，有被架空的趋势。

集团董事们表示公司要全面发展，除了香水的业务，还要进军房地产。曾总强烈反对，惹得很多人不快。前段时间她出了趟国，回来之后竟然被开除出董事会。

“是我带领念奴娇强大，他们现在过河拆桥！”曾总愤愤不平。

“那怎么办？”

“嘿嘿，我技高一筹，原材料的问题一直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开除我，我把机密也带走，看他们怎么玩！不过，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可以继续跟念奴娇合作，每个月还是可以拿很多钱。也可以等着我自己创业，自己做香水品牌，到时候你再跟着我，咱们合作赚钱。我不勉强你，尊重你的选择。”曾总诚恳地提出两点建议。

汤婉稍加思索，便说：“我的钱都是你帮忙赚的，我肯定跟着你啦！他们不仁，咱们不义！我支持你创业！”

曾总非常欣慰，让汤婉等着她的好消息。

此后，汤婉断断续续地听到曾总的动作，她召集了一批老员工，创建新的香水品牌，竟然叫孟婆汤香水。曾总说因为香水的关键之处在于汤婉，于是用她的姓放到品牌当中。

这个名字非常老土，但是香水的质量很过硬……

曾总没有着急上市销售，而是等着念奴娇的存货卖完，她才出手。因为新公司力量小，影响力也很小，抢占市场的速度很慢。但孟婆汤是活水，源源不断。念奴娇却是死水，死气沉沉，存货用完了就露馅了。无论怎么打压孟婆汤，都阻止不了孟婆汤的崛起。

曾总担心念奴娇的人察觉到香水的来源，因此每次和汤婉的联系都是偷偷摸摸的，免得被人发现。汤婉没那么多心思，自然按照曾总的要求来做。

她很信任曾总。

罗志勇却察觉到汤婉的行为鬼鬼祟祟，她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13.

汤婉多次和曾总秘会，终于引发了罗志勇的不满。

罗志勇认为汤婉是背着他在外面鬼搞，汤婉偏偏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告诉罗志勇自己在和好朋友商量创业的事儿，涉及公司机密，不能多说。罗志勇不相信，一般人创业，巴不得到处演讲人人皆知，谁会像汤婉这样搞得如同特务接头？

汤婉表示等公司业务走上正轨，她肯定会跟罗志勇交代一切。罗志勇保持怀疑。

不信任的直接后果就是矛盾和吵架。

汤婉很能理解罗志勇的心情。设身处地地想，如果罗志勇整天在外面神神秘秘的，回来也不说实话，汤婉自己也承受不了。因此，每次吵架都是汤婉主动认错。

但是矛盾的根源没有解决，问题还是一大堆。她也很无奈。

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曾总的孟婆汤香水也正式打起了反击战，抢占念奴娇的市场。

当天晚上，汤婉打算和罗志勇说孟婆汤的事情。但是这天有谢师宴，部分学生家长请学校老师吃饭。

汤婉为了保密，一直没有和罗志勇住在一起，但是每晚都会打电话。今天没接，倒是稀奇。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罗志勇才发短信说：“和家长一起喝酒，喝醉了，明天联系。”

第二天，她去罗志勇家里找他，罗志勇的酒还没有醒，醉醺醺地开门。汤婉看着他喝醉酒的样子似乎很难受，自己也有点心疼。她打算熬点醒酒汤给罗志勇喝，顺便收拾罗志勇的屋子，洗一洗他的衣服。

她捡起罗志勇扔在地上的外套和衬衣，突然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念奴娇香水！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香水的味道，也没有人比她更敏/感！

念奴娇香水如今的价格非常贵，因为存货越来越少，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贵，而且一定是女人！汤婉人忍不住起了疑心。

汤婉不动声色，没有立即质问罗志勇。因为学生家长当中买得起念奴娇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难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剐蹭一些香水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并不能以此断定罗志勇有出/轨的行为。

她决定求助于曾总。

曾总认识的朋友多，请她帮忙最合适。

她给曾总打电话。曾总建议她稍安勿躁，保持平常的心态，她来找人调查。汤婉信任曾总，于是照做。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曾总打听到真相，罗志勇真的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一个用得起念奴娇的富婆，比罗志勇起码要大十岁。

汤婉非常失望，没想到罗志勇竟然是这样的人。

曾总又告诉她一个噩耗，说这个阔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念奴娇现任董事长的一名情/妇。他们已经调查到念奴娇的香水和汤婉息息相关，他们想继续调查汤婉，但是担心引起汤婉和曾总的警惕。董事长派自己的美女情/妇从汤婉的罗志勇这里找突破口，真舍得下本钱。

罗志勇一击就破！

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不知道念奴娇掌握了他们多少秘密。汤婉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罗志勇打听到的东西应该不多。

念奴娇集团一直没有下文，汤婉和曾总都很忐忑。

几天后，念奴娇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找到汤婉，想和汤婉谈合作。汤婉早就当曾总是自己的好朋友了，而且不齿念奴娇的手段，当场拒绝。董事长用高出曾总两倍价格的钱收购汤婉的原材料，汤婉仍然不屑一顾。

“难道汤小姐在怪罪我们的手段？不怕得罪你，罗志勇这种人善于伪装，如果不是我们戳破了他的假象，不知道你要被他骗到什么时候呢！”

汤婉该生的气都生完了，说：“男人嘛，不都是这样。我不懂商业，只知道人情，我只是更喜欢曾总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董事长很有风度，表示让汤婉多多考虑，合作的事情不在一朝一夕。

当天晚上，汤婉和罗志勇提出分手，罗志勇巴不得早点甩开汤婉！因为汤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素面朝天，谈不上好看，只不过自身的气质给她的样貌加了很多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罗志勇看到寂寞空虚又有钱的富婆，略作思考，就扑了上去。

然而，董事长为了向汤婉示好，故意让他的情/妇当众羞辱罗志勇。

情/妇带着罗志勇去高档餐厅吃饭，以往都是女方出钱，这次她不出钱了，等着罗志勇付账。罗志勇羞红了脸，凑了好几张信用卡才刷齐。情/妇于是骂他是小白脸想吃软饭，云云。

汤婉并不觉得多么解恨，也不觉得伤心，她只是无比想念她的王念。

14.

孟婆汤稳扎稳打地树立起自己的品牌，但是念奴娇财大气粗，给曾总下了不少绊子。后来双方坐下来谈合作，念奴娇高价收购孟婆汤，另外一个条件是给曾总更多的股份，让她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

曾总答应了。

商场，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赚钱。

汤婉非常失望。她为了曾总，当初苦心积虑地瞒着罗志勇，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曾总转手把她卖了！虽然汤婉现在每个月挣的钱更多，但是她并不开心！

没多久，网上开始流传一篇文章，说念奴娇的香水的原材料是汤婉的尿液！有图有真相，证据虽然不是十分确凿，但是也有九分。一时舆论哗然！念奴娇的股价大跌！网上到处都是痛斥念奴娇的文章。

汤婉知道，这文章肯定是罗志勇写的。她的住址也被曝光了，天天有人来骚扰她。

有一天三四十个愤怒的中年女人集体来到汤婉家门口，要揍她泄愤。她十分害怕，打曾总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她给王念打电话求助。

王念也很急，但是他急中生智：“我想到一个办法，你听到后不要生气！”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汤婉哪有时间生气。

“快说！我要急死了！”

“你的狐臭当初不是那个谢必安医生消除的吗，你再找他问问看，能不能让狐臭回来，把他们都熏走，不就成了。”

“我去！好无耻的点子，但是我喜欢，不知道谢医生有没有让狐臭立即恢复的方法。”

她给谢必安打电话求救。谢必安似乎早就料到汤婉要打电话过来，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很简单，当初让你吃大黄和黄连，这都是寒性的药，起到抑制作用。你多吃点上火的东西，就行了，泡面啊，橘子啊，辣椒之类的。”

汤婉这些年一直忌口，很多上火的东西都不敢吃，见谢必安如此安排，干脆敞开胸怀大吃一顿。她往泡面里加了很多辣椒，辣得她上火，满身大汗。

于是，生化武器出现了。

……

念奴娇集团很快展开公关，说人尿香水并不是没良心的产品，而是高端消费。猫屎咖啡众所周知，其实在日/本还有一种媲美猫屎咖啡的超昂贵食物——金粒餐。

商家选定长相甜美的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让她们每天严格按照食谱进食，按照规定运动作息，一个星期后，商家选取她们当中最符合要求的排泄物作为食物原料，晾晒去异味，然后放入各种调料烹制，最后特供给顶级食客享用。

其实这些食客都是拥有强烈的少女崇拜癖的心理疾病患者。这种饭，一顿要几十万人民币，非常人能够享用！

而汤婉的美女自制香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试问，天下有哪款香水比汤婉的自制香水更香更自然更沁人心脾更好闻？

只有最有钱最懂得享受的人，才真能真正理解汤婉香水的妙处。而那些叫着抵制香水的人，都是买不起的穷屌丝！

念奴娇买了许多水军，大量刷屏此类文章，渐渐扭转舆论。

其实很多人都以自己拥有念奴娇香水为荣，他们花了自己半年的工资才能买到一瓶。如果他们认为罗志勇说的是对的，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于是他们也加入到念奴娇的队伍，批驳罗志勇这些人的观点。人们又抓住罗志勇的人品做文章，挖他渣男的历史。罗志勇慢慢偃旗息鼓了。

念奴娇重归香水霸主的地位。

汤婉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非常惊讶。她已经能够自由掌控狐臭的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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