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小巧是后一步跟来的，她屋里的人，每每看见我吃饭，皆都沉默不语，连这小巧姑娘也都一样，或许她是怕我当真吃中了什么意外之物，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但她又不肯说句好话。

可就说起“试毒”这事，算是福祸相依，先前吃饭，我不乐意吃，便只拨三两口就搁下了，现在可不行，就是不乐意吃，也得将肉与菜道道试过，小巧搬来仅是六七天，我便自觉连人带孩子都胖了一圈，这全托小巧姑娘的“福”。

早先时候，杜鹃就说要我出去重新裁衣了，但现在是过了一日又一日，那天又因为衣裳的事闹出这样一遭蠢事，做新衣自然是遥遥无期了，但杜鹃身为我的大丫头，又怎能看我没合身衣裳穿。

又是一日清早，西房的小巧路过东房门前，正瞥见杜鹃坐在门口拆剪衣裳，她仅是瞥了一眼，嘴头便嘟囔开了，“就这女红，跟谁学的，你师父一准得被你气死吧！”

杜鹃自然不输，将衣裳与针线搁到箩筐里，站起来就拦住小巧，“你倒又是个能工巧匠了？还看不下我的女红。”

这属是歪打正着，小巧话风是不好，但女红确实没的说，当即就从她那箩筐里拾起衣裳，“蠢得像猪猡一样，你睁眼可看好了。”

本这杜鹃也就是一激，没想到小巧走了几针，确实比她平整细密，她倒无话可说了，但输钱也不能输人，杜鹃想来，既我说不过你，便不如换一辙。当即改口了，笑眯眯说：“是好，那这衣裳有劳小巧姐姐了。”小巧还没回过神来，杜鹃可就拍拍屁股跑走了，小巧拿着这箩筐，心想自己算是吃了个哑巴亏。

针线活对小巧，实在不算难事，更何况这仅是件寝衣而已，小巧闲时回到屋里，拾起这衣裳度量，左右衣缝都被裁开，篮中又多了两块布，想必正是用来填补的，她将衣裳摊平，用手丈量，肩宽不大，可腰围却不小，小巧当即便想到我头上来了。

小巧拎起这衣裳端详，心想：大小也还是个郡主呢，至于故意这般装可怜？

小巧想归想了，但到底是把这衣裳缝成才还给的杜鹃，杜鹃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你要骂，她绝不忍耐，你要办好事，她也不吝惜夸赞，将衣裳拿到灯下瞧了，当即换了副笑模样。

“小巧姐姐，你可是厉害哩，手这么快？”

杜鹃这么一说，小巧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转念一想，她家小姐和郡主是仇敌，她也不该和郡主的丫鬟相好。但杜鹃可没琢磨这些，当即蹬鼻子上脸，从柜里又寻出几件衣裳来，“小巧姐，你再帮我改改吧。”

这回小巧却没好口气了，“那些连带这件，这些全都是郡主的吧。你们家郡主就穷成这样？还要下人改拆衣裳才有的穿？你给谁装可怜样呢。”

可巧不巧，我却正在院中溜达，听见此处有声，便凑了过来，正是听见了小巧的这句话。我登时羞得无地自容。我若不是好一个面子，上次杨晋来时，我便不能将他赶着走了，既好面子，又怎么听得一个下人说：给谁装可怜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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