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中时,天已破晓。
梁冽未觉不适,归海靖却是昏昏欲睡起来。她看着归海靖有些苍白的脸,温润杏眼之下还有一些疲惫的青影。
两人同处一营,梁冽放下背上的“穿云”,立刻就闻到了血腥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身上和“穿云”上的味道,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浓烈的味道,竟是从归海靖身上传来的。
“你受伤了?”梁冽皱起眉,看着归海靖,归海靖外面罩着黑色的长衫外套,她竟是一时没发现哪里有伤。定睛打量后,才发现似乎他左手臂上有一些破裂,颜色也比其他地方深一些。
她转身提来药箱,二话不说就上前,对归海靖命令道:“脱了。”
归海靖被她这么一句吓了一跳:“你怎可……”
“少废话,不然你自己上药。”梁冽对他这样的性子厌烦得很。她在军营中,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受了伤都是互帮互助,身体安危是最重要的。哪还有像归海靖这般婆婆妈妈,浪费时间的人。
归海靖慢吞吞地脱了黑色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月牙色长衫,左臂上俨然是一处刀伤。那伤口不算很重,但流出的血还是几乎将那袖子染红了。一路行马下来,伤口是凝固住了,周边凝成血块,呈现深的红紫色印记。
归海靖想卷起衣衫,却发现布料竟是和伤口结住了,一动就火辣辣地疼,他不由“嘶”了一声。他可从未受过伤,何况还是这么严重的伤!
梁冽看着那伤口,亢奋的情绪又一次在心中翻涌起来,她有些贪婪地紧盯着那伤口。
“似乎是凝固了……”归海靖还看着那伤口头疼,没发觉梁冽的异常,“用剪子将袖子剪去可以吗?啊……”
归海靖轻微一扯,伤口被他掀开些许,鲜血又顺着他白皙的手臂流下。
梁冽见状,全身竟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提着药箱的把竟是被她捏得有些变形。
她疯魔般死盯着那伤口,鲜艳的红色……
“如何上药?……你怎么了?”归海靖这才发觉梁冽的不对,他看着梁冽两眼发红的模样,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他总觉得此刻梁冽的状态和刚才杀人时的状态有些相似……但似乎,又不全是一样的。
归海靖看着她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又试探问:“梁将军?……”
这一唤,没唤起她的理智,却似乎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梁冽扔下药箱就上前一把扯住了归海靖的左臂,看着那还流着血的伤口,一口咬了下去。
“啊!梁将军……!梁将军!”归海靖惊恐地挣扎起来,疼痛从他的左臂一直蔓延到他的每一处神经,他想挣脱,却发现无法挣脱丝毫。
梁冽贪婪地舔舐着那伤口,感受着血液被她吸入口中,熟悉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那么的……
诱人……
归海靖的冷汗打湿了他的长发,无奈之下他用右手去推着梁冽,试图将其唤醒:“梁将军!你!你不可如此对本宫!”
他感受到梁冽的舌头在他的伤口处肆虐,除了疼痛之外,更大的羞耻感涌了上来:“梁冽!”
梁冽听到他这么一声突然警醒过来,有些愣神地放开了他的手臂。
得以解脱的归海靖喘着气,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怎敢……!”
梁冽回过神,看着归海靖微红的眼角,微微甩了甩头。她看了看那伤口,又立刻移开了眼。转身将地上的药箱提起,顺带拿了桌上的一坛酒。
归海靖看她折返回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他捂着伤口:“你不可如此对本宫!”
梁冽自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她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怀有歉意,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道:“可以把袖子脱了。”
归海靖闻言,狐疑地看了看她,而后背过身去,抬起手臂看着伤口,的确,在梁冽刚才的举动后,衣物竟和伤口脱离了……想到梁冽刚才的举动,归海靖还是不忍打了个冷颤。
他默默把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了那半寸长的伤口。并不是很深,也是那些恶人将他打下马时,不小心刮到的他。
梁冽见他露出伤口了,为了以免发生刚才的状况,她没再多看,直接上前扯过他的手臂,将那坛酒倒了上去些。
“诶!啊!你!”归海靖又是没反应过来就被如此对待,“你到底想对本宫怎样啊!”
“消毒,上药,包扎。”梁冽放下酒坛,熟练地打开药箱,拿出药粉,直接倒了些上去,拿出绷带包扎。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还有哪里受伤了?”梁冽问。
归海靖定定地看着那包扎得完美的手臂,听到梁冽问才反应过来。他想着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刚想说出口,看到梁冽,顿时有些不自然道:“没有。”
梁冽自是看出了他一瞬的不自然,微微蹙眉:“早些上药便可早些歇息。”
“本宫说了,没有了。”归海靖抿了抿薄唇,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却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梁冽紧盯着他,归海靖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床沿,脸上突然就一阵扭曲。
梁冽皱眉:“腿受伤了?”
她看向归海靖的双腿,月牙白的衣衫上除了沾染了些灰泥,也看不出什么。
“没有。”归海靖认真道。
梁冽放下了药箱,看着他:“你自己上药吧。这里是大漠,最近的医馆也要一个多时辰再到。若是发炎感染,后果难以想象。”
归海靖纠结着,细长的淡眉蹙起,脸却红得更甚:“本宫……”
“啧。”梁冽最是见不得别人纠纠结结婆婆妈妈的模样,上前直接将归海靖按到床上,问,“是膝盖处?”
归海靖瞪大了眼睛,把她推了开来。羞耻感一下就涌了上来,他愠怒道:“你怎可如此对本宫!”
“归海靖,这里是边境,不是太子别院。”梁冽冷冷地说。
归海靖腾地站起,伤口牵动让他皱了皱眉,他看着梁冽,认真道:“即使不是太子别院,你也没有资格如此对待本宫。”
“若回禀归海彦你战死沙场,归海彦又能如何?!”梁冽反问,“朝堂提议时,他可是二话不说就允了我带你到此处!你还不明白吗?!”
归海靖咬了咬牙:“不过是父皇想让本宫早些了解边境之况!你如此直呼父皇名讳,你该当……”
“太子殿下大可出去说本将军说过的话,看看这军营中,可有听你命令之人!”梁冽自知叫不醒装睡之人,不再理会归海靖,拿起“穿云”转身便出了军营。
外面薄雾渲染了晨色,梁冽有些头疼地按了太阳穴。
归海靖向来是最得归海彦宠爱,太子之位也不曾有人撼动过。可如今归海彦的举动却让梁冽捉摸不透,若归海靖的性子只是如此……归海彦真的愿意将这江山托付给这样的归海靖?
若说是监视她,他却是一人来将军府,竟是没有一个跟着他来的人。
梁冽对归海靖的了解也尽是道听途说,只听说他深爱着那太子妃,可……
“梁将军,这么早便起来晨练了?”一位战士出了军营,看到梁冽,打招呼道。
梁冽看着还沾着血的“穿云”,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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