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千钧一发

雷钧说着话在马背上俯下身来，紧握马鞭勾起沈书槿的下巴。“不如今夜便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兄弟们都在，今晚便可洞房花烛。”沈书槿打量着雷钧的脸，右脸一处刀疤几乎占据了脸颊，黑发编着小辫懒散地垂在脑后。身上酒味浓重，还没靠近她便别过脸去。

手中的马鞭勾着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回头。众人都看着这一出好戏，雷钧一把捞起沈书槿，正欲将其带到马上。“放肆，”沈书槿一声怒喝，左手背于身后摸索着刀。操起短刀的手，被赵延宸一把拉回。

“二当家的，恐怕不能遂您心意。内子沈氏久在闺阁，从不出来走动。若是言语不周，有得罪二当家的地方，大人有大量，还请二当家宽恕则个。我在此向您赔罪。”赵延宸将她拉至身后，沈书槿学着寻常女子轻擦着眼边，已示害怕的感觉。

“既是赵兄的内眷，那请恕胞弟不恭。赵夫人莫怪，我这个弟弟从小便爱胡闹，刚才不是有意的。”雷霆拱了拱手，“妾身失礼。”沈书槿福了一福，便依偎在赵延宸的身旁。

“只是我有一事请赵兄解惑，淮河郡内兵荒马乱，二位怎会走失在这儿黑水山呢？”雷霆果然是个老狐狸，他根本不信赵延宸说的，二人落水冲至寒潭之中。寻常百姓遇见战乱，唯恐避之而不及。怎会和他二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在黑水山中呢。

赵延宸早就想到这一点，便不卑不亢地说，“我本是行走四方的药商，我与内子在蓟州进药。可遇上了蓟州大战，我二人只好雇船返回淮河郡的家中。但谁料褚文清举兵叛乱强取豪夺，我们的船被洗劫一空。仆人账房都被杀尽，仗着我有些功夫，与内子随着大海漂流。等到反应过来，已被卷到寒潭之中。现下脱身，不辩方向，想着休整好再走出这茫茫大山。”

“既是如此，那还请赵兄与夫人在舍下居住。等到天亮了，我送二位返乡。”沈书槿的淡定引起二人的怀疑，寻常女子遇见这种事早就哭哭啼啼。可她却神情自若，雷霆紧紧盯着她。

赵延宸在身后掐了她一下，沈书槿见状刚想询问。突然撞到了赵延宸的眼神，他轻轻眨着眼，目光却从未离开那些山匪。沈书槿从他的眼中得知了他要说的话，小声哭着，“都说不让你回淮河郡，你偏不听。如今我二人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让那些土匪洗劫一空不说，还落得如此境地。这可怎么向公婆交待啊。呜呜呜…”

她一张小脸都哭花了，赵延宸的嘴角扯了扯。安慰她道，“夫人，如今无事便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再挣回来。”

“夫人实在无需如此，战乱之下保住性命，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雷霆也帮赵延宸安慰着她。他二人随着那些山匪到了居住的地方。

黑水山中崇山峻岭高不可及，下方是湍急的河水。雷钧带着他二人走进一个山洞，虽然山洞里潮湿寒冷，但收拾的很干净。一张石床上铺着虎皮，桌椅板凳应有尽有。“大哥让我带话，你们收拾好了，便出来用饭吧。”一双眼睛却不规矩地，盯着沈书槿胡乱看。赵延宸轻轻拉着沈书槿的手，将她带至身后。“多谢二当家的。”

“切，”雷钧操着一口粗话转身消失在洞口处。沈书槿随即放开了赵延宸的手，坐在石凳上喝着茶。“太累了，我看这次要想要脱身，必得取得这帮山匪的信任。我刚才来的路上环顾一周，此处山高，可将山中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如果我们贸然离开，很快就被发现。”

“嗯，没错，很显然那个雷霆，并不相信我们是药商。得让他彻底相信，我们只是寻常百姓，误入他的山寨。你的举动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你从小在军营，举手投足间总改不了男子的做派。”

“那我怎么办？你看那个二当家色眯眯的眼，还有挑着我的下巴。真想杀了他才解气。”

“那个雷钧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难对付的是雷霆。他与褚文清几番大战，褚文清没占到一点便宜，可见他用兵之神。他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虽是安慰解围，实则在静处观察咱们的一举一动。”

赵延宸与沈书槿略微休整了一番，便动身前去用饭。早有仆人在门外等着他们，将他们带至山洞中。洞内的火把，燃烧的如火如荼。里面的人嬉笑玩闹，觥筹交错。雷霆坐在最高处的位置上，端着酒一饮而尽。“哦，远方的客人上前来说话。”雷钧命下人收拾着雷霆下方的位置，赵延宸握着她的手慢慢坐下。

“赵兄别嫌弃我们这帮粗人，略备薄酒招待二位。”二人执起酒杯饮了一口。“大当家的客气，这杯我敬您。”赵延宸又端起酒杯敬了敬雷霆。

“啪。”一杯酒下肚，雷钧便扔掉了酒杯。气势汹汹地骂道，“只怪那个褚文清目中无人，几次想将我黑云寨归入囊中。大哥胸怀宽广，我却不能忍。要是依我必得打的他满地找牙。”

沈书槿看着雷霆的脸色如常，暗暗叹道，这果然是个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运筹帷幄之中。“二当家说的对，这次率兵攻打褚文清，我们也要出一份力。”为首的另一个男子，响应了他的号召。

“哎，”雷霆在上方挥了挥手，命他们住嘴。“我看赵兄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不知道赵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黑云寨呢？”他试探地问着赵延宸。

赵延宸吃着席间的花生，“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你们说的那些我一概不懂。大当家的好心收留，等明日天亮，赵某便携内子离开此处了。”一个试探性的挽留，一个却执意要走。雷霆岔开了话题聊着别的事。

席散，赵延宸静坐在休息的住处。沈书槿倚着床柱，静静地思索。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靠近，赵延宸猛然起身，将沈书槿拉入怀中。低声道，“看来这老贼是不信我们，这就派人来查看了。”

他转身将身上的外袍褪去，轻解着上衣。一副精壮的男子身躯展露出来，他轻轻衔着沈书槿身上的扣子。一把将她抛至床间，玉唇吮吸着她的唇珠。摸索着身上的扣子，听着外面脚步声远。他慌忙起身，低声道歉说道，“情势危急，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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