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篇 第三十七章:灵大人

棠音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说：「怎么办好？」

突然一个身影降落在棠音的肩膀上，棠音还未来得及惊慌，一个软软的肉垫就盖在棠音的脸颊上。狐狸再把自己肉嘟嘟的脸，贴在了棠音的脸上。

棠音揉着狐狸的头说：「突然跑走，害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狐狸吐了吐舌，又瞇起眼睛，尝试用此来搪塞刚才的事情。狐狸举起屁股，摇了几下尾巴。瞄准地上一个位置，就一跃而下。它用爪子上下摆动，让棠音理解自己的行为是在召唤她来，又向前走去，每走几步又回头看去，在原地转圈圈后坐下。

棠音走上前问：「你是想要带我去其他地方吗？」

狐狸抬头看着渐渐入夜的天色，对住棠音点了头。就这样一神一狐，往街道的深处前往。穿过大街钻进小巷，捉摸不透的行程，都让棠音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小狐狸还蛮讨人喜爱，每走几步，小狐狸就会回头望望棠音。怕棠音赶不上步速，就会站在前面等等。待棠音走到旁边，才会

再往前走。

小狐狸领着棠音走到一个湖旁，缓缓地坐下。小狐狸用后脚挠了下颈部，回过头看着棠音。棠音走上前看，探出头看向湖底。比起清澈透底的湖底，此湖却深不见底，湖水泛起淡淡的绿光。棠音用手挥散开，湖上环绕着的那一片青烟似的薄雾。棠音远望着薄雾后的山，只隐隐辨认出那灰色山影，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唯独能看见对面，站着一个人影。但那人影，似人非人。长着一副凡人的面容，又生出一双翅膀。细心一看，那翅膀早已毫无生气。像是很久没有打理，任由它自暴自弃。残缺不堪的翅膀，上面挂着一条条羽毛。如果微微一摇，那羽毛必然掉落。

薄雾开始一点点散去，棠音也看清楚对面的人影，到底是何方妖魔。鸟儿的爪子，替代了人类的双脚。棠音嗅到一股魔气说：「鸟妖……?」

棠音把手伸进了朱砂袋，默默地掏出了柳叶剑。这时身后来了一个人，把棠音的手轻压了下去。棠音吃惊的回头，一个身穿墨绿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来到棠音背后。

男子说：「可不能坏了规矩，姑娘。」

小狐狸一看是熟人，兴高采烈地走到那人的脚旁。男子弯了弯身子，好让小狐狸跳到肩膀上。棠音询问说：「敢问公子是？」

对方无视了棠音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看来棠音姑娘挺喜欢我送的这朱砂袋。」

「诶？百华？不，你就谁！还有你叫我什么？」棠音看着身后的男子，若不是靠着对话的话语，也不可能认出她。

百华伸过手指，挡在了棠音的嘴前说：「修仙人不得会个易容术吗？而且棠音姑娘不也欺骗我说，你叫棠乐吗？」

百华走到湖边，单膝跪在草地上。伸手捞起湖水，湖水化为一道道琉璃光。只见对面的鸟妖女，一脸憔悴地望向湖水。鸟妖女把垂落在面前的碎发，撩到耳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晶莹的泪珠，无力地滚下面颊。

鸟妖女伸过手到背后，捏住连接着身体的连接处。她轻哼一声说：「蝶终会飞，叶终会落。你，也一样。」

只见鸟妖女奋力一扯，把自己半边翅膀撕扯了下来。鸟妖女疼得汗流浃背，跪坐在地上。鸟妖女吞了一下口水，她狠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鸟妖女再次伸手摸向另外一边的翅膀，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把翅膀都拔掉后，鸟妖女的背后早已血肉模糊。鲜红的液体，被伤口不停挤出来。她摇摇摆襬地站起身，刚好对上了对面的百华与棠音。

一道道琉璃光迎面扑上鸟妖女，被包裹的鸟妖女没有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琉璃光快覆盖完全时，只露出面部的鸟妖女对着，百华与棠音的方向说：「小女先行一步了。若有来生，定听大人的话。」

过了一会，琉璃光散开。本来被包裹着的鸟妖女不见，只有一个鸟妖小孩。唯独与别的鸟妖不一样的是，这小孩的翅膀是千疮百孔，根本飞不起来。这时出现一个会动的纸灯笼，亮起橙光的它。一见小孩便兴奋地飞快跑去，小孩见状也张开怀抱，把灯笼拥入怀中。灯笼露出它那仅有的大嘴，对住小孩用力一吸。小孩的额头前，飘出一缕缕如白纱般的东西，进入到灯笼的嘴里。不一会，橙光的灯笼，就变成了益起蓝光的灯笼。灯笼又吐出了蓝色的云烟，云烟包覆了断裂的翅膀。棠音瞪大眼睛看着，一对姣好的翅膀再次形成。如丝如纱的翅膀，扇动了几下。小孩摆弄自己的翅膀，露出了满脸笑容就离开了。而那吐出云烟的灯笼，再次变回橙光，消失在这薄雾之中。

棠音惊呼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华向棠音递来了手，棠音探手去。百华打了一响指，一艘小船从湖底升去。小狐狸一跃而下，踩上了木板上。百华牵着棠音，又向前屈身，伸过了手在棠音的侧边。却又碰不上棠音，默默地护着她。

棠音左顾右盼地看着，理解不了这湖底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自己又为何如此相信面前的人，明明百华这个名字也是虚假的，她根本不清楚面前的人的为人。棠音问道：「为何，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棠音？还有你带我去哪里？」

百华拍了拍裙子便坐下说：「棠音姑娘不是说我什么都知道吗？」

只见棠音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百华也不敢开起玩笑。百华说：「辉夜城那天，我来找棠音姑娘的时候，见到你手中的柳叶剑，以及你从腰间掉落的神牌。所以便知，你便是百花仙子-棠音了。」

「那你呢？你的真名又是什么？又为何要欺骗我？」棠音盯着百华说。

百华竟一面无辜地说：「这不礼尚往来吗？这可是棠音姑娘先欺我在先。所以作为赔偿，你陪我处理一些事情吧。」棠音被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她也没有报上真正的名来。

百华抓住船边，弯下腰。对着湖水，轻吹一口气。小船缓慢地下沉，深不见底的湖底，居藏着一个云深不知处。棠音起身四处观看，百华则走到棠音的背后。来了个措手不及，把人横抱起来。

棠音吃惊地问：「你干嘛！」

百华略感伤心的说：「棠音姑娘对我的态度，怎么变得如此快？」

百华继续说：「路途上，我可不保证不出危险。因此，抱着棠音姑娘，我安心得很。」

棠音默不作声的，待在百华的怀中。二人越往深处走去，越能看到许多封界精。都在虎视眈眈地凝视二人，好像会在什么时候发起突击。棠音被盯得内心发毛，她把身子窝得更进百华的怀抱中。

百华留意到棠音的举动，直言说：「放心，它们不敢的。」

棠音抬头看向百华，百华蓝色的瞳孔变得锋利。仿佛能单靠眼神，便能屠掉在场的所有人与物。棠音询问说：「为何这里这么多封界精？」

百华说：「这里是通往忆梦界的必经之路。像封界精这种魔力弱，等级低的精灵，最爱待在忆梦界。一，这里并没有其他高阶级的魔物去捕捉它们，让它们为自己效力。二，忆梦笼会经过这里去忆梦界。封界精会以人多欺人少的方式，攻击忆梦笼。」

「忆梦笼？是刚才那个橙光变蓝光的灯笼吗？」棠音想起刚才湖边的灯笼。

百华点头说：「忆梦笼是承载人或魔因情，恨等。我们所称为‘恶’的元素在内。对于身为邪精灵的封界精，是非常好的养分。到了。」

「烦死了！你们这些低级的精灵！怎么这么多！给我把它们全吃掉！」棠音闻声看去，一个身穿嫁衣的女人，赤脚地站在一个蛇尾上。若说嫁衣又不像，毕竟这嫁衣是妥妥的素白。不过裙子的裙边位，却绣上一横的金边。唯独最有看头的是，那女人身穿的外袍，外袍的衣袖由艳红色到月光白，中间夹带着朦胧的橙红色与淡黄色。犹如晨间的阳光，将要被夜幕的阳光代替。却依旧争一口气，散发出最后的阳光。衣袖的边边，也绣上一朵朵的风信子。

而女人所站着的巨蛇，是条暗紫色的巨蛇。蛇头有一个红色印记，该印记也是一个风信子。奇怪的则是巨蛇的颈部，有着一条残旧的麻绳。棠音顺绳子看去，麻绳正正绑扎于女人的颈部。

百华对着女人喊到：「紫柒。别忙活了。」说罢后，周围还想突击紫柒的封界精，全被冰冻起来。

紫柒嗅到相似的气味，才把目光看向百华。棠音熟悉的面孔，映入紫柒的眼中，紫柒把目光定住在棠音的身上。紫柒似乎认出棠音，紫柒阴里怪气地说：「呀，小神仙。怎么大驾光临了？」

棠音也认出这个魔物，就是栀子山那个吃小孩的厉鬼紫柒。但现在的她，洗去了身上的戾气与怨气。棠音不解地抬头看百华，百华感受到来自棠音的目光。百华淡淡地回说：「待会再跟你解释。」

紫柒愤愤不平地说：「灵大人！你干嘛把这小神仙带来！忆梦界可不欢迎她！」

棠音听到紫柒对百华的称呼，不禁陷入沉思。为何百华会被唤作灵大人？灵这个姓，是指谁？棠音心里想的那个人？

「够了。先说说近期发生什么吧。」百华一声领下，压制了紫柒骂骂咧咧的声音。

紫柒见自己越界，也懂得见好就收。开始汇报起近期发生的事情，百华快速地安排妥后，便带着棠音与小狐狸离开。

上岸后，百华再次递出手去接过棠音的手。棠音直视百华的双眼，但百华似乎食言，无意给棠音解释。棠音决定站在原地，不让百华离开。除非百华，主动放开棠音的手。

棠音主动开口问：「你，是灵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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