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回忆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家少主在沈府开设擂台，敬请各位好汉赐教。”沈家的老管家在沈府门口对着围着沈府门口告示的人们大声告知。

沈家家主和主母一场意外去世的很早，去世时沈括也才十五六的年纪，根本撑不起沈府这么大的家产，好在身前除了萧彧这个不懂经商的朋友，还有一个远房表哥无儿无女，在沈家父母身去之后帮衬着沈括打理沈家家产。

等那年沈括十七岁时，他表叔一向又疼这个侄子，学了一段时间经商后，又重金拜了个师傅学习武艺。其实表叔觉得，他父亲挚友萧彧就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兄长也是好武艺，何须得找外人。

沈括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萧彧平日里太忙老是见不到面。萧肃倒是愿意指点他一二，但是沈括天生不是个学武艺的好胚子，萧肃言传身教许久沈括也未能学到精髓。知道兄长拜了苍世大师为师，便求得兄长能够赐教一番，但是萧肃却说沈括基本功都不扎实不适宜用剑，先把基本功练扎实再说，沈括想要是今日答应擂台，那是不是证明基本功已经扎实了。

只是说完这番话后，兄长就被派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帮陛下干什么事情去了，去了也快好几月了。沈括就想，等兄长回来再要这个承诺也是可以，就在近日决定大摆擂台，挑战各路英雄好汉。

老管家将条件说得清楚楚，沈家是长安富豪之家，愿意来讨个关系的也不少，所以在沈括打了第十个之后，那十人都无一意外的败了，其实除了沈括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强了不少，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十人放水放的太过于厉害了。

一些是为了想跟沈府攀点关系，另一个是因为老管家提前打点了一些人故意输给少主。少主平日娇生惯养，要是真的被打坏了，他可怎么跟家主和主母交代啊。

台下都是心照不宣的，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得罪沈府，刹了沈家的面子，都是喝彩的声音。

“你们是在排什么新的戏本子吗？”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却显得刺耳而突兀。

沈括循着声音望去回答：“阁下是什么意思？”

隐隐约约看着人群中一抹艳丽的红色。

话毕，那人轻抬脚尖登上擂台，一身大红长袍，本就是夏日，在烈日下显得更加耀眼。右手叉腰，左右将长剑立在脚边撑住，嫌弃麻烦一样还将头发束的比平常女儿家更加利落。不谙世事的双眼里写满了疑惑：“咦？难道不是吗？那为何那些人都要跟你演戏？”

“姑娘什么意思？”沈括带着点怒意问她。

慕玖长剑一一指过刚刚被‘打’下台的各路英雄好汉：“这位兄台刚刚那一招明明可以锁住你的喉咙，却偏手让你找到可乘之机被你擒住双手。”

“还有这位哥哥，明明一个轻功就能躲过你那掌，却硬生生的去受了。”

“诺，这位大叔，一套擒拿手耍的极好，却也是被你擒住双手。你们不是在排戏本子又是在干嘛？”

刚刚被点到名的人都愤红的眼睛，站出来为沈括说到：“你这女子，我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沈少主是凭实力取胜，为何要讽刺我们。”

其他人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跟着大喊：“就是！沈少主年少有为，武功出神入化！我等都是手下败将，你不要乱说！”

“对啊，不要乱说！”

沈括方才找回一点自信。

慕玖更加疑惑的伸出手指指向沈括：“你们是说他打败了你们？”突然笑出声，笑道面纱都惊了惊：“他这么一个连基本功都不扎实的人，你们说他能打败你们？”

沈括被一阵辱骂，回敬道：“虽然不知道为何姑娘这般侮辱在下，但若是姑娘不服气，就请姑娘赐教。”显得自己大度一点道：“我身为男子，自然要让让姑娘，姑娘用剑，我空手可好？”

谁知话还没完，慕玖撑住长剑笑的直不起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以前都是跟着姐姐出来行医救人才能遇到外界的人，自然不懂的什么叫人情世故，开心就笑，难过就哭，但是现在的笑无异于是个天大的嘲讽。

老管家更担心，公子的武功不到家，对面那姑娘虽然不知道武功如何，但是就凭这她多一把长剑，也要为少主担忧担忧。

慕玖笑得不行，最后还是顿了半晌：“别别别，我现在不跟你打，免得说我欺负你。今夜，滨江桥头，我也赤手空拳跟你打。要是我赢了，你就得请我吃这长安最好吃的。”

这是个什么赌注？台下人都是抱着输了讨好沈括之后拿到沈家的一两单生意的，这姑娘居然只是要求吃点好吃的。

慕玖倒不是真的不能当场扔了剑跟他打，只是想到那么多人，真的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也太丢人了。

这一层她还是考虑到的。

谁知下一秒，沈括就一招上前打算夺了慕玖的面纱，看看这等猖狂的人到底长得是何模样，手还没碰到面纱，就被慕玖剑柄横握给挡住了，慕玖用力推开沈括的手，轻点台面飞向了屋顶就离开了。

留下了众说纷纭的群众，还有已经被羞辱的巴不得立马就能把慕玖烤来吃的沈括。

当夜，沈括骂走了一直跟着他的那些要来保护他的侍卫，这些其实是萧彧派来的个顶个的高手。虽然萧彧很忙，但是也听说过了沈家少主被人当众羞辱并在滨江桥头约架，又知道这个孩子从小爱面子，就悄悄让自己府上的侍卫伪装成他们家的侍卫就保护沈括，不至于到时候丢了面子还被胖揍一顿吧。

只是还是被沈括发现了，沈括发了极大地火将他们骂道离自己有些许距离的房屋后，并告诉他们，今天要自己打败这个狂妄的女人。

早过了约定的时间，慕玖还没来。

沈括心想，不会是被欺骗了吧，那得多丢人啊，白天被羞辱了，晚上被人爽约了。这要是传出去沈家的面子往哪搁啊，气的脑海中将慕玖带着面纱的脸揉碎了不知道多少次。

深夜狗都睡了，沈括困意也早就来了，想着多半真的被人耍了，刚要离开，一坨香喷喷的东西从天而降掉落在他怀中，沈括打开，是刚烤好的烤鸡。

慕玖背着手走过来：“对不起啊，我不认路，就耽搁了，送你一只烧鸡当给你赔罪了。”

沈括习惯性的说句谢谢，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跟她决斗的，一把扔掉烧鸡，慕玖见状接住烧鸡不满道：“你不吃就不吃，干嘛浪费粮食。”还特别心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就打算撕下鸡腿尝尝，又想着自己戴着面纱，收回手里打算结束后再吃。

“你跟本少主决斗居然还带着吃的，怎么！是瞧不起本少主吗？”沈括气的直抽抽，吼道。

慕玖特别诚恳的点点头：“虽然说瞧不起很伤人，但是确实也如此。”将装烧鸡的袋子握在左手，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道：“诺，我一只手都能打败你。”

沈括哪里经得起这么刺激，一抹被河水吹的有点痒的鼻子，拳打脚踢的就对着慕玖去了，他招式过于花哨，又不得要领。每一拳都打空，用慕玖的话来说只是刚进了武功的门槛，就急着表演。慕玖除了剑术是真真的得了名师指导，其实她的武功也学得很杂，有时候街上买的本子看着学学，或是跟着姐姐出来时遇到会武功的又去学点。更多的还是自己那个便宜姐夫指导的多，也因为那个便宜姐夫指导得好，她才将自己姐姐的喜好全卖给了那个姐夫。

好在她虽然学医不行，但是武功天赋极高，便宜姐夫悉心指教几月就比沈括好了许多。

她想速战速决，看腻了沈括的花拳绣腿，一抬手打到沈括直直打过来的长臂肘那里，沈括吃痛的后退两步。慕玖伸出两根还没被烧鸡油渍玷污的手指，在沈括吃痛的瞬间，跳过他的手臂，刚好不好的落在他的脖颈之间，再近一点，就能伤他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你是真的不行。”慕玖不以为意的说道。

沈括白日里跟人打了几场，虽然也感觉到对方没使全力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快落败。这么一场决斗，还没开始就结束。

远处的侍卫早就蠢蠢欲动，都是轻功极好的几位，要是下一秒对沈家少主不利，就立马冲过来杀了这个红衣姑娘。

等了片刻，慕玖见沈括不说话，放下手，坐到自己存放长剑的台阶上，细细的嗅着袋子里的烧鸡。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还不如一只烧鸡让你感兴趣吗？”沈括感觉受到了打击，她干净利落一通打完居然只顾着自己的烧鸡了。

慕玖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你看出来啦，打你多没意思，吃鸡才有意思。”

沈括一直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少不了有些纨绔子弟的脾气，这么被忽视还能不能好，一把上前夺过慕玖的烧鸡放在桥边上坏笑道：“你既然这么瞧不上本少主，那少主也偏不让你如愿，让你吃不着这个烧鸡！”

说罢，眼睛都不眨的就将那袋烧鸡丢到了河水淙淙的滨江河里。还挑衅的对着慕玖笑。

慕玖气的眼睛都大了一圈，以前在族里，姐姐说她年纪小要少吃油腻的不然长不高，就一直吃的很是清淡，好不容易溜出来能饱餐几顿，这个烧鸡还是自己珍藏许久的，结果就被人这么扔了。她跳过几步台阶将并未拔出剑的剑身放到沈括脖子旁。

其实虽然沈括也没见过这种姑娘，但是也知道这姑娘定然是没有杀他的心，所以也显得没那么害怕。

慕玖将剑身压得很重在沈括的锁骨上，虽然身子矮了一截，但是气势上却一点没输，她恶狠狠道：“你还我烧鸡！”

沈括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怎么会知道会有人会为一只烧鸡跟他生气，但是毕竟少年心性，坏主意立马上心头，笑道：“姑娘，我沈府有比这更好吃的山珍海味，若是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那本少主就给姑娘开一个流水席，从初一吃到十五，如何？”

刚入尘世，慕玖就觉得这烧鸡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听这人还有比烧鸡更美味的东西，慕玖心动了一下，问道：“什么条件？”

沈括就知道这姑娘看着武艺不错，但是脑子确实不好使，随意诓骗就行了，谁知道远处的侍卫以为沈少主是被人挟持了，二话不说的持剑就冲了上来。

“少主，当心！”那人身着沈家侍卫衣服，但是剑气里都带着肃杀的气息，绝不是普通的沈家侍卫。

慕玖闻言转身握紧剑身，带着敌意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这一群乌泱泱的人，又觉得瞧不起沈括道：“你什么狗屁少主啊，同人单挑还带着帮手！”

其余几人将沈括护在身后，沈括听到这番话急的一直往上跳：“不是，姑娘我......”话还没说完，那侍卫就一剑刺向了慕玖。

好快的剑。慕玖心想。

她连着后退了几步，转身抽出手上的剑，毫不畏惧的跟那人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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